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其他大臣陸續離開了她才從座位上起身緩緩向外走去,站在殿外看見百十架石梯,有宮人侍衛絡繹不絕,這裡是俯瞰宮門一切的制高點,站在這裡,殿門外的一切都盡收眼底,但她卻看不見自己的未來。
自古以來有幾個皇家公主是得以善終的,不是遠嫁和親,就是當做政治旗子下嫁寵臣,這公主不好當,她是明白的,也做好了心裡準備的,但從今日的朝堂上看,這大燕的百官對她是頗有微詞,甚至到了不滿的地步。若有朝一日,自己這位父皇駕崩,她這個羣臣口中只會與男寵廝混的公主還能保住小命不?
怎麼離開的金鑾殿她已經記不清了,回府後楚晗將自己關在屋裡誰也不見。彩袖很擔心,甚至叫來平日裡最受寵的幾名男寵來看望她,都被她一一回絕了。
她頹廢了一陣,終於感覺自己快要發黴的時候出了閨閣。彩袖拍拍胸脯終於放下心。
楊花鬱鬱蔥蔥,她尋一方青石坐在樹下,靜觀庭前落花,雲捲雲舒,心情卻始終烏雲密佈。
她該去歸所望接受這次挑戰嗎?她不明白,也不知道,更不清楚,這大燕公主不好做的程度遠比她想象的難得多。
事實上她大學專業本就學的是水利工程治理與監管,在求學期間走過不少河流山川,仿查過很多治水工程,研究過許多工程原理,卻從來沒有過實戰經驗,能不能做好她心裡根本沒底,她大可不必裝作沒聽見大臣的話,但是朝堂政壓她實在有些招架不了。
“彩袖,我昨日未看完的那幾本書你去尋來我看看。”
好不容易說句話,彩袖激動的點頭急忙去辦了,拿着書這一看又是一下午,臨近傍晚,楚晗有些餓了才放下手中書。
次日早朝,金鑾殿上風起雲涌,燕文帝看着底下一幫默不吭聲的大臣怒不可遏:“朱大人,你身爲工部尚書就沒有妙計可言?”
被叫到的朱大人出了列,圓潤白胖的臉盤上佈滿了汗珠,因昨日皇帝的暴怒,今日的朝堂之上無人敢說‘讓公主去救災’等等之類的進言。
“臣….臣認爲此次災情較爲嚴重,公主年紀尚小,確實不是救災的合適人選。”燕文帝點點頭表示贊同。
“臣認爲,應該選舉一名德高望重的人前去災區。”
“愛卿心目中的人選是?”
那朱大人擦擦額頭上的汗珠,咬牙說出:“微臣以爲國師大人乃最爲合適的人選。”
百里長雲?燕文帝皺了皺眉,並沒有表現得有多贊同,若是文韜武略、德高望重,這國師當仁不讓確爲最合適的人選,可….
“這幾年國師大人爲國家效力,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他在處理,前不久流寇之事爲保護公主受了些傷,雖無大礙,但 朕心裡實在有些過意不去,也不好讓他繼續如此勞累。”
那朱大人本是抱着會得罪百里長雲的心提出的意見,如今看皇帝並不十分滿意,額頭上的汗珠滲的更多了。
燕文帝沉思半刻說道:“朕看,此事救災就由朱大人和幾位侍郎去辦,壓送的物資,朕會派遣精兵運往。”
“皇….皇上,臣斗膽,再過半月是臣家老母七十歲壽辰,臣…臣想盡盡孝道….”
“無稽之談!編的什麼荒唐理由,朕看你就是想推卸責任,真枉費了這父母官的名頭!”
朱大人匍匐趴跪在地上,頭埋得更低了,“此事無需再議,幾位大人擇日啓程吧!”燕文帝甩開衣袖,臉帶慍色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