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磊同志,你馬上通知所有在家的常委,召開緊急常委會。”劉馳又對張一磊交代道。
“是!”張一磊應了一聲,卻又張口輕聲問道:“劉書記,趙市長那邊?”
劉馳不滿地看了一眼張一磊,說道:“長風同志就不用過來了,讓他在市政府那邊等候。”
“是,我知道了。”張一磊這才轉身出去,他知道他剛纔的問話很蠢,工人既然堵了大門,趙長風在市政府那邊,是沒有辦法過來開會的。但是這話他還是必須要問,親口得到劉書記明確的指示後纔去執行。否則,萬一劉書記在召開常委會時問一句,趙市長怎麼沒有過來?張一磊又該如何回答?讓領導以爲他愚蠢不要緊,讓領導認爲他自作主張,那就不妙了!
張一磊出去後,付罡庭面露赧色,對劉馳說道:“班長,我工作失職,給市委添了大麻煩,你批評我吧。”
劉馳雙眼望着窗外大門處黑壓壓的人羣,一手背在後面,另一隻手擡起來輕輕擺了擺,說道:“罡庭同志,這也不完全是你的責任。”
又往窗外看了幾眼,劉馳才收回目光,轉身立刻窗口,付罡庭小步跟在劉馳身後。劉馳走了幾步,坐在沙發上,又指了指旁邊的沙發,示意付罡庭坐下,隨口問道:“罡庭,你說工人怎麼會知道這個消息呢?”
付罡庭有句話在心中掂量了一下,卻沒有說出口,他嘆了一口氣,換了另外一種說法:“劉書記,常委會的紀律要抓一抓了,有很多常委會決議,我們這裡剛拍板定下來,會議還沒有結束,但是外面就有人知道了。”
劉馳伸手撫摸了一下下巴,點頭說道:“這種情況確實存在。不過利雅達集團破產的事情不同於其他。如果沒有人通風報信。工人們是不會知道的。”
付罡庭剛纔就猜到劉馳這個意思,但是他只能等劉馳把這種話說出來,雖然說在利雅達集團的事情上。兩個人成了同一條戰壕的戰友,但是這只是臨時性組合。遠遠沒有到可以推心置腹的地步。
“劉書記,聽了您的分析,我也覺得很有這個可能。”付罡庭說道,“只是這個人究竟是誰?這麼做對他究竟有什麼好處呢?”付罡庭技巧性地把話題往他心中猜想的那個人身上引。
劉馳緩緩的點了點頭,說道:“是啊!這件事情誰獲益最大。誰就最有這個可能!”按照劉馳地推測,偷偷向工人報信地人很可能是趙長風和錢兆均兩個人中的一個,這兩個人都是和付罡庭競爭市長位子的對手。但是究竟是這兩個人中地哪一個,劉馳卻又拿不準。從獲益上來說,趙長風是最有可能的。尤其是當初動用社保資金地時候,趙長風在常委會上發表了反對意見,又投了唯一的棄權票,在這件事情上,趙長風是底氣最硬的。但是劉馳前天把趙長風叫過來談過話,談話時劉馳既向趙長風做了利益許諾,又不露聲色地敲打了一下趙長風。從趙長風當時的態度來看,他是不大可能做出這件事情的。趙長風是個聰明人,知道這樣做下去地後果是什麼。
如果不是趙長風。那麼就可能是錢兆均。但是錢兆均這邊在常委會上也投了贊成票。如果事情鬧大了,他肯定也是要承擔責任的。因爲上級的板子舉起來。誰知道最後會落到誰的屁股上?萬一錢兆均捎帶承擔上了責任,那麼在下面競爭邙北市市長的過程中,豈不是要便宜了趙長風?錢兆均犯得着去冒險,幹一件爲他人作嫁衣裳地事情嗎?
劉馳心中權衡着,拿捏不定。付罡庭心中卻清楚,這件事情絕無可能是趙長風做下的。因爲昨天晚上他剛和趙長風達成了協議,以趙長風找人拿下利雅達項目爲代價,來換的欒俊傑和付罡庭在邙北市市長的競爭中支持趙長風。這對趙長風來說是一舉兩得的事情,根本不用去鼓動工人過來鬧事。工人一旦鬧開,把付罡庭牽扯進去,付罡庭還會去支持趙長風嗎?根本不可能啊!所以付罡庭斷定,這件事情很可能是另外一個競爭對手做下的,而這個競爭對手是誰,那還用說嗎?
