流川楓痞氣一笑：“既然碰見了，不如一起吃茶去。”
楚晗不想喝什麼下午茶，眼看不久就到飯點時間了，況且她臨行前答應過君無昧很快回來的。
“在下似乎還沒有向公主賀新春呢。”
找不出拒絕的話，楚晗只得下了車，一行三人去了茶樓雅間。
好詭異的畫風的啊，不說好了賀新春嘛，流川楓一言不發，大冬天扇扇子，扇的不亦樂乎，好整以暇的看着默默無言的百里長雲及有些不自在的她，看好戲的笑和轉來轉去的骨碌眼着實有些欠扁。
“啊，本公子想起來了，我家小柔還沒吃早飯，我給他買吃的去。”
小柔？那個絡腮鬍車伕？沒吃早飯？楚晗看着窗外快落山的夕陽，一陣無語。這什麼蹩腳的破理由，還不如每次彩袖用的那些呢。
流川楓離去，剩下兩人大眼瞪小眼，有些無言的尷尬。
百里長雲注意到她手腕上的鐲子，明晃晃亮閃閃，卻生生的刺痛的他的眼，一藍一黑的雙眸點染了些許落寞之意。
“你似乎不喜歡那支玉釵。”
不是在問，而是肯定的陳述，聲音不似之前那般冰冷拒人於千里之外，任誰都能聽出話裡的傷感。
他看着她戴在手腕上的鐲子，卻沒有看見她戴他送的釵子。孰輕孰重早就見分曉，他心知肚明，卻依然不死心的捅破那最後一層薄弱的真相，然後，狼狽藏住流血的傷口，苦笑。
楚晗搖搖頭，“不不不，我很喜歡的，讓彩袖仔細保管着了。”
“真的？”百里長雲嘴角浮上幾許笑容，“玉養身，上好的血玉更是可遇不可求，以後經常拿出來戴戴。”
楚晗點點頭卻不知道接下來該說些什麼，兩人再次陷入沉默的尷尬。
“哦，對了，你的傷好點了嗎？”
“恩，好很多了。”
真真是廢話啊，這不昨天才問過嘛。
“殿下剛剛送武安候回了將軍府。”
“恩，是啊，大過年的總的讓他們一家子團聚吧。”
“這事兒沒提前知會皇帝陛下。”
“額，父皇那邊我會去處理的。”
百里長雲仔細的看了看楚晗，似乎在看一個陌生人，眼神裡全是不解和猜疑，“公主以前很喜歡武安候。”
“恩，是很喜歡，但他來公主府這麼久，我們一直沒有怎麼交流過，他不情願，我也不想再浪費時間，省的他記恨與我。”
百里長雲挑眉，輕抿一口茶問道：“公主有意遣散府中男眷？”
楚晗點頭，知道什麼也瞞不過他，還不如從實招來。
“爲了他？”
他，是指君無昧吧，是也不是。在和君無昧確定關係之前，她就有此想法，不過是和他在一起之後，這個想法越發強烈罷了。
見她不說話，百里長雲心中已有了答案。他以前最看不上的是她這點，但現在最害怕她糾正的卻也是這點，她從以前的玩鬧開始變得認真，從人人唾棄的朝三暮四變成一心一意，他卻有道不盡的酸楚，只因爲，那個人不是他自己。
到底是什麼時候，她開始脫離了自己的掌控，不對，脫離了自己的意料之中，她帶給他很多意外，彷彿一夜之間長大成人，再也不需要自己庇佑。
真的，不需要了麼？燕楚晗，爲何我總是覺得自己沒有看清楚你。
楚晗端坐在他面前，看着仔細盯着自己看的國師大人有些不自在，和他在一起最多的感覺大抵就是不自在了吧。總感 覺那隻根本看不清的藍色眼睛是特意用來觀察自己，所以她總是害怕，怕自己一不留神，讓他看出她不是燕楚晗。
“咳咳，那個，我答應無昧…..”
“你走吧。”
話還沒說完，百里長雲已經下了逐客令，藍色的眸子裡不在有探究的氣焰，轉瞬間黯淡無光。
楚晗點頭道別，看着她毫不留戀的背影，百里長雲一陣苦笑。她長大了呢，似乎不在需要自己了。燕楚晗，這麼久以來你可曾看過我一眼。
門被人推開，他尋聲望去，卻是身上沾滿了小雪花的流川楓，剛燃起的希冀瞬間滅了下去。
“你這麼快就完事兒啦？哦不，我的意思是，你們沒有再多培養培養感情?”
百里長雲緘默不語，突然想到了什麼，猛地起身道：“外面可是還下着雪？她沒有拿傘。”邊說邊要衝了出去。流川楓拉住他，嫌棄的道了句：“她馬車就在茶樓下面，淋不着，想留住她也不早點。”
他泄了氣，默默回到座位上，注視着窗外暗下去的天空，不在說話。
回到府上，發現君無昧已經等候多時了，她歉意的笑了笑，卻隻字不提遇見百里長雲的事情，只道是在將軍府多耽擱了些時辰。
“小晗兒和國師大人約會了？”
啥？他怎麼知道，不不，那不是約會，只是碰巧見着了，寒暄了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