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真情難捨

路上不止一日,到了天水城。看看日過中午,肚子正咕咕作響,蘇智信提議:“走,小茵,去那麪館吃點東西墊墊肚子。”漆伯贈了點碎銀子,還得省着吃用。

慕容茵此時也餓得沒了大小姐脾氣,說:“好吧,一路上都餓死了。”

點了兩大碗牛肉麪,一碟炒豆。實在是餓得不行了,兩人埋頭扒拉半碗麪下肚,纔有了點意思,輕輕舒口氣,相視一笑。蘇智信很快把整碗麪吃完,慕容茵卻剩下小半碗吃不下了,對他說:“小蘇,你把我這些也吃了吧,你一大男人,食量大,剛好不浪費。”兩人相處日久,彼此也不見外,蘇智信便把她那碗也移過來,三兩下吃完,打個嗝兒,纔算吃飽。

慕容茵撲哧一笑說:“看你個餓鬼,等到了長安,我請你去最有名最好吃的酒樓大吃一頓。”

“哦,你去過嗎,我可不知哪個酒樓的酒菜好吃。”

“當然,那鼎鼎大名的醉仙樓,便是我慕容家開的。 嘻嘻。”

蘇智信說:“那敢情好啊。哎,你慕容家主業不是在江漸一帶嗎,怎麼在長安也有你家的產業。”

慕容茵一副得意的神氣,說:“那你以爲,我家除了是武林中的一派,在各地也有不少其他產業,要不每年哪有這麼多進項養活這麼個大家子。”

說到慕容家的勢力,蘇智信也不以爲奇,武林中其他如衡山派、武當派、峨眉派等,雖說都是雄踞一方,但說到財勢,與官府的關係,無一能與慕容家相比,甚至傳聞某朝中大臣也是慕容家主的知交,某某王爺又是慕容家的常客。

兩人正喝着茶,這時麪館走進一夥粗魯漢子,往裡一坐,腳往凳子上一擱,嚷嚷着:“小二,給爺幾個各上一碗牛肉麪,幾斤羊肉,幾斤上好的高梁酒,一併算你錢。”小二的忙不迭地應了。

那幾個漢子雙旁若無人地說着,不時哈哈笑出聲來。其中一個帶頭的拍下桌子說:“他奶奶的,牛老三以爲他是哪根蔥,敢跟我叫囂。”

其他人滿聲附和:“就是,他也不看看魏爺是誰,天水知府都得給面子的人。”“魏爺真該把那牛老三一雙狗腿打斷去,讓他下半生爬着走。”“正是,在天水,哪個見到魏爺不問個好,請個安。”

那帶頭的敢情就是叫什麼魏爺的,他哈哈一笑說:“哈哈哈,兄弟們跟着我,以後吃香的喝辣的,在天水可以橫着走。”衆人又是連聲稱是。

其中有個人看到蘇、慕容兩人,撇撇頭說:“魏爺,你看那有個美娘子哎,好像是外鄉人,跟着個寒酸的白麪小生,不知多受苦啊。”

衆人都把目光投向慕容茵,眼神極其無禮。有個人說:“魏爺不如把小娘子收留了吧,也讓她多享些清福,少吃些苦頭。”又是“哈哈哈”的大笑聲響起,笑聲**無比。

慕容茵哪受得了如此污辱,當即柳眉倒豎,拍案而起。蘇智信忙拉住他說:“算了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必跟這幾個莽夫一般見識。”擔心她開了殺戒,驚動官府,盤問起來,多有不便。

若在平時,這個幾混混是肯定看不到第二天的太陽了。但這一次與蘇智信相處日久,脾性好了很多。當下慕容茵咬着銀牙,正要坐下,豈知那姓魏的不識好歹,竟走過來,伸手去扳她肩膀,嘴裡還叨叨着:“小娘子生氣的模樣着實動人哎,不如……”話沒說完,只見劍光一閃,右手劇痛,低頭看時已不見了半根拇指,斷端鮮血直流。

