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屋頂遙望看去,正好可以看清楚遠處的全貌。
果然不出他們所料,從遠處而來的,正是漆黑一片隱在暗夜之中的大批宮廷侍衛兵,一個個均都穿着銀白色的鎧甲,在夜色中放射出銀色光芒,從遠處看去,像是漸漸逼近的銀色巨龍。穿破了夜色,直達人眼。
“想要抓住咱們,還真是派出去這麼一大批的人來。“妖孽湛脣角勾勒起更爲冰冷的弧度,低頭看着她說道:“今天就要他們來見識一下,我秦楚湛,可沒他們這樣好對付。”
“你要當心,他們最慣常用的便是毒……”溫綠漾摟緊了他的脖子,擔憂的說道。
不過即使他中了他們的毒,他也可以儘快擺脫危機的不是麼?
她的血,便是最好的解毒良藥。
“這個小綠你就不用擔心,只要護好你肚子裡的孩子便好。等着咱們逃出了南詔國,咱們便尋一處世外桃源,然後就此隱居。我們一定會幸福。”秦楚湛轉過頭來,在飛掠的空蕩在她的脣角印上淺淺的一吻。
溫綠漾低下頭去,滿臉都是苦澀的笑容。
秦楚湛終究沒有想到,今晚,便是他們幸福平靜生活的終點。當很多年過去之後,他獨自一人站在皇位的最高點,俯視着被他統治的安定平安的西夏國都,腦海之中總是會浮現出她的一顰一笑。當時他對她做出的承諾,竟然會變得那般的蒼白不堪,難以觸碰。
銀色鎧甲侍衛依舊繼續前行,然而冷不防的,從森冷漆黑的冷杉樹上,卻突然襲來一陣強勢的大風,隨着大風的猛烈吹舞,樹葉四散飛射,竟然轉變成了無數個暗器,狠狠的襲上了侍衛們的心臟。
“啊——啊——”一聲聲悽慘決裂的慘叫聲便剎那間四散在空氣之中。
原本還訓練有素的侍衛羣便凌亂開來,一個個都到處躲閃逃離,不見了方纔的雄渾氣勢。
這就是南詔國的侍衛麼?果真是不堪一擊。跟妖孽湛統領的禁軍相比,簡直是不堪一擊。
溫綠漾這才猛然覺察出,爲何妖孽湛曾經會被人稱之爲用兵如神的飛將軍,爲何在他的統管之下,兵力會那般的嚴謹。這一切,都跟他的訓練有素脫不了關係。
如今南詔國侍衛中正是混亂的時候,而這下子,正是爲他們逃脫提供了很好的保證。
秦楚湛不費吹灰之力的便將南詔國侍衛弄的團團轉,而他們兩個人,卻趁着夜色,安全逃脫了他們的包圍。
只是,這並不代表着他們便安全了。因爲這裡終究還是南詔國的國境,要想要徹底擺脫他們的追殺,並不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
果然,就在他們兩個人就要逃離南詔國的時候,剛從一棵大樹上落地,耳際卻突然傳來一聲沉悶的聲音。像是悶雷轟隆一聲,將他們原本平靜的心也剎那間擊得粉碎。
回首一看,只見一個滿頭均是白髮的耄耋老人安然浮在空中。濃密的白髮在夜風之中狂亂的吹舞着,像是黑夜之中的羅剎。但是這個老人周身,卻並未現出任何殺氣,相反的,卻是像個平常不過的老頭那般的和藹可親。
當然,他們知道這不過是表面現象罷了。真實的面目,自然是不言而喻的。
“呵呵呵,兩位這是想要離開南詔國麼?老朽還沒有好好的款待二位呢,怎麼可以不盡自己的地主汁誼呢?”
聲音明顯是用了內力,明明他們相距的也並不是很近,但是他的聲音,卻是這般振聾發聵的傳到了他們的耳朵裡,只叫人有種刺穿耳朵的感覺。
溫綠漾剎那間便變了臉色,只覺得這一瞬間,腦海之中好像有一條線正在猛然收緊,然後便生生的想要撕裂她的大腦。這種劇痛,叫她想要痛呼出聲。
可是都到了這個關頭了,她不想要給妖孽湛惹麻煩,於是便咬緊了牙關,硬是不叫自己的聲音透漏出一絲一毫。
秦楚湛緊緊的環摟着她的身子上前,俊逸的面容上冰冷一片,不見一絲一毫的溫度。
“想必這位就是南詔國的巫主吧?這一次多謝您的相救之恩。只是在下與內子也該回到屬於自己的地方去了,所以這幾日也該啓程了。真是打擾了貴國。”
聲音雖然充滿着恭敬,但是自有自己的威嚴。
溫綠漾本來全身都在冒冷汗,身上說不出的冰涼,生怕這個妖孽湛憑着自己狂妄的態度跟這個巫主表面上做對。但是,妖孽湛果真還是個腹黑帥哥鼻祖,他自有他自己的一番與人相處的方式。
“哦,那真是可惜了哦。本來還想要多留兩位在南詔國居住上一段日子呢。那麼,老朽就不勉強兩位了,兩位請便。”巫主紅光滿面的面容上盡是笑意,他向秦楚湛兩人點了點頭,然後迴轉過身去。只那麼一瞬,便堪堪的憑空消失了好大一段距離,然後在兩人目光可及的地方又再次出現。就像是仙人一般的輕功,真是叫人大開了眼界。
溫綠漾只覺得頭痛欲裂,伴隨着頭疼,小腹也在作痛。但是她看着這個南詔國巫主竟然就這樣隨便的便要放他們走,她當然不可以去破壞這次機會,於是,她便只能狠狠的抓住秦楚湛的衣袖,只等他們出城之後,再告訴秦楚湛。
但是,她的一切行動和感覺都被秦楚湛深深的注意着,巫主這個強大的壓迫一走,他自然而然的便將全部的視線都投放在了她的身上。
他低頭一看,驚嚇的看到,懷中的她已然臉色鐵青,臉上滿是隱忍時流下來的汗水。
一雙小手更是緊緊的扯着他的衣袖,手上青筋畢露。顯而易見已然是隱忍多時。
“小綠,你怎麼了?你不要嚇我啊,小綠……”秦楚湛立即便變了臉色。就在方纔那般危險的情況下,都不見他有任何變化,而現在,整張臉都猙獰扭曲到了一起,大手緊緊的抓着她的肩膀,疼痛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