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什麼時候有你說話的地位了?”秦楚白突然眼眸一眯,冷冷的看向朝他慢慢走過來的溫綠漾,眼神之中的厭惡之色很是清晰的傳達而出。
都是因爲這個女人,皇兄纔會失去了記憶,以至於到現在都不理朝政。朝政全都被赫連訣一手操控。而且還傻到將自己的眼睛親自毀了去,讓父皇曾經千辛萬苦尋找琉璃碧珠的苦心勞苦全都白白浪費。
而且,這個女人的爹,還是如今叛亂朝堂的溫如海。
這樣子的女人,又怎麼能不叫他感到痛恨呢?
溫綠漾輕而易舉的看到了秦楚白眼中翻涌而出的深深鄙夷之色。她朝前走了走,臉色蒼白,卻依舊堅強的說道:“不管你怎麼想我,怎麼看待我。但是請你好好珍稀,這六年以來都陪伴在你身邊的碧緋。她的心思,我想你也不是個傻子,你肯定一直都很清楚明白的。”
聽到溫綠漾這樣子說,秦楚白胸口不自覺的一痛,原本混亂不堪的頭腦再次變得清晰了起來。
是啊,這六年以來,陪伴在他身邊的人……
“都是我不好。是我,是我與暮辰相見的時候不小心被溫姑娘看到了。都是我……都是我的錯……”然而也就在這個時候,原本還站在一邊冷笑着的卻不被人所發覺的顧憐若卻突然發出了聲音,而正是這麼一個聲音,這麼幾句簡簡單單的話,卻終還是叫秦楚白方纔纔出現的理智在這一刻變得再次支離破碎了起來。
顧憐若眼眸深處再次投射出萬載冰寒來。她用手捂住臉,痛哭着的朝着門外奔去。
顧憐若才跨出大門的門檻,秦楚白便已然心急的撒開了緊緊掐住碧緋下巴的手,迫不及待的便想要往外衝。
只是,還沒有等他挪動雙腿,耳際卻突然傳來響亮的一耳光。
啪——
這聲音清脆響亮,響徹在寂靜的房間內。溫綠漾看着,也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氣。
秦楚白怔怔的看着碧緋哭的通紅的雙眼,然後才後知後覺的摸了摸自己方纔被打了一耳光的左臉頰,竟然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是覺得,自己的心,爲什麼會抽痛的比被刀尖捅了一刀還要來的痛苦。
他原本面如冠玉的俊秀臉蛋上清晰的印着五個手指頭的痕跡,表情空洞麻木,好像已然不屬於他自己。
碧緋看着他這個樣子,反而大笑了出來。但是,她卻是一邊大笑,臉上的淚水卻是止不住的從臉上流淌而下。到了最後,她一邊大笑,一邊伸出一根手指頭指着秦楚白,臉上的笑容尖利如刀,像是要活生生的在秦楚白的臉上劃上更爲鮮紅的血痕。
“秦楚白,算是我柳碧緋賤,從此之後,柳碧緋就祝你和顧憐若這位善良單純的姑娘百年好合,永結同心,做一對世間最爲讓人羨慕的錦繡鴛鴦。我柳碧緋真心祝福你們。要是我柳碧緋再對你糾纏不清,那麼就讓我在烈火之中被燒成灰燼,再也沒有往生的機會。”
說着這樣尖酸刻薄的話,也是近乎於絕望的話,碧緋狠狠抹乾了臉上殘存的淚水,拉起溫綠漾的手,便徑直朝着門外而去。
她選擇跑的方向,是與顧憐若不同的方向。
其實就算是她不承認,明眼人一看也能看出個仔細來。
其實對於秦楚白,她根本還是在抱着一線希望。
如果他選擇了顧憐若那個方向,那麼他們便永遠都不可能了。而如果他選擇了來追回自己,那麼也許,也許她還是會……
想到這裡,碧緋不爭氣的咬緊了下脣,強行剋制着不叫自己痛哭出來。
等到兩個人終於跑出了明月閣,停在大街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時,溫綠漾終於有勇氣開口說道:“碧緋,對不起……都是因爲我……”
“谷主,根本就不是你的錯,你爲什麼要向我道歉呢?”碧緋突然轉過身來,將自己緊緊的投在溫綠漾的懷裡,依舊痛哭的好似已然忘記了該怎麼呼吸。
“谷主,我們再回到鸞月山莊好不好?我們就當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你還是那個精通於算命的神算子溫谷主,我還是那個不知道愁苦爲何物的碧緋。我們回去……好不好……”
碧緋緊緊的摟抱着溫綠漾的脖子,溫綠漾只覺得自己連呼吸都變得非常艱難。
她不忍心打斷碧緋,伸出雙臂來緊緊的將碧緋抱住。然後萬分心痛的說道:“碧緋,再也回不去了。你應該明白,我已經不是以前的那個谷主了……我已經失去了算命該有的功力,而且,我還有好多事兒沒有去做,我不能和你回去……況且,碧緋,相信我,天下又不是隻有秦楚白一個男人,你會找到屬於自己的幸福的。”
聽到溫綠漾的話,碧緋臉上的淚水流的更加兇猛。她緊緊環摟着溫綠漾的脖子,好像在這一刻抓住了所有的希望和力量。
“谷主,我聽你的。他肯定去追顧憐若了。我最後的一絲希望也徹底破滅了。谷主,你再也不要丟下碧緋一個人了好不好?從今之後,我們就算是找不到疼我們愛我們的男人,我們兩個也要永遠都不要分開了。”
溫綠漾胸口疼痛,隨着疼痛,頭疼又再次慢慢侵襲上了她的四肢百骸。但是她不想要叫碧緋看到如今的自己,所以咬牙強行抑制着,任由自己的臉頰越發的蒼白。
“谷主,你也要拋棄碧緋嗎?你也不答應碧緋嗎?”碧緋見溫綠漾依舊沒有回覆,臉色不禁變得更加刷白了起來。
溫綠漾狠狠的握緊了雙拳,只覺得自己的身子好像變得越來越軟起來,眼看着就要支撐不住的時候,自己的胳膊卻被人猛然一扶。
摟抱在一起的兩個女子終於在這一刻鬆開了手,而最後緊緊摟住溫綠漾馬上就要癱倒下去的身子的,赫然便是方纔不知所蹤的赫連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