那姓魏的痛苦得鬼叫起來:“原來是個惡婆娘,弟兄們,喂她吃幾刀,讓她知道爺們的厲害。”其他人便拔刀在手,衝了過來。

蘇智信再不能坐視不管,揮起刀鞘,一一打中那些握劍的手腕部穴位,他們登時便手軟無力,“咣噹咣噹”幾聲,刀都掉到了地下。蘇智信這劍已斷,便沒再拔出來,但這幾下揮擊,充分體現了衡山劍法穩準狠的玄妙,若是用劍,他們的一隻手不得給廢了,幾個地痞無賴又怎會是對手。

慕容茵仍是怒氣衝衝地,喝罵:“要是姑奶奶出手,非把這幾個東西的爪子砍下來不可。”那夥地痞見遇到了硬碴,打不過,罵也不敢罵,面也不吃了,拾起單刀忽拉拉地跑了出去。

兩人教訓了那夥地痞,剛好也吃飽了,便結了面錢,牽了馬繼續趕路。慕容茵說:“遇到這麼些爛人,真是晦氣。現在還沒打聽到其他門派在川西的消息,不如去長安吧,那是好玩的東西多,各地的消息也靈通。”

蘇智信說:“不如去漢中,此去不遠,那裡是入川的通道,而且,丐幫在漢中也有分堂,對於打探江湖訊信,丐幫是最拿手了。”

聽到丐幫二字,慕容茵又是怒起,想到差點被一個骯髒的丐幫堂主污辱,不禁大罵:“丐幫那幫叫花子也是沒什麼好人,這次回去,一定讓我爹爹去興師問罪。”

蘇智信說:“丐幫弟子衆多,總有個把混進來的武林敗類,但也不能一棍子打死,丐幫幫主羅浩就是位了不起的人物,其手下着實不少鋤強扶弱的俠義之士,讓人欽敬。”

慕容茵說:“哼,丐幫欺負我,你還幫他們說話。”

蘇智信一愕,轉頭見她秀容含嗔,知道他的大小姐脾氣發作,也不以爲意,說:“早些探聽到消息,省得我們不知下一步怎麼行動啊。到了漢中,我一個人出面去跟他們接觸就好。一有消息,或再入蜀地,或打道回府,也有個目標。”

慕容茵說:“小蘇,咱別管那魔教什麼的了好不好,去我家裡玩吧,我帶你遊覽一下江浙的風景。”

蘇智信也到過幾次江浙,知道那裡煙花繁華,人傑地靈,只是每次去都是爲師門辦事,沒怎麼逗留,無暇觀賞各處名勝,有時倒真想放下俗務,去那裡遊歷一番,但想到此次武林正派互通聲氣,要聯手抗擊魔教,自己是師門大弟子,代表的是衡山派,責無旁貸,只得把玩心壓下,說:“師父令我師兄弟幾個下山,原是聯合各大門派共同對付魔教,此時功未成,身未就,師弟還受了傷,未知生死,我哪有閒心去玩,須回山復了命再說。”

慕容茵小嘴一扁說:“好吧。”

這時,後有人喊:“請留步,等等。”

兩人駐馬,回頭看去,見十幾個人奔跑着過來,不住喊着等一下。定睛看時,看出其中幾個是麪館中遇到的無賴。兩人暗怒,心說莫不是教訓的不夠,還敢來捋虎鬚?

