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才發生的事情,自家也沒有人同意賣山地,外面這樣的傳聞一出來,到時候一旦事情鬧起來,那麼季家就不一定能站得住腳了,畢竟,賣山地這事兒是季家自願的,當時候說不得還成了季家出爾反爾,商定好的事情又不幹了。
可是,事情往往都有所意外,這個背後操縱的人,怎麼也沒想到,季家的山地會讓這麼多好奇的村民,上門來詢問吧。
想清楚了這些,季秋冷笑一聲,緩步走上前去,大聲的說道,“各位鄉親,我不知道你們是從哪裡得來的消息,不過,想必你們也知道,我季家爲了這山地,付出了多少的心血,最困難的時期都已經熬過來了,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一絲起色,又怎麼可能在這個時候往外賣呢?”
“是啊,是啊,當初季家買這光禿禿的山地的時候,我們都看在眼裡,季家這一步步的走過來,確實付出了太多的心血,就光山上的那些個樹苗,起碼也得花了好幾百兩銀子,怎麼會說賣就賣呢?”
“沒錯,這其中恐怕是有什麼誤會吧,季家又不是傻的,這山地如今眼看就能有所收穫了,又怎麼會在這個時候往外賣呢?”
村民們聞言也都議論了起來,順着季秋的話,爲季家找了無數個不可能對外賣的理由。
季秋滿意的掃視了一眼衆人,然後嘆了口氣說道,“實不相瞞,昨兒確實有人上門來,想要低價收購我家的山地,但是我們並沒有同意,不知道諸位的消息是從哪兒得來的?”
“咦,這事兒不是昨兒你跟我說的嗎?”
“我也是從別人那裡知道的。”
諸如此類的說話聲此起彼伏,季秋知道,這個問題肯定是得不到答案的。
季秋轉頭看了身邊的老爹和兄姐一眼,他們明顯也感覺到了此事的不尋常,不好的預感再次加重。
季山與小女兒對視了一眼,季秋衝他點點頭,季山愣了愣,這才反應過來,作爲一家之主,這件事情由他出面會比較好。
他雖然只是一個老實巴交的農民,但也不傻,這個時候,他又怎麼可能還沒察覺這裡面的問題,這件事情,想來一定跟昨日老王頭過來說的事情有關。
季山想了想,衝着院子裡的鄉親們抱了抱拳,這才說道,“季山不知道諸位鄉親是從哪裡得來的消息,但是,很明顯,這件事情怕是有心人故意爲之,我不知道他的目的究竟爲何,當年,我季家最初買下這山地的目的,也就是想要爲咱們無名村做些什麼。”
季山說到這裡,目光從在場的每一個人身上掃過,語氣也逐漸的緩和了下來。
“季山在無名村落腳這麼多年,承蒙衆鄉親的照拂,這才得以在此立足,季山向來都不是會說話之人,今兒說了這麼多,也就是想告訴大家,這次季家可能遇到了一些麻煩,不過,季家的山地,是不會隨意往外賣的。”
季山的這一番話,正所謂是深情並茂,聽的身後的季秋都忍不住豎起了大拇指,比起季秋才穿越過來那會兒,此時的老爹給人的感覺完全不一樣了。
“麻煩?不知道我們能幫上些什麼?”
里正聞言眉頭皺了皺,想到昨兒聽到說有人來季家的事情,不由關心的問道。
如今的里正,因爲季家的關係,早已經脫去了‘最無奈’里正的頭銜,甚至一舉成爲了最有面子的里正,如今出去都是倍兒有面子,所以對於季家的事情,也就更多了幾分關心。
“昨兒有人來買山地的事情,大家夥兒也都知道,對方的來頭很大,並不是我季家能夠抗衡的。”
季山的眼神中滿是暗淡,更多的還是無奈,“今兒會有這樣的傳言出來,想必也是有人在背後惡意的針對我季家,目的恐怕也只有我家這山地了。”
“那你打算如何?”
