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公主府就到了,君無昧一把抱住楚晗從馬車跳了下來,進門就開始大喊:“快,叫白洛!”彩袖看見他懷裡溼透的小人大驚失色:“公主這是怎麼了?淋成這個樣子,梟侍衛呢?”
“別廢話了,叫白洛。”
“白洛公子昨日去深山採藥起碼得要好幾天才能回來,你們快去叫御醫,還有你們準備熱水,還有你………”
楚晗覺得這些人是不是有些誇張,不就淋了點雨嘛,洗個熱水澡就不就沒事了。不過被人關心的感覺還不錯,心裡暖暖的。她窩在君無昧的懷裡傻笑。“還笑,一會染了風寒看你怎麼辦。”“不會的,我沒那麼嬌弱。”
很快她就意識到自己錯了,儘管當天她舒舒服服的泡了熱水澡,喝了薑湯,第二天她依然感到頭痛欲裂,身子連翻身的力氣都沒有,眼皮重的睜開都費力,喉嚨疼的要命像是吞進了瓦礫,咽口水都刺的生疼。她這一病,府中上上下下的人急壞了,燕文帝聽聞自己的寶貝女兒生病,雷霆大怒,下令公主府所有奴僕罰俸三月。
燕楚晗睜開眼看見彩袖的第一句話就是:“梟音是不是又去大理寺領罰去了?”
“這次是當真該罰。”那個二傻子。“你去叫他回來,就說是我的命令。”彩袖領命出去,不久君無昧便領着藥碗進來:“我昨日說什麼來着,公主下次還長不長記性了。”楚晗眼皮都沒有擡一下,嘴裡不知在嘟囔着什麼。“把藥喝了吧。”一聽說要吃藥,她不知哪來的力氣,屁股一縮,窩在了被子裡把自己裹的嚴嚴實實的。
君無昧被她逗樂了,揚脣輕笑:“這可彩袖一大早起來熬的,她出去一會,讓我來送藥,說是一定要讓你喝下去。”
“那麼苦,我不喝,過幾天就好了,不喝不喝。”躲在被窩裡的人支支吾吾的拒絕,無昧看她像小孩子那般耍賴,苦笑的安慰道:“公主乖,不苦的,若是真怕苦,這裡有蜜餞。”一邊說一邊上前扯被子“可不要再把自己給捂壞了。”
拗不過他,楚晗只能打開被子,燒紅了的臉蛋紅撲撲的,眼眶似有淚水溢出,她從小就害怕吃藥,西藥還好,這黏黏糊餬口味苦澀的中藥簡直要她命。他將手背撫摸上她滾燙的額頭,“恩,好舒服,你的手冰冰涼涼的。”楚晗貪戀他帶給她短暫的舒適,臉頰在他手上蹭來蹭去。
“喝了藥就不會難受了。”無昧看她像只小貓咪似的向自己不經意的撒嬌,覺得又心疼又可愛。她依然不想喝藥,趁着自己生病耍無賴,拿她沒辦法,他只好繼續耐心的哄她。
“公主,梟侍衛回來了。您喝藥了嗎?”彩袖一進來看着一碗沒動的湯藥立即咋咋呼呼的嘮叨起來:“哎呦餵我的公主,這良藥苦口,你不喝哪成啊……..”最後終於耐不住嘮叨的某人只能一口氣把藥吞了下去。君無昧搖頭笑道:“果真是一物降一物。”
待他離去,楚晗吩咐叫梟音進來。
不苟言笑的男子進屋後一言不發,神情有些愧疚。楚晗看着還沒來得及換上新衣的他,全身上下已佈滿了大大小小的鞭痕,黑色的衣襟上滲出了絲絲血跡。
“你過來,把衣服脫了。”
梟音聞言不動,扭捏了半刻才慢吞吞的說道:“公主,屬下可以等到您大病痊癒後再來侍寢….”
楚晗氣不打一處來,對着他大喊:“滾過來!”但由於生病的原因,鼻音很濃,原本很有氣勢的一句話,硬是多了幾分嬌媚惑人的感覺。“哪來這麼多廢話,讓你脫你就脫!”
梟音終於咬牙脫去身上的衣物,裸露出精壯的上半身。麥色肌膚上是一道道血痕,嫩肉橫翻,觸目驚心。楚晗看着就覺得疼,“以後沒有我的命令,你不可以擅自去大理寺。”邊說邊從枕頭下掏出準備好的藥膏,“這金瘡藥療效極好,塗上之後一天之內不要挨水。”
柔嫩的手指挖出一點藥膏,細細的塗抹在他的身上,她的手勁極輕,怕弄疼了他,所以指尖有些微微顫抖。好不容易爲他上好藥,楚晗長長的吐了口氣,“剩下的你自己回去擦。”眼睛盯着他流血不止的腿部看了一眼,有些心疼又有些無奈,說到底,這次會生病完全是自己的原因,關他什麼事,硬是要扛了這黑鍋,這男人是不是有受虐傾向。
“那屬下告退。”梟音淡淡的應了句,楚晗點點頭,也覺得有些累了,順勢躺下繼續休息。
她這一病就是好幾天,進宮面見燕文帝時,對方是無論如何也不答應她去淮河解水患的事了,燕楚晗好說歹說,磨破了嘴皮,皇帝纔有所鬆動,但唯一的條件是必須和國師大人一同前往。她想起那個如冷月般的男子心中有些不願,但也沒了更好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