那十幾個人跑近,撲通地都跪了下來,不住地磕着頭自罵:“小的們有眼無珠,冒犯了大小姐和這位少俠,請恕罪饒命。”卻原來不是來找事的。

但見他們個個都是雙臉高高腫起,眼睛黑着一圈,嘴角還帶着血漬,顯然是被了打了不少嘴巴子。慕容茵哈哈大笑說:“看你們幾個狗東西還敢囂張不。”

蘇智信問:“小茵,你要怎麼處置他們。”

慕容茵已氣消了大半,說:“讓他們滾吧,沒得污了本小姐的手。”

蘇智信於是對他們說:“聽到沒有,滾得遠遠去,以後再敢欺負良善,有人自會教訓你們。”

那些人忙不迭地稱謝,連滾帶爬地跑開了。

慕容茵樂了,問:“也不知是哪個好漢打了他們,真是痛快。”

蘇智信說:“你慕容家勢力廣大,不是你家的哪位高手,便是你家的哪個朋友幫手啦。”

慕容茵搖頭不信:“是我家的高手護衛,或是朋友,怎麼不來見我呢。”

正說着,一青衣高瘦的中年漢子正從遠處跑來,正沒看清長相,已飄然而至,輕功竟是頂尖。慕容茵拍手大笑:“好了,原來是孟叔叔,這下我們不用去漢中啦。”不用說,教訓那幾個無賴的正是慕容世家護衛之一的青狼孟起。

蘇智信見來人高高瘦瘦,一雙鷹眼配上一個鷹鉤鼻子,尖尖的下巴留着小撮鬍鬚,穿着青色勁裝,太陽穴鼓起,顯是內力不凡。便拱手說:“孟護衛好”。慕容家四大護衛均是身手不凡之輩,鐵鷂子戚堅已在川西密林中被魔教暗算而死,其他三個人是青狼孟起、裂石手馬敬、神機子田牧。

來得正是青狼孟起,他一無笑容,但對慕容茵甚是恭敬,當下拜見了。慕容茵問:“孟叔叔,你一個人來的嗎。戚叔叔被那丐幫的鄭至南勾結魔教害死了,你知道嗎。”

孟起說:“這些事主公也知道了,上個月底已在建康同丐幫羅幫主會面過,羅幫主承諾大力整治丐幫,挖出潛入丐幫的武林敗類,加以嚴懲,並命全幫通緝鄭至南狗賊,一旦擒獲,交由我慕容家處置。萬幸大小姐無恙,我已飛鴿傳書給主公、大公子,相信主公知道,一定會很高興。”

慕容茵說:“我現沒事,我大哥呢,他在哪裡?”

孟起說:“我已知會大公子。約在長安醉仙樓見,現在趕來,正是要護送大小姐前去長安。”

慕容茵說:“那太好了,大哥出來,就沒有擺不平的事。”

孟起說:“嗯,大公子此次坐鎮長安,除了會晤幾個重要人物外,主要還是佈置人馬尋找大小姐。”看了看蘇智信,問:“這位公子是?”

蘇智信拱手自我介紹說:“在下衡山乾靈子座下大弟子蘇智信。”

孟起點點頭,拱手說:“久仰。兩月前入蜀的各大派高手都各自回了,死傷不少,約定來年三月在嵩山召開武林大會,共商除魔衛道大事,還請蘇少俠知悉。”

蘇智信說:“這樣,那我得儘快趕回衡山了,師父也一定很擔心我。”

孟起問:“可否在下代勞先飛鴿傳書通知尊師。”

蘇智信說:“那甚好,有勞了。”想到一事,又說:“孟護衛,我還得去趟黃山辦完事再回衡山, 請知悉家師。”

慕容茵知道他是爲安葬漆伯師兄妹的事而去,便說:“那我也陪你去吧。”

孟起不希望慕容茵再去江湖犯險,但又知道她任性好強的脾氣,自己是勸不住的,就說:“先不急,一起去長安見過大公子,再定奪不遲。”

當下三人說定了,改道長安而行。那青狼內功深厚、輕功絕頂,一路奔跑,絲毫不輸騎馬的兩人。

到了長安,尋着醉仙樓,門口已早早站了幾個人,爲首一青年男子,長得器宇軒昂,眉間透着傲氣,一身上等料子剪裁得體的裝束。慕容茵見了那青年男子,飛身上去緊緊抱住,撒嬌說:“大哥,終於見到你了。”正是慕容世家大公子慕容錚。

