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末的時候, 蕭沐仁給小和和辦了一個抓週宴。依着呦呦的意思, 不用大操大辦,自己家人一起吃個飯熱鬧一下得了。不過蕭沐仁不同意, 他的兒子嘛,當然值得最好最大的。蕭沐仁還說,到時候會有一件驚喜給她。
呦呦不知道蕭沐仁賣的什麼官司, 只好依言去操辦。好在家裡下人多, 又有過之前的幾次宴請,週歲宴倒是好操辦。
不好操辦的,是小和和的抓週。別說這個時代, 就是前一世呦呦小的時候,都聽過“三歲看老 ”這句話,這個封建的時代恐怕更甚。她倒是不怎麼在乎,就怕小和和啥都不懂, 抓錯了東西讓蕭沐仁難過。
所以之後的幾天裡,呦呦一直拿一些有吉祥寓意的物品給小和和玩,比如木頭刻的刀劍啊, 筆墨紙硯書籍啊,玉製觀音玉牌、特別打製的小金元寶, 甚至連酒令和點心都有,代表着交友廣闊和美食饕餮。就指望能在兒子面前混個臉熟, 讓他不要抓些太出格的。
其實也是呦呦太操心了,這樣的場合,那些出格的怎麼可能會放上來, 當然是中規中矩的代表美好寓意的物品。
等到了抓週那天,蕭府依然是客來如織,嘉峪關的官場不敢說全部到來,起碼有頭有臉的都到了。各位夫人們更是早早來到蕭家,互相交流着最新的八卦——陸夫人的父親,被下獄了。
這件事呦呦也知道。聽說是中秋節剛過,京城裡來的聖旨,說蘭州布政司都事藍瑾欺瞞皇子違法亂紀,即刻押解入京。得知這一消息,呦呦愣了片刻,想想從除夕之後的各種事情,明白了過來。
不過呦呦並沒有多想,畢竟這種事自己作爲旁觀者,甚至是直接受害者,怎麼可能插手。
而那些藍大人曾經的同僚好友們,更是躲的遠遠的,有些就是想要替他轉圜轉圜的,聽到罪名也卻步了,欺瞞皇子,這種罪名怎麼好沾。於是只有幾個還算有良心的人打點了押解的官兵,讓藍瑾路上能少受些罪。
藍大人剝奪了官職押解入京,影響最大的就是他的家人了。爲了打點這件事,聽說幾個兒子都典賣了家產,不過依然只是杯水車薪。除了兒子們,女兒當然也是受影響的。
嫡女們還好說,有藍夫人撐腰,加上又是出嫁的人,不至於日子太難過,最難過的是藍大人曾經的小妾們。藍夫人早就對這些妾室心存不滿,有兒子的還好,分家出去讓他們自己單過,沒有兒子的藍夫人一生氣,全部發賣出去,然後得了一筆錢,繼續交給兒子打點探聽去。
按說陸夫人的姨娘也不用被髮賣,陸夫人把人接過來就行了,畢竟陸副總兵在嘉峪關過的還是很不錯,又有威望。不過也正是因爲陸副總兵這個頭銜,讓他拒絕了陸夫人將姨娘接來一起過日子的提議。原因是,陸副總兵不能有一個做小妾偏房的岳母。
陸夫人當時就發飆了,直接一個茶杯扔到陸副總兵身上去,覺得不解氣,還乘人躲避茶杯動作不靈敏的時候衝上去撓了一把,大罵陸副總兵是個攀附權貴忘恩負義趨炎附勢的小人。把陸副總兵氣得當場扇了她一耳光後,離家走了。
聽說現在陸家是陸副總兵的一個貼身丫鬟在管賬,而陸夫人,已經閉門不出了。
呦呦猜,她大概是被軟禁了。
所以等呦呦出來的時候,就有人問起,呦呦知不知道這件事,以及藍大人到底犯了什麼事。這回連倪夫人逗看着她,好像也十分好奇。
呦呦笑着點點頭又搖頭,“這件事我是聽說過的,至於藍大人的事,還真不清楚。大家也知道,嘉峪關離京城這麼遠,就算是有消息送來,現在也不到呢。”
