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舅母受花易巖所託來同譚麗娘說親,呦呦本來以爲譚麗娘會很樂意地答應下來,卻不料她說自己配不上花易巖,不同意!
在窗臺底下偷聽的呦呦想不明白,怎麼就配不上了呢?
“呦呦啊大太陽的怎麼在窗臺底下蹲着啊!”大門口突然傳來地聲音打斷了呦呦的思路,也引起了屋裡人的注意。
呦呦轉頭看去,原來是隔壁的張嬸,她站在大門口問呦呦,“你娘呢?”
呦呦本來在蹲着,被張嬸突然出聲嚇得不小心跌坐在地上了,她用手撐着地面站起來,剛轉頭朝屋裡喊了一句“娘”,譚麗娘已經從屋裡出來了,“張嫂子來了,有事嗎?”
“也沒啥大事,”張嬸把手裡的小籃子遞過去,“我妹子帶來的紫蘇葉,炒着吃拌着吃都好,給你加菜。”說完往譚家屋裡看一眼,影影綽綽的像是有客人。
譚麗娘順着她的目光看回去,笑着同她解釋,“是我二表嫂,來看看我。”
張嬸點點頭,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本來想問問你孩子們考試有啥準備的,我這也沒經歷過,啥都不懂。既然你家裡有客人,我明天再來。”
送走了張嬸端着盛了紫蘇葉子的籃子往回走,剛好看到因爲蹲太久導致腿麻、在原地休息好一會兒現在才緩過來的正準備溜進屋裡的呦呦,立刻出聲,“站住!”
呦呦立刻停下腳步,慢慢轉回身來,臉上帶着討好諂媚地笑容,“嘿嘿嘿,娘,天這麼熱快回屋。中午吃啥我來做,你只要陪着二舅母就行了。”
譚麗娘瞪她一眼,用下巴點點西屋,“千字文,三遍,晚上睡覺前交給我,寫不好或者寫錯重寫。再有下次,三千百一起抄十遍!”
“哎!知道啦!這就去,下次再也不敢了!”說完就轉身跑回西屋去了,動作特別快,惹得從廂房出來的陶陶忍不住吐槽:“支使你幹活的時候怎麼不見你這麼快?!”
譚麗娘聲音雖然小,譚麗娘聽得卻清楚,笑着嗔了陶陶一眼,“你幾時要她幹活過了?我要她幹活你都攔着,還不是你慣得?”
被母親說破真相的陶陶有些不好意思,小聲分辯,“就這麼一個妹子不慣她慣誰?”
母女兩個互相對視,不約而同地笑起來,兩人半斤八兩,誰也別說誰。
陶陶上前接過譚麗娘手裡的小籃子,落後她半步跟着往屋裡走,一邊走譚麗娘一邊叮囑她,“用香油拌一半兒,剩下的裹了麪粉炸一盤,另外把井裡鎮着的那塊豆腐頓了吧,放一塊醃肉一起,再把你二舅母拿來的排骨同蘿蔔一起燉了。”
“娘,娘,”呦呦從西屋探出頭來,“排骨不要燉了,紅燒吧,我來做。”呦呦雖然不常做事,但是不代表她不會做,更何況還有着前世二十多年的記憶,很多事情她只是懶得做而已。
譚麗娘想了想點頭,“也行,那就讓呦呦紅燒,你再做一個土豆餅好了。”譚麗娘轉頭看向陶陶,陶陶點頭表示自己記下來了,母女兩人進了堂屋,一個往廚房走去準備午飯,一個回屋去繼續招待二舅母。
二舅母除開一開始對譚麗娘所說的“配不上”的話有所疑惑,現在已經完全放鬆下來,看到譚麗娘進來,露出一個微笑,語氣略帶羨慕地同她講:“又個女兒真好!不想小子,只會淘氣。”
譚麗娘點頭,頗爲自豪,“女孩兒是比男孩子要乖一些。不過我看承信和承義也很聽話。承義今年下場嗎?”承信和承義是二舅母家的兩個公子,承信比懷宇大四歲已經中了秀才,承義和懷宇同歲,還沒考秀才。
“也是我拘着他們才肯聽話,不然早跟他們爹學壞了。”二舅母嘆氣,微微苦惱,“我想讓他下場試試,爹說火候還不夠,讓等下一科。”
兩個母親說着孩子經,不知不覺地就到了午飯時間。午飯完全是陶陶和呦呦姐妹兩個掌勺,拌紫蘇葉、油炸紫蘇葉、紅燒排骨、豆腐鹹肉湯,主食是土豆餅和二米飯。雖然不如二舅母平時吃的豐盛,但這種家常飯菜在姐妹二人的烹調下,也格外鮮美。
飯後,陶陶和呦呦在廚房洗刷的時候,二舅母還是想再勸勸譚麗娘。然而譚麗娘似乎知道她想幹什麼似的,一會兒說說這個一會兒說說那個,就是不搭茬。二舅母沒有辦法,只能先擱置下來。
二舅母離開的時候天色尚早,懷宇和懷瑾都還沒回來,呦呦在西屋書桌上寫挨罰的三遍千字文,陶陶竟然也破天荒地沒有去做繡活,而是坐在呦呦對面捧着一本話本子看,神情愜意格外輕鬆。
呦呦手下奮筆疾書,此刻的她開始感激當年揮着雞毛撣子監督她寫大字的母親了。從會拿筆開始,每天固定要寫兩個小時的大字。那時候呦呦小,別的小朋友都在遊樂場揮汗如雨地玩,她卻悶在房間裡揮汗如雨地寫大字,身後吱吱搖頭的風扇根本不能消減她的暑氣。呦呦一面揮汗如雨地寫大字,還要提防着拎着一根雞毛撣子站在身後的她媽媽,一旦身姿塌了一點、寫字醜了一點,後背上就會冷不丁挨一下子。
唉,寶寶心裡苦苦,寶寶不說。
呦呦熟練地默寫着千字文,寫完一張揭起來放到一邊,趁這個空隙問陶陶怎麼不去做繡活了,“你那個裙子,不是還有挺多沒做完麼?怎麼看起書來了?”