慕容錚拍拍她肩膀,安慰說:“妹妹,你黑了瘦了。”

慕容茵說:“黑可沒,瘦了倒真的,嘻嘻,想你和爹爹想的。”

慕容錚一笑說:“貧嘴。進去坐吧,大哥給你接風洗塵,今日來的還有長安城內的幾位名流,待會一一介紹。”

慕容茵攜了哥哥的手,介紹說:“大哥,這位是衡山派掌門大弟子,蘇少俠 。”

慕容錚“哦”聲:“久仰久仰,請裡邊坐。”

蘇智信見他並不如何將自己看在眼裡,久仰兩字倒像順口說出,有點沒趣,若不是礙於慕容茵面子,當下就要告辭而去。

衆人在二樓包間雅座就坐了,不一會兒,各色名菜,好酒好湯的上來滿滿一桌。慕容錚舉杯稱謝說:“今天舍妹平安歸來,是爲一喜,與諸位名流豪傑相見,又是一喜,我敬各位一滿杯!”說完一仰而盡。其餘人都不住地恭維,也站起來乾了杯中之酒。

蘇智信聽他介紹在座的不是王公貴子,便是商賈鉅富,並無武林傑出之士。慕容兄妹,孟起雖都出身武林,但平時生活富足,倒沒有了多少江湖氣,自己身處其中便有些格格不入。當時坐於角落,默默吃着,轉頭望向窗外,看那街景。長安,果不負盛世繁華之名,街上車水馬龍的,來往穿行的人流,日夜不息,過往的商旅騷客,如過江之鯽。

當晚便宿於醉仙樓。蘇智信回房,解下包袱放於桌上,叫店小二打水抹洗了身子。蘇智信拿出漆伯交待的鐵掌門鐵扳指和掌法密籍,藉着燈光,看那鐵扳指並無任何稀奇,純是鐵鑄的一個圓環,可以說沒什麼價值,扳指上陰文刻着“鐵掌門掌門信物”幾個小字,但作爲一派掌門信物,意義可謂重大。蘇智信將扳指放回油布包裡,又拿出那捲羊皮紙來,想了想沒有打開,心想:“偷學別派武功,可是犯了本門之禁,須回山向師父稟報了再作定奪,師父不允許的話,就直接找個資質上佳的人,傳授於他吧,當然,還要他發下誓言重建鐵掌門才行,至於以後成與不成,不是我能干涉和掌控的。”

蘇智信重新包好那些物事,吹滅油燈,正要就寢,這時有人敲門。蘇智信便坐起問:“哪位?”

門外聲音說:“蘇少俠,請借一步說話。”

蘇智信聽出是慕容錚的聲音,便推門而出。慕容錚已騰身飛上屋頂,蘇智信便也施展輕功跟上。兩人在屋頂再一陣奔跑,約一半炷香功夫,離客棧已遠,來到一民房上,停了下來。

慕容錚身軀挺拔,傲然站於屋脊上,揹負着雙手,對蘇智信說:“衡山派輕功,果有獨到之處。”

蘇智信謙遜地說:“哪裡,都說慕容劍法,天下無雙,輕功也如此了得。”

慕容錚說:“剛聽舍妹說,你在川西險地救了她一命,我慕容家甚是感激。”

蘇智信說:“武林中人,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義所當然。”

慕容錚說:“不然,舍妹是我爹爹的掌上明珠,豈能稍有閃失。當日我爹爹拗不過我妹的一再哭求,讓她出來行走江湖,本料有戚叔照顧,不致有失,豈知這丫頭不知天高地厚,竟任性到去闖那魔窟,真是膽大胡爲至極。而戚叔如此武功、見識,竟也遭了暗算。”

蘇智信說:“令妹膽氣不輸男子,女中豪傑啊。”

