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靠在牀榻上,閉上眼睛腦子裡飛過繾綣的思緒。她本出生至高官家庭,父親是位高權重的官員,從小自己也是管家小姐,不久前父親被人誣陷,含冤入獄,母親精神失常失足墜樓而亡,只剩下大學尚未畢業的自己,一時間,她成了過街之鼠,之前受過父親恩惠的親人個個唯恐避之不及,她在一夜間嚐盡了世間冷暖。而如今父親入獄,母親已死,自己也身處異世。前天她的生日,約好一起慶生的朋友個個爽了約,她獨自一個人來到了遊樂場,不想坐旋轉飛椅,遊樂設施故障,她從高空中被狠狠的摔了出去,等她一醒來就成了別人口中的公主。
一滴清淚不知不覺滑落眼角,突如其來的身份轉變讓她無從適應,她本就不是什麼公主,若有朝一日被人識破,只怕會招來殺生之禍,她該如何是好。
“怎麼哭了?”輕柔悅耳的男音惹的孫堯一個激靈,她太過沉溺自己的世界竟未發現有人進來。
高冠長梳,氣宇軒昂,青袍藍衫稱的來人面脂如玉,修眉星目,鼻樑高挺,眉宇間有幾分與生俱來的高貴之氣,嘴角輕揚間便讓人失了魂丟了魄;當真是偏偏少年郎,淡淡人如菊。這是孫堯睜開眼看到的景象,這個男子的出現到是讓滿屋子的琺琅珍寶黯然失色。見她只是呆呆的望着他卻不做聲,君無昧擡手擦掉她眼角的淚水,動作很溫柔,像在侍弄一件奇珍異寶。
“數日不見,公主怎的這般生疏的看我?到真是忘了無昧麼?” 他就是彩袖說的那個無昧公子?孫堯心虛的移開眼,不讓他有異樣的察覺。君無昧卻並未理會她。自顧從隨身帶來的包裹裡拿出一件件小玩意兒,現寶似的遞給孫堯:“看,喜歡嗎?這些都是我從南川帶回來的。”一邊問一邊滿是期待的看着她。
她看着這一大推零碎的物件,有質地上乘的紫色玉釵,有嬉耍把玩的九宮格,有羊皮紙包好的美味乾果,小巧玲瓏便於攜帶的匕首……….還有一些她從未見過叫不上名字的東西,吃喝玩樂,樣樣俱全。孫堯拿起一塊透明的石頭仔細打量,君無昧笑着說:“這是金剛石,整塊的,我尋思着給公主做隻手鐲。”額….土豪啊,拿鑽石做手鐲。孫堯看着這一大推東西不知如何作答。
“公主可否喜歡?”君無昧又問了句。她早就過了那個喜歡小玩意兒的年紀,這。。。孫堯不忍拂了他眸中的期許,點頭應聲道:“恩,喜歡,有心了,謝謝你。”君無昧立刻咧開嘴笑了起來。他的笑容很暖,像酥甜的陽光融化了她的心,雙眼如攪皺的春水,波光微漾。孫堯看的有些癡了。臉微微紅了紅低下頭不說話了。“那就好,我還怕你不喜歡呢。”
“恩,喜歡,都留下吧,只是我有些累了…….”
“好,那無昧先行告退。”
君無昧離開不久,彩袖又進了房間,手裡端着君無昧離開不久彩袖便推門進來,手中舉着托盤:“公主,奴婢準備了幾樣平時你愛吃的菜餚,先吃點吧。”孫堯看着幾碟精緻的膳食卻沒什麼胃口,突然問道:“對了,和我一起回來的那人去哪了?他是我的貼身侍衛吧,怎麼一進府就不見他了?”
“您是問梟音,梟侍衛吧。他去大理寺領罰了。”
“爲何要罰他?”孫堯不解。
“保護公主不利,理應受罰:”
“可我並未受傷啊。”“讓公主受了驚嚇已是大罪。”她有些無語,“公主不知,此次您回京被人行刺皇上有多震怒,下令大理寺及刑部力查此事,定要抓到兇手。”孫堯用商量的口吻試着問彩袖:“如果我想讓他回來,可以嗎?”
“那是自然,這公主府的上上下下還不是您說了算。”
“那好,你去傳我口諭,讓他回來,免受責罰。”彩袖領命退下,孫堯覺得那人真是笨死了,傷勢未愈,竟自己跑去受罰。她哪知道她身邊的侍衛聽命於皇家,保護自己不利個個都要如此。
孫堯吃了兩口紅棗蓮子粥繼續躺上了牀,她是真的有些累了,想好好睡一覺。
剛淺眠睡不久,門“吱呀”一聲被人推開。一男子推門進入屋內,正是從大理寺回來的梟音,此時他已換上了月白色睡袍,身上還殘有未乾的水跡。見孫堯熟睡不知如何是好。
孫堯知道有人進來,她睡眠一向較淺,稍有動靜便能知曉,她只當是彩袖回來收拾桌子,並沒有睜開眼,懶懶的問了句:“他回來了嗎?”
“公主。”低沉熟悉的聲音,孫堯睜開眼看見是換了衣衫的梟音:“哦,回來了。一路上辛苦你了,下去歇息吧。”
梟音用疑惑的目光看着她:“公主不是命彩袖喚屬下回來侍寢麼?”孫堯聽了他的話瞬間炸了,僅有的睡意都給震沒了。“什。。。什麼?我什麼時候。。。”然後她又想起了彩袖定是誤會她的用意了。
看着衣衫單薄的梟音,頓時覺得哭笑不得。“你回去,這裡不需要你伺候。”梟音沒有多餘的話,依然神色淡漠,雙手作揖退去。她就奇怪之前梟音爲何對這具身體如此熟悉,感情是侍衛兼男寵?還有改明一定讓彩袖注意吩咐下去:進門之前先敲門!
這一夜孫堯睡得並不踏實,她總是反覆夢到鋃鐺入獄的父親和滿身是血的母親,最還夢見高堂之上的皇帝說她是假公主要將她凌遲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