衆位夫人想想也是,而且正月的時候陸夫人同蕭夫人別苗頭的事大家還記得呢。恐怕那個時候起,陸夫人就知道自己父親的事了吧,不然爲什麼對京城來的蕭沐仁如此不友好。
“不過呢,不管怎麼說,陸副總兵打女人是不對的。”呦呦又說,給這件事定了定論。
諸位夫人都點頭,一個大男人,動手打女人,還是自己老婆,確實很讓人鄙夷。而且衆人心裡想的是,藍氏沒有罵錯陸副總兵,當初見人家父親有權勢,他就送上門去,現在人家有難落魄了,就動手打人女兒,是挺勢力的。
因爲吉時到了,常安姑姑抱着和和出來了,夫人們就不再多說,紛紛站起身跟呦呦往前廳走去。
外院的前廳裡,諸位將軍們已經都到了,要麼是三三兩兩的坐着說話,要麼是獨自坐着品茶。
在大廳的正中央,擺着一張大大的烏木案几,上頭鋪着暗紅色萬字不斷頭的絲綢,還絲綢布上頭是一塊厚厚的鹿皮毯子。說起來,這塊毯子還是當初在在櫟陽時花易巖補到的鹿皮鞣製成的。
在鹿皮毯子上,擺着刀劍弓矢、筆墨紙硯書籍、算盤、等等諸多物品,都是一會兒抓週要用的。
呦呦抱着兒子來到前廳時一眼就看到了,心底默默點頭,很好都是很規矩的物品,不至於出現什麼胭脂水粉珠寶首飾這些的,至少不會出現一個賈寶玉似的兒子。
衆位將軍們見到蕭夫人抱着孩子來了,身後還呼啦啦地跟着一大羣女眷,都自覺地站起來,尤其是陸副總兵,十分地窘迫,都不敢擡頭看呦呦,因爲他剛剛聽說了總兵夫人時候“打女人是不對的”。
不過對於陸副總兵的窘迫,呦呦根本就沒看到到,她在衆人的問候聲中,把兒子交到蕭沐仁手裡。於是衆人更加驚奇了,古人有訓:“抱孫不抱子”,很多男人都不曾抱過自己的孩子,沒想到蕭總兵倒是不怕失了父親的威嚴,親自抱孩子。
蕭沐仁抱着小和和,站到了長案前,“和和,你看這麼多的東西,有沒有喜歡的啊?”
小和和今天穿了一身大紅色的衣褲,上衣繡着壽公牽鹿,褲子滾了兩道元寶邊,鞋子是虎頭鞋,看起來喜氣洋洋又萌萌噠。他被孃親抱着一進屋,就看到了大長案上的東西,眼睛立刻一亮,現在聽到爹爹問有沒有喜歡的,當然立刻點頭。
來賓們見小公子虎頭虎腦的十分可愛,聽到他爹爹的話又重重點頭,都忍不住笑起來,以爲這個孩子只是覺得好玩,並不是很懂。
蕭沐仁擡起手揉揉兒子的頭頂笑了笑,把他放到長案上,“去挑一件喜歡的。”
小和和也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是真的,總之他把案上的所有東西都拿起來看了一遍,覺得有意思的就多玩一會兒,沒意思的就立刻丟開手,去拿下一樣。直到拿完所有東西,才一手抓了一本《古文觀止》,另外一手抓了一把鑲嵌了紅綠寶石蜜蠟的匕首。
將兩樣東西抓到手的小呵呵對着蕭沐仁看了一眼,又瞅瞅旁邊的呦呦,露出一個討好諂媚的笑容。
呦呦在一瓶看着很無奈,小和和手裡抓着的那把短匕首,是某一次蕭沐仁從一個路過商人手裡買下來的,五百兩銀子,不只是因爲匕首上衆多的寶石蜜蠟,更因爲匕首削鐵如泥,一撮頭髮放到刀刃上,輕輕吹一口氣,就斷了。
呦呦喜歡這把匕首的鋒利和華麗,就要了過來跪了自己,一直放在書房書架的上頭,某一次她抱着小和和去書房找書的時候,被他看見了,就十分想要,呦呦怕他割到自己,一直不肯給。也不知道是誰,居然把這把匕首放到抓週禮來。
對於兒子的討好的笑,呦呦無法,只能微微點頭,表示答應下來。同時她心底忍不住想,這個孩子,才滿週歲,就已經會使心計了,以後還了得?