慕容錚說:“過獎。閣下救過舍妹,我慕容家豈能知恩不報,只是些許金銀俗物,少俠必不放在眼中,慕容家欠你一份人情,將來若有需要我慕容家出力幫忙的,只要不違背江湖道義、不犯着國法世情,無論多難,必不推辭。”這話等於是答應了蘇智信若有所求,儘管開口。以慕容家的力量,世上事辦不到的事情可能雙手都數得過來,平常人若得到這一句允諾,怕是天下都可以橫着走,最起碼在江南就是無往不利的通行證。

但蘇智信並不是平常人,他救慕容茵就是發自內心的古道心腸,任俠之氣。行俠仗義是從小師父的教導。蘇智信說:“慕容大公子叫我出來,原來就是說這件事,江湖正派,有困相幫,有難相助,很正常的事,不必掛懷,何況,經此一事,我與令妹已成知交,朋友道義,也該如此。慕容家不必覺得欠我蘇智信什麼人情,我也不會求慕容家爲我做什麼事。”

慕容錚用奇怪的眼神看了蘇智信半晌才說:“蘇少俠如此灑脫豪邁,讓人佩服不已。”

蘇智信說:“慕容大公子如無其他事,在下回去休息了,閣下也早點就寢吧。”

慕容錚說:“蘇少俠,等等。”蘇智信問還有什麼事嗎。慕容錚說:“舍妹離家日久,家父甚是想念,此次交待一定要接她回去。此外,舍妹回去,還有一件大事要辦。”

蘇智信不知他還要告知什麼事,便隨口問:“哦,什麼大事?”

慕容錚說:“前些日,吳王代子上門求親,家父暫時沒答應,只說待找到舍妹再作議親之事。此次舍妹回去,家父必會允了這門親事。”

蘇智信一怔,說:“吳王是當今聖上的皇弟,甚得皇太后寵愛,也是江南最有實力的王族,與慕容家聯姻,可謂強強聯合,可喜可賀。”

慕容錚點點頭說:“自然是,明日我便要帶舍妹回蘇州。蘇少俠若仍有其他要事去做,便天明分道而行吧。”

蘇智信心說原來你是擔心我企圖接近慕容茵啊,哼,我蘇智信豈是沒臉沒皮之人,你便攀你的王親國戚去吧,明日各走各路,他日不見也罷。於是說:“這個,在下確仍有事情要辦,明日便告辭吧。”說完回去客棧歇下。

次日,蘇智信嚮慕容茵道別:“小茵我自己一個人去黃山辦事就可,你快跟你大哥回家吧,省得令尊懸望。”

慕容茵說:“你陪我一起去蘇州玩好不好,我爹爹見了你,一定會很開心的。”

蘇智信心說你父親正要幫你操辦婚事呢,怎麼有心思見我一外人,只得說:“我得去黃山先了卻漆伯的遺願,你看這骨灰帶在身邊,多有不便。”

慕容茵說:“那去皖南,我們不是還有一段同路的,一起走就是。”

蘇智信推遲說:“你家車馬衆多,我想一個人各處走走,於路也想看看風景,就不結伴同行了。”

慕容茵沒法,點點頭說:“那你辦完事,就去蘇州拜訪家父如何,我二哥爲人最是瀟灑,肯定跟你談得來。”

蘇智信見她心有不捨,自己也是內心一動,就要答應她,但想到昨晚慕容錚說的話,頓時心裡起個疙瘩,強自忍住衝動說:“到時再說吧,總有機會的不是。”

慕容茵說:“那好吧,記得哦。”

這時青狼孟起過來說:“大小姐,請啓程吧。”將她迎上一輛馬車。慕容茵一步三回頭地,慢慢走到馬車旁,最終還是一咬牙,上了馬車。孟起幫她把簾子拉上,叫聲“起”。馬伕便打馬沿官道前行。慕容錚、孟起及幾個得力手下均騎了馬,跟在兩旁。

蘇智信看着車馬越行越遠,漸漸看不見了,心裡不禁空落落地,好像丟失了什麼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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