陶陶頭都不擡,“娘在那屋想事呢,我還是不去打擾她了。”然後想起來什麼似的,突然笑了一聲。
呦呦納悶,“你笑啥?”
陶陶瞥了一眼她,“管那麼多,快寫你的千字文吧,晚飯前要交呢!”
呦呦差點蹦起來,“娘只說晚上交,可沒說晚飯前交!我睡覺之前交都算啊!”
“那你還不快寫!”陶陶敷衍了她一句,接着看話本。
千字文都是背熟的,雖然說不上倒背如流,但是默寫起來完全沒有問題,而且還能抽空跟陶陶說上幾句話,“娘在那屋想什麼?對了,你什麼時候走的?怎麼不陪我一起聽完呢?”這樣被罰的就不是我一個人了。
“二舅母一哭我就走了,我對這些事情沒興趣,也就你願意聽。”陶陶翻過一頁書,揶揄地看了呦呦一眼。呦呦知道這是才嘲笑自己偷聽被抓包,而且不是第一次被抓包。
呦呦滿不在乎,繼續問剛纔的問題,“那娘在那屋想什麼呢?花叔叔的事嗎?”
說到這個問題陶陶也停下來了,轉頭看向呦呦,“你剛剛說,娘拒絕了?”
呦呦此刻也停下筆,一副十分困惑的樣子,“照之前的情形,不應該這樣的,娘和花叔叔青梅竹馬情誼還是有的。只是娘說什麼配得上配不上的,什麼意思啊?是說娘帶着四個拖油瓶配不上花叔叔這個黃金單身漢嗎?可是我還覺得他一個獨臂的還配不上我娘呢!”呦呦骨子裡的護短基因又冒出來了。
“拖油瓶?黃金單身漢?”陶陶被她逗笑了,“你這哪兒學來的詞?”不過想一想還挺有道理的。陶陶思索了片刻擡起頭說:“我大概知道怎麼回事。”然後在呦呦疑惑的目光中慢慢說出她所知道的原委。
譚麗娘當初生懷瑾的時候在八個月因爲摔了一跤,導致了早產。都說“七活八不活”,不僅指早產兒,也指早產產婦。譚麗娘生產的時候難產大出血,生了兩天兩夜才把懷瑾生下來,若不是一直用人蔘吊着,恐怕呦呦幾個就已經成爲沒孃的孩子了。
孩子生下來,譚麗娘脫力暈睡,李氏在產房照顧產婦和新生嬰兒,是譚耀宗送大夫出來的。譚耀宗和那個陳大夫是舊識,一出房門就拉住陳大夫的胳膊,“到底什麼事你在裡面不能說,非得給我使眼色出來說。”
“在屋裡說,我怕你夫人和女兒挺不住!”那個大夫讓提着藥箱的小徒弟去大門外等他,等人走了才壓低聲音對譚耀宗解釋,“麗娘侄女這次生產太兇險了,人差一點保不住。”
譚耀宗點頭,然後笑起來,“你這是等我誇你嗎?行了,我知道是你的功勞,改天請你喝酒,行了吧?”
“我沒心思跟你說笑。”陳大夫面容嚴肅,“麗娘侄女這次大出血,以後怕是很難再有孩子了。”
譚耀宗的笑僵在臉上,不可置信地看着陳大夫。
“當時懷宇在外頭玩,我帶着你在西廂房睡着了,我被聲音吵醒,就聽到最後一句。”陶陶的聲音漸漸低落下去,“這麼多年過去了,我都忘了。現在想來可能是因爲這個?”
呦呦握着筆點頭,“有可能。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就麻煩了。”畢竟花易巖現在除了缺一條胳膊外,什麼都不缺,妥妥的一枚鑽石王老五黃金單身漢啊。
“什麼就麻煩了?”譚麗孃的聲音突然出現在門口,下一瞬人就撩門簾進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花易巖:誰說我什麼都不缺?我還缺個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