小和和一手抓了書本一手抓了匕首,自然得了嘉賓們“文武全才”之類的話語。蕭沐仁抱着孩子和呦呦並肩站在一起微笑着感謝,然後將衆人送去宴客廳吃酒席。
之前的幾次宴席,無論是正月裡還是出了正月,呦呦都以還在母乳餵養孩子爲藉口,推辭了宴席上的飲酒。但是到了現在了,雖然依然在母乳餵養,可是更多已經是吃粥菜這些輔食了。於是今日的宴席上,呦呦少不得要陪着喝上幾杯。
蕭沐仁也過來了,夫妻兩人對着衆位夫人說了不少感謝的話,呦呦連飲三杯,十分痛快,衆位夫人自然都是高興。
敬了夫人們之後,兩人又去了男賓的宴會廳。兩人並肩一出現,立刻有人打趣,說些伉儷情深夫唱婦隨之類的話。呦呦躲在蕭沐仁身後靦腆的笑,蕭沐仁也護着她,心裡卻知道,這人兒肯定又在心裡腹誹——他也聽說了,她在同夫人們說話時說了“打人不對”這樣的話。
蕭沐仁對衆位將軍也說了不少感謝的話,然後帶着呦呦敬酒,呦呦依然是十分大方的喝了三杯,惹得衆人只說蕭夫人爽朗豪氣。但是再有人想要給她倒酒敬酒的時候,後面就都是蕭沐仁出面代飲了,於是又惹得大家哈哈笑了一場。
一場酒席熱熱鬧鬧地一直到了辦下午,無論是將軍們還是夫人們,都吃好喝好了。倪夫人見時間已經不早,日頭漸漸西斜,就提出了告辭,讓人去喊了倪將軍。呦呦自然是出言極力挽留,但是倪夫人的丫鬟已經請蕭府的丫鬟帶路去了。
男賓處得了消息,倪將軍自然起身,蕭沐仁趕緊挽留,然而挽留的話還沒說出口,小榮子就從外頭急匆匆地進來了。
“爺!爺!有聖旨來了!還有一炷香就到了。”
蕭沐仁詫異,這時候來聖旨做什麼?這聖旨恰恰今天到,得什麼時候從京城發出?
不止蕭沐仁詫異,別的將軍們更是詫異。嘉峪關路途遙遠,如果不是十分重大的事情,比如官員任用罷免這種,通常都是正常公函往來,鮮少有聖旨。
而且,聖旨恰好在這一天到,也沒有去總兵衙門,直接來的蕭府,是不是說這是給蕭總兵個人的聖旨?
不過此時並不是想這些的時候,蕭沐仁詫異是詫異,還是讓人趕緊通知呦呦過來,兩人見面眼神一對,各自在對方的眼裡看到相同意思,然後互相點點頭。
蕭沐仁吩咐小榮子立刻去擺好香案,自己則和呦呦回去內院換衣服。等出來的時候,小榮子說人已經到了大門口了。
於是大家一起呼啦啦去大門口迎接。來傳聖旨的公公一見這麼多人,立刻會心一笑,緊趕慢趕總算在週歲禮當天趕到。
蕭沐仁看了一眼來傳旨的人,竟然是皇上身邊大總管的徒弟,立刻笑了出來,“羅公公好久不見,最近可好?”
“託總兵和夫人的福,一切都好。”羅公公也笑着說,然後跟着蕭沐仁進去府裡,一邊走一邊打量院子,雖然比京城的蕭府小得多,不過規整的倒還是不錯。
蕭沐仁陪同羅公公往裡走,見他一路走一路打量着看,有些好奇,這些公公們最是規矩,從來不會亂看亂聽,怎麼今日這麼奇怪。
羅公公見蕭沐仁好奇,就跟他解釋,“皇上說了,讓我看好總兵府裡的一草一木,回去要好好稟告給他呢。”
蕭沐仁清楚地聽到身後的官員們倒吸一口氣,有些無奈,本想低調點,不過皇上不讓,他也沒有辦法了,只好說多謝皇上關心之類的話,卻忘了,他若是真心想低調,今日的週歲宴不會這麼大辦。
一行人拖拖拉拉地走到了外院,羅公公一眼就看到了抱着小和和站在廳門口的常安姑姑,立刻走上前去,先拱手對常安姑姑問好,然後看向她懷裡的小和和,轉頭問蕭沐仁,“這是小公子吧?長得真像爺。”
羅公公不知不覺把在京城時私下的稱呼帶了出來,有離得近聽見,忍不住心底吃驚,這位蕭總兵,到底什麼來頭?
