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若楚不置可否的一笑,只是那雙深邃的眼眸在飄過遠處的風景時又漠然收了回來,低眸看着顧憐若笑道:“接下來的事兒,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顧憐若朝着雲若楚看去的方向看去,卻正好看到,就在夕陽斜下的大道之上,正有一男一女兩個身影在向着這邊逐漸靠近過來,直到到了那家風雅客棧前,他們才停下了腳步,好像是互相說了些什麼似的,便雙雙邁了進去。
顧憐若這一次沒有再說任何話,而是眼眸之中的厲色卻還是一絲不漏的流露而出,那原本很是好看的紅脣微微一勾,其間所盪漾着的冰冷漠然便一發不可收拾起來。
分離了六年的時間,也該是時候叫他們相遇了啊。
而此時的溫綠漾和赫連訣,卻是一前一後的在大街上走着,溫綠漾一張嬌媚的小臉皺的就跟個苦瓜似的,好像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但是相反的,她身邊的俊美男人赫連訣卻是仍舊笑意盈盈,雖然不能跟她並排走,但是他卻自始至終都在跟他亦步亦趨,從遠處看去,他,就像是她的影子一般。
只是那微微上翹的脣角,卻還是將他的邪魅誘惑暴露而出。
兩人就這樣不知不覺間便到了京城之中最爲繁華熱鬧的明月閣前。明月閣依舊一同往日一般的富饒壯觀。粉紅色紗紡隨着微風四處飄蕩,裝修典雅貴氣的樓閣坐落於大街最高處,就算是不仰起頭,你依舊可以看到那站在閣樓上彈琴唱歌的絕美歌姬。
她們不像是其他青樓女子那般膚淺的甩手卷四處招攬客人,而是就那樣靜靜的坐在敞開着大門的屋子裡,從大街上往裡看,可以很是清晰的看到她們或是低眉淺笑聊天,或是撫琴吹笛的樣子。這一切的一切,都遠比那些膚淺勾引的女人來得誘惑。
赫連訣擡眸看去,卻意料之中對視上了一雙不同於其他歌姬該有的眼眸。而這雙眼眸,在這六年以來天天與他一起對視着,他反倒一點都不奇怪她爲什麼會在這麼短的時間裡趕到了這裡。
顧憐若,你的復仇計劃,可是要開始了麼?但是隻要你別觸碰了我的底線,你究竟想要做些什麼,都跟我沒有一絲一毫的干係。
想到這裡,赫連訣脣角勾起一抹笑容來,擡起手臂輕輕摟住溫綠漾的腰肢說道:“都在門外站了這麼久了,你還不進去嗎?”
溫綠漾猛地一驚,這才從神遊太虛之中清醒了過來,她憤恨的一把扯開他搭在自己腰上的爪子,然後狠狠的朝他瞪了一眼。“誰,誰怕了,老孃什麼時候怕過什麼人了?還真是笑話。”
“你倒還真是一點都沒有改變,不知道大哥知道的話,他是該痛苦還是該高興呢?”赫連訣靜靜的看了她幾眼,然後脣邊便泄出了這麼幾句話來。
溫綠漾一聽,臉色便更是變得慘白,她哆嗦了下脣角,費勁了力氣纔沒有叫自己再次想起妖孽湛來,只是臉色慘白之後,很快的叫自己恢復過來,猛地轉過頭去,惡狠狠的衝赫連訣說道:“你到底進還是不進去?你們男人不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動物嗎?你赫連訣如今也不例外。”
對於這個非常新穎的詞彙,赫連訣只覺得搞笑至極。但是心中對於溫綠漾的疑問卻還是開始從心底逐漸翻涌上來。其實那個時候他還很是年輕,見到她只是覺得她是個非常與衆不同的女子,但是如今這麼細細想來,她跟這裡的所有人都是那般的格格不入,充滿着一種神秘莫測的感覺。
她難道真的是那個如今依舊駐紮在邊疆,試圖侵襲整個西夏國家的溫如海的女兒嗎?
“怎麼了,你到底走還是不走?我可警告你啊。今天我親自帶你來這裡,你從今以後可別想着要來打攪我的生活。否則到時候吃不了兜着走就別怪老孃不顧以前的情面。”溫綠漾雙頰緋紅,明媚的眸子顧盼流離間,自有一種別樣的魅惑美質。
赫連訣不禁看得有些發呆,直到雙手緊緊的相互交握住,他才如夢初醒。
此時的溫綠漾已經大踏步的走了進去。根本就沒有再回頭看他一眼。
六年前他們的相處方式也是這個樣子,他理所當然的應該習慣。但是此刻的他,卻只想着一件事情,那便是——一定要徹底得到她,不管付出怎樣的代價。
進了明月閣的大門,此時已然擁有漂亮容顏的溫綠漾自然而然的便吸引了明月閣中所有人的眼光。
明月閣乃是第一青樓,所以閣中並非是那種不堪的景象,人們或者安分守己的坐在座位上看舞聽歌,或是與周圍的人們談天說地。其實說白了,這裡雖然被稱之爲第一青樓,但是實質上,卻根本就無法與青樓搭上一丁點的關係。
也正是因爲這樣,溫綠漾纔會這樣乖巧的陪着他赫連訣來。要是他提出去別的地方,她肯定是第一個舉拳狠狠打他的人。
“小綠,什麼風把你給吹來了啊?你知不知道你已經好久沒有來這裡找我了啊?”從身後突然傳來這樣一聲充滿着不滿卻撒嬌的聲音來。
溫綠漾一聽便知道是誰,趕緊轉過頭去,然後飛奔到她面前狠狠的將她抱了個滿懷。“之秋姐,我這不是來了嘛。你看,我今天可是給你帶來了一個大客戶啊。”
說着,溫綠漾眼眸之中精靈古怪的模樣盡顯,然後狠狠的將赫連訣推到了最前面,叫自己如今的好姐妹秦之秋好好的看上幾眼。
秦之秋一雙漂亮的眸子在頎長如玉,英俊瀟灑的赫連訣身上緩緩看過之後,在對視上這雙異常狹長的鳳眸時便不由自主的倒抽了一口冷氣。
溫綠漾有些奇怪的推了推目瞪口呆站在一旁的秦之秋一下,然後有些無語的扯動了下脣角。“之秋姐,你可別告訴我說,你現在是被這個赫連訣給迷倒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