衆人聞言也愣了半響,最後還是里正開口問道。
“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天下之大,莫非王土,如果實在不行,我們也只能上報官府了。”
季秋走到老爹的身邊,接過了話茬子,然後一臉無奈的道,“我們有地契在手,再怎麼樣也不能光天化日之下強搶吧。”
“秋丫頭說的不錯,地契還是我親自去幫你家辦的,如果你們不賣,誰也搶不去。”
里正聞言點了點頭,看向季山,“季山吶,如果有什麼爲難的,就讓人來跟我們說,都是一個村兒的,怎麼地也不能看着你們被欺負了去。”
其他村民聞言也點了點頭,如今的季家對於村民來說,可不僅僅是鄉親父老的關係,很多村民家裡都有人在季家做活兒,季家若真是被欺負了,怎麼的也不能坐視不理。
更何況,季家對於現在的無名村來說,那就是村裡的臉面啊,要是季家都被人欺負了,那說出去,丟的,可不光是季家人的臉。
“如此,那就多謝衆位鄉親了。”季山聞言再次衝大家道謝。
“行,即如此,那我們就先回去了。”
里正見心裡有了底,便也沒有多做停留,起身便往回走了,其他村民見里正都走了,也便各自離開了。
送走了鄉親們,季家衆人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擔憂。
“幺妹,你怎麼看?”季安面色嚴峻,將目光投向了季秋。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季秋,她這一年來的表現,大家都看在眼裡,所以在這件事情上,衆人也都想要多聽聽她的意見。
“昨兒那老王頭過來的時候,態度還算是和煦,只是我看着他身邊的幾個隨從似乎並不是聽他的,反而有種看熱鬧的感覺。”
季秋原本只是覺得那老王頭與三個隨從之間有一種十分明顯的違和感,但是當時卻也沒放在心上,以爲最多就是這老王頭是個暴發戶,隨意的拉了三個人過來充場面的,現在想想,就覺得很不對勁了。
“我看,老王頭也只是過來試探的,咱們還是不要在這裡胡亂的猜測了,等一會兒人來了,事情不就清楚了嗎。”
季禮聞言眉頭緊緊皺着,擡頭就看到一家子人也都是愁眉不展的模樣,只好安慰道。
大家覺得也是,便也就沒有再說什麼。
剛吃過早飯,門外再次傳來了聲響,季秋出門一看,是那老王頭便再次帶着人過來了。
“阿大,他們來了。”季秋回頭招呼了一聲老爹等人,便沒有再說話。
季山等人聞言,也都走了出來。
“季山老弟啊,昨兒跟你說的事情,考慮的怎麼樣了?”
老王頭一進門,也不客套,直接就開口問道。
“王老哥兒,實在是對不住啊,我家的這山地,不賣!”
季山這次倒是沒有猶豫,當即就回絕道。
“我說季老弟啊,你這又是爲何啊?昨兒不說的好好的麼,咋就不賣了呢?”
老王頭聞言一愣,說着話的功夫,便走到了季山的身邊,在他耳邊低聲說道,“你可別犯糊塗,咱們是鬥不過人家的,倒不如痛痛快快的賣了,還能撈上一筆,上面可是發話了,說是無論如何,都要將這山地給拿下來。”
“王老伯,這山地是我們家的,說不賣就不賣,地契啥的都在我們手裡,你們就算是說破了天去,也不能強買強賣吧?”
季安見父親的臉色不對,也管不了其他的了,兩步上前,走到了父親的身邊,沉聲說道。
“這哎,我也是看在咱們兩家的交情上,這才特意來提醒你們,你這要是不領情,那我也就沒辦法了。”
老王頭一聽這話,當即搖了搖頭,一臉惋惜的往後退了兩步。
隨着他的後退,原本在他身後的三個青年便走到了前面,一臉怪異的看着他們。
就在季山不明所以的時候,門口再次走進來一行人,爲首的一個約麼三十歲的男人,身着一件淡藍色的綾羅綢緞,看起來斯斯文文,十分富裕的樣子。
他的身後還跟着五六個漢子,看着一個像是管事兒,一個小廝,剩下的幾個人各個都是一身短打,從季山的方向看去,這幾個人都是十分強壯,一看就不是好相與的。
看着這一行人來勢洶洶的模樣,季山不由的皺起了眉頭,這羣人,怕是來者不善啊。
季山將目光投向了老王頭,卻見他從男子進門之後,就一直低着頭,恭恭敬敬的,一副唯命是從的模樣,壓根就沒再往這邊看過。
“這裡就是最近風頭正盛的季家?看着也不過如此嘛!”
那個管事兒模樣的中年人四下打量了一下季家的院子,毫無顧忌的撇了撇嘴,不屑的說道。
“正是!”老王頭仍舊低垂着頭,一臉的恭敬。
“在下歐陽銘,今兒是想要跟你談筆生意的,想必老王頭已經將事情跟你們說過了吧。”
爲首的富家公子仰着頭,雖然個子不高,卻用十分藐視的目光看着一臉警惕的季家衆人,彷彿在說,我能夠紆尊降貴來這裡跟你家談生意,是多麼擡舉你家一樣。
“我季家的山地,不賣!”季山眉頭皺的更緊了些,沒有絲毫猶豫的道。
看着這富家公子如此傲慢無禮的態度,再看向他身後的幾個護衛都是一臉橫肉殺氣騰騰的樣子,季山心中就是一個咯噔,這幾個人名義上說是來談生意的,恐怕生意‘好好談’談不攏,便會動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