“胡說!”這時候呦呦笑着打岔,“明明長得像我!”
“像!像!”羅公公立刻改口,“也像夫人。”
“這還差不多。”呦呦笑嘻嘻地說,然後邀請羅公公進去坐,喝點熱茶吃點熱飯。
羅公公卻說不急着進去喝茶水吃點心,反正院子裡香案已經擺好,就說先宣旨。
呦呦聽了就從常安姑姑手裡接過兒子抱在懷裡,跟着蕭沐仁在地上跪下,後面是來飲宴的官員和夫人們,再往後是丫鬟下人們。倒是常安姑姑,本來想要去最後,被呦呦拉着在自己身後半個位子的地方跪了下來。
羅公公擎着聖旨站在最前頭,看着黑壓壓跪了一地的人,以及只落呦呦半個身位的常安姑姑,微微一笑,打開聖旨宣旨。
聖旨的內容很簡單,封蕭沐仁與花呦呦之子蕭靖爲六品驍騎尉,賜官服兩套,賜金銀百兩,賜布匹若干。
“欽此!”羅公公唸完最後一個字,將聖旨一合。
“謝,皇上恩典!”蕭沐仁帶着呦呦以及身後衆人一起磕頭謝恩,然後纔起來接過聖旨,交給小榮子送到 祠堂裡去供上。
羅公公這時候纔跟小榮子說上話,雖然話不多,可是言語中可以聽出來,兩個人是極熟悉的。
身後的官員們更加奇怪了,就連倪將軍也納悶,蕭沐仁到底是什麼身份?他打聽到的是老安國公最喜愛的長子的唯一血脈,雖然是庶孫,但是極爲疼愛,一切待遇不比嫡孫差,雖然老安國公病逝後一直住在福賢王府他姑姑家,可是連一個公公都無意間稱呼他爲“爺”,肯定不是普通的寄人籬下。
倪將軍站着想了一會兒,沒有想出答案。再轉頭看向蕭沐仁那裡,蕭氏夫婦抱着兒子帶着常安姑姑正在同羅公公說話,等小榮子從祠堂回來,才讓他帶着羅公公去客院休息。
等到人走了,倪將軍呢立刻上前對蕭沐仁道喜,“這是雙喜臨門,光請一次不行啊,還得再請一次!”
蕭沐仁笑起來,立刻答應着好,等改天再請一次酒,請大家一定要賞光。文武官員們立刻應承着,“一定一定。”然後就紛紛告辭離開了蕭府。
等到人都走了,蕭沐仁和呦呦才抱上兒子,去查看後面呈上來的幾個托盤,托盤上放着小和和的兩套官服,呦呦拿起來一看,竟然是小孩子的尺寸,忍不住哈哈笑起來,“這是誰的主意,真不錯!”
小和和似乎知道了這是自己的衣服,立刻手舞足蹈起來,呦呦笑着把衣服塞到兒子手裡,讓他抱着玩,自己則繼續去看後面的幾個托盤,金銀元寶什麼的沒意思,她看的是布匹,翻看了一下,覺得應該是貢品,而且是今年的新品,決定明天挑幾個花樣子,給家裡三個人一人做套衣服。
“這些東西,都單獨造冊,另外開一個庫房,以後專門放我們和和的東西。”呦呦轉過身看向常安姑姑,“這件事就拜託姑姑啦!”
常安姑姑當然沒有不答應的道理。
看完了這些東西,呦呦跟蕭沐仁才抱着和和回正房,兩人換了各自的大禮服,卻把新做的官服給小和和傳上,讓他站在炕上給自己和蕭沐仁看,看得倆夫妻哈哈大笑,尤其呦呦,笑的直不起腰來,這簡直就是小時候偷穿媽媽高跟鞋的自己!