“劉書記,想知道這個人是誰很簡單,可以讓人去工人中間調查一下,看看利雅達集團破產的消息是最早從誰嘴裡傳出來的。一千五百名工人,又不是很多,如果下點功夫,不難查出個結果。”付罡庭想了想說道。
劉馳點了點頭,說道:“嗯,這倒是不難。不過我們還要度過眼下的難關啊。罡庭同志,現在工人們都過來了,你那邊地準備地怎麼樣了?”
付罡庭嘆了一口氣,說道:“劉書記,我這邊正在想辦法,還沒有多少眉目。”
劉馳知道現在必須和付罡庭做一個切割,不然單單是一個工人的風險抵押金,他就會被付罡庭拖累死,於是就說道:“罡庭同志,不能再拖延了。工人們既然來了,必然是要一個說法地。這樣吧,社保資金這一塊就繼續由一磊同志負責,香港那邊破產清算後拿回的資金都用來填補社保資金的窟窿。利雅達集團留在邙北市的廠房和設備就由你來處理,想辦法變賣了,把工人的風險抵押金弄回來,給工人們一個交代,怎麼樣?”
劉馳這邊也找人過去初步評估了一下利雅達集團留在邙北市的廠房和設備,正如趙長風先前所言,這些東西加起來還不夠兩百萬元。這一點資金無論是償還社保資金還是工人的風險抵押金,都是遠遠不夠的。而香港那邊通過利雅達集團的破產清算,究竟能拿回多少錢,更是一個未知數。劉馳其實心中也清楚,所謂破產清算,無非就是一個鏡中月、水中花,留下一個想頭而已,真正能拿回多少錢,想都別想。
但是劉馳現在卻當機立斷,把利雅達集團留在邙北市的資產給了付罡庭,以換取付罡庭對工人風險抵押金的承擔。這個事情眼看要鬧大了,劉馳想讓付罡庭承擔責任,必須表現得大度一點,給一個說得過去的理由,才能堵着付罡庭的嘴巴。
至於社保資金這邊五百萬元缺口,劉馳已經下定決心,暫時自己承擔起來,如果香港那邊破產清算能夠拿回一部分,當然更好,如果真的拿不回來,那麼劉馳也就吃了這個啞巴虧。
劉馳之所以能有這個底氣,有相當程度上的原因還是因爲邙北市黃金地質公園。劉馳本來是讓歐陽應龍去把邙北市地質公園重新讓陽江超接手。誰知道歐陽應龍硬是捨不得,竟然轉了幾道彎,不知道從哪裡弄回來兩千萬元把銀行裡的短期借款還上,又找了一個看似毫無關係的傀儡來擔任邙北市黃金地質公園的法人代表。歐陽應龍對劉馳說道,不是他不聽劉馳的吩咐,而是黃金地質公園的利潤太大了,一個月門票收入幾百萬,一年下來賺好幾千萬純利潤,這樣的好生意到什麼地方去找?這樣不偷不搶的,挪用的社保資金也都補上了。即使上邊來人調查,也查不出黃金地質公園和劉馳有任何關係,這豈不是比把黃金地質公園還給陽江超更好?
劉馳見歐陽應龍已經這樣做了,他還能說些什麼?更何況他現在也需要錢來貼補利雅達集團留下的社保資金窟窿,黃金地質公園能賺這麼多錢,那麼拿出一部分來填補社保資金的窟窿,劉馳也不心疼。畢竟當初沒有利雅達集團,歐陽應龍也沒有辦法從陽江超手中把邙北市黃金地質公園拿過來。
付罡庭這邊聽劉馳這麼大方,心中暗喜。他已經和趙長風達成了協議,工人這風險抵押金當然是沒有問題。只是趙長風那邊表態,他找的企業家最多也就是出四百五十萬元接手利雅達汽車配件項目。
“付書記,你知道的,利雅達集團遺留下的東西連兩百萬都不到,這樣算下來,我的朋友要虧兩百七八十萬元,這已經是他們能做的底限了,他們純粹是幫忙,如果再多,我也不好張口啊!”趙長風當時對付罡庭是這樣說的。其實趙長風之所以願意出四百五十萬元,很簡單,就是解決工人們的風險抵押金,至於社保資金的窟窿,趙長風根本沒有興趣去填補,那是劉馳和付罡庭所要考慮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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