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上,這個密室是隱於丞相府中的暗哨所設,非常隱蔽,**一時半會還不會找到這裡。只是如今找不到御醫救治顧小姐,這毒恐怕是……”
影子暗衛面露難色,雙手緊握成拳。 顧小姐在主上心上的地位,是他們這些影子暗衛人人都萬分清楚的。
秦楚湛雙眸已然染上赤血,渾身上下透露的冰冷氣息叫他整個人如同來自於地獄的惡鬼一般,那雙眼睛中所流露而出的仇恨惱怒,毫無顧忌的被放射而出。
這還是他們第一次看到情緒反常的主上。主上一向不都是喜行不顯於色的嗎?
“影,現在開始,你替朕把住入口。無論什麼人來,都不能叫他們入內,包括楚白和訣。”
久久的,秦楚湛終於開口。
四周好像被凍結成冰。氣氛壓抑的幾欲叫人發狂。
被稱爲影的暗衛面露難色,猛然跪倒於地上。“請主上三思,這毒奇毒無比,如果主上要將毒引到自己的身上的話,還是叫屬下來吧。主上不可以有任何的危險。”
對於自己的心思被影看穿,秦楚湛並沒有太多的意外,只是背轉過身去,雙臂合攏置於身後。聲音有着說不出的低啞深沉。
“影,你什麼時候開始學的抗旨不尊了?”
“屬下該死,屬下絕對不能叫主上以身涉險——”影猛地在地上磕着頭,直到額頭上已然鮮血淋漓。
秦楚湛冷眸掃射向跪在地上的影,擡起腳來剛想要狠狠的踢向他,耳際卻響起了顧憐若虛弱的聲音。“暮辰,不要……”
秦楚湛皺緊了眉頭,下了很大的決心纔將滿心的暴怒強壓了下去。
邁動着強而有力的雙腿走到了顧憐若的面前,秦楚湛靜靜的站在她的牀前,冷眼看着面容蒼白的她。“以後朕的事情,你再也不必過問。”
顧憐若慘白卻又是黑氣蔓延的臉上浮現出深深的痛意。窩在錦被之中的手也在暗暗握緊。終於,她擡起滿是淚痕的雙眸,凝視着眼前俊逸無雙的男人。“你就這樣無情的麼?還是你已經不愛憐若,喜歡上那個溫綠漾了。”
說完這句話,便再也抑制不住的咳嗽起來,胸腔內一陣翻滾,竟然堪堪的吐出了一大口鮮紅的血來。
那血落在秦楚湛漆黑色的衣衫上,瞬間便融爲一體。
秦楚湛冷眸微眯,上前一步猛地掐住顧憐若猶自顫抖着的巴掌大小臉,滿眼複雜眸光的沉聲說道:“朕的心思,從來都沒有人可以輕易猜測。當然也包括你,顧憐若。如果以後再讓朕看到你因爲朕而深陷絕境,就不要怪朕翻臉不認情。”
顧憐若臉上的淚水終於滾燙的砸落下來,她的雪臂緊緊的摟住秦楚湛的脖子,將小臉深深的埋入他的胸膛,感受着他強而有力的心跳,一張小臉上滿是淚花閃動着的幸福笑容。
“我就知道,你是愛着我的。我就知道……暮辰,不要拋下我,一輩子都不要拋下我,如果你不要我了,那麼我就……不要爲了我以身涉險,就算今天我死了,我也心甘情願。因爲我愛你勝過於愛我自己。你是我活下去的全部……”
話說到這裡,顧憐若終於徹底昏倒在了秦楚湛的懷裡。
因爲秦楚湛在這一刻,點了她的睡穴。
“請主上三思啊——”影依舊跪在地上狠狠的磕着頭。
秦楚湛冷眼看過去,長袖一甩,便已然將影揮離三尺之外。
“去將溫綠漾給朕帶來。立刻前去。不準有誤。守衛的事情就交給絕魅便好。”
雖然萬分不情願,但是聖意不可再違,影只能沉沉的磕了幾個響頭,便踉踉蹌蹌的往外而去。
秦楚湛站在原地良久,久到好像周圍的風聲都已經靜止,他才緩緩走到了牀榻邊,伸出修長的指尖輕輕的挑開了自己黑色的夜行衣。一顆釦子一顆釦子的解開,精壯健碩的小蜜色胸膛立即便浮現在了眼前。
只是不可忽視的是,從他的肩胛骨開始一直蔓延心口的狹長傷疤以及脊背上大大小小的傷痕,像是一隻張牙舞爪的蜈蚣一般觸目驚心。
這就是他常年征戰帶來的最沉痛的印記。永遠都揮之不去。
腰間所佩戴的是一把削鐵如泥的短刃,秦楚湛冷眼看過去,不帶有一絲一毫的猶豫,執起來猛地便朝着自己滿是傷痕的胳膊劃去。
鮮紅的血瞬間便翻涌而出,滴滴答答在地上,那般的蕩人心魄,觸目驚心。
與此同時,他在顧憐若的胳膊上同樣也劃了一道口子,兩隻流血的胳膊貼在了一起,泛着黑色的血水漸漸從秦楚湛的胳膊往身體蔓延開來。
秦楚湛閉上了眼眸,胸腔中翻涌而出的劇痛叫他猛然閉上了雙眼,就好像是萬千蟲蟻在啃食着他的心臟似的,叫他痛的幾乎要叫囂出聲。
這毒果真是兇猛異常,如果再讓憐若經受這種毒下去,她肯定是活不下去了。而幸好,這毒已經轉移到了他的身上。
他將顧憐若輕柔的扶回牀上躺好,然後才終於堅持不住,緩緩的滑落在了牀頭。
默默的閉上了雙眼,胸口只覺得一痛,接着張口便壓抑不住的猛咳出一大口血來。鮮血映襯着他的嘴脣,觸目驚心的美。
脣角勾勒起一抹複雜的笑容。此時此刻的他,妖孽一般的美麗也不能完全形容。
他本就是這世間最爲出色的男子。
好久都沒有覺得這麼累了,也許是毒素上身吧,他隱藏在人前的所有僞裝都在這一刻土崩瓦解的乾乾淨淨,只剩下了無止境的疲憊與苦楚。
強行壓抑下心頭的疼痛,他緊緊的闔着雙眸運功。頭頂漸漸升起滾燙的熱氣,他俊逸的面容上也盡是大顆大顆的汗珠。
“主上,溫小姐帶到,只是……只是她也受了很嚴重的……”也就在此時,影終於折返回來,可是眼前的情景卻叫他猛地睜大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