小和和卻不滿了,官服做的稍微大了一點,袖子長下襬長的,還死板,板得他難受,只好一邊叫娘一邊扯領子,想要把衣服脫下來。
呦呦連忙上前幫忙,把衣服一揭開,和和立刻就給甩掉了,撲進呦呦的懷裡,“不,穿。”小和和一週歲了,只會說幾個簡單的詞,呦呦一開始還犯愁,這孩子別是不會說話吧。還是常安姑姑告訴她的,小孩子一週歲會說這麼多詞已經很不容易了,有的孩子三週歲了纔開口說話。
一家三口在內室休息,呦呦哄了小和和午睡,她和蕭沐仁擠在一起竊竊私語,說的是今天來的聖旨。
“你之前說有驚喜,是不是這個?”呦呦枕着蕭沐仁的胳膊,也不覺得硬,一手摟着他的腰。
蕭沐仁卻搖頭,然後又點頭,“差不多,我上次收到懷宇的信,他說皇上曾經露過口風,要給和和點東西,我算着從鏢局車隊去京城返回的時間差不多是今天,以爲會送車隊送東西過來,沒想到竟是賜了一個官職。”
呦呦想了想問他,“這樣會不會太張揚了,而且對孩子也不好,我剛纔回來就聽見了,有人已經開始‘驍騎尉大人驍騎尉大人’地叫上了,會讓孩子不思進取的。”呦呦嚴肅起來,“我不要我們的兒子成爲紈絝子弟。”
“怎麼會成爲紈絝子弟,”蕭沐仁趕緊安撫她,“我們的兒子,怎麼可能會紈絝?”
呦呦知道蕭沐仁的意思是指兩個人不會教出紈絝子弟,可是,“架不住下人們奉承啊,好話聽多了誰不是飄飄然。”
蕭沐仁想想也有道理,“那我明天吩咐下去,讓下人都收斂點。”
呦呦點頭,“對的。本來你這個大鴻第一年輕總兵就已經很惹人注目了,現在和和才週歲就有了官職,太張揚太高調,不好。”
蕭沐仁贊同地點點頭,確實是這樣,不過他立刻想到,呦呦怎麼把自己摘了出去,明明她的地位比較高,又是太皇太后的外孫女,又是上一科狀元和這一科探花的姐妹,父親是御林軍統領,母親是櫟陽縣主,“明明你的後臺比我多。”蕭沐仁如此對呦呦說。
呦呦……了一會兒,說:“大概,因爲我本身沒有頭銜?”
“那,要不我給你要一個?”蕭沐仁以爲呦呦是在不滿,立刻說,雖然她現在是二品誥命,不過再跟皇上要個郡君什麼的虛名,也不是很困難。
呦呦卻用力搖頭,“不要,虛名累人,又沒有封地賦稅,不幹。”
“多少人求都求不來,你倒是嫌棄虛名了。”蕭沐仁捏捏呦呦的耳垂,笑道。
內室裡,夫妻兩個在喁喁私語。羅公公住的客院裡,常安姑姑、小榮子和羅公公也在說話,羅公公問的是小榮子和常安姑姑在嘉峪關的生活,也算是側面打聽一下蕭沐仁和呦呦的生活。小榮子也在同羅公公打聽,打聽的京城和宮裡的事,算是替蕭沐仁掌握些上層動態。而常安姑姑,只偶爾纔會問幾句諸如太皇太后好不好、福賢王妃好不好之類的話。
等到了晚上的時候,蕭沐仁和呦呦設宴招待羅公公,邀請常安姑姑和小榮子作陪,五個人坐在一起,還另外給小和和設了一個座,是呦呦設計,蕭沐仁動手做的寶寶椅。
“從京城到嘉峪關路途遙遠,這一路辛苦羅公公了,這一杯我敬您。”蕭沐仁擎着酒杯,往前遞了遞,一飲而盡。
呦呦也捏着酒杯對羅公公道了“辛苦”和“感謝”,卻沒有把酒乾掉,而是輕輕抿了一口。然後問起羅公公京城裡的事,問太皇太后好不好、皇上好不好、皇后好不好、福賢王和王妃好不好,得到一切都好的答案後,呦呦才放心下來,又重新問了花易巖好不好、譚麗娘好不好、懷宇懷瑾怎麼樣……
惹得蕭沐仁直笑她,“羅公公還要在這裡待幾天呢,你不要這麼急。”
呦呦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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