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側門那裡,淒厲的尖叫聲開始變得斷斷續續起來,我聽着尖叫的聲音裡夾雜着很明顯的痛苦。
會不會是那個少爺?我的腦海中一下子就跳出了這個想法。剛來蔡家時,魏姨帶着我和冉冉去看那個少爺,他打扮得那麼奇怪,肯定是有什麼難言之疾。估計是病發了受不了就大喊大叫吧?如果是那個少爺,那從側門跑過去的人就肯定是魏姨。
我思考的功夫,那叫聲已經停下來了。我伸手把窗戶拉開了,頭伸出去後,大宅那邊傳來隱約的聲響。聽了一陣子,什麼都聽不清楚,我只好關上了窗戶爬回了牀上。
一直捱到天微亮時,我才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似乎才睡了幾分鐘,門外就響起了敲門聲。我驚醒過來,房間裡已經大亮了,我竟然睡過頭了。摸過牀頭的手機一看,晨跑時間早就過了,肯定是冉冉在找我了。見我沒動靜,敲門聲又響了起來,我趕緊翻身下了牀,穿了拖鞋快步走到門邊拉開了門。
“小小姐要跟老太爺一起出去,你今天的時間可以自己安排。”門口站着的是魏姨,她手裡拎着個紙袋,依舊挽着固板的髮髻,穿着深色的上衣,黑色的褲子。
“哦,好。”我鬆了一口氣,老頭子要帶冉冉去哪?看着魏姨千年不變的晚娘臉,我很知趣的沒追問她。
“這個給你。”魏姨把手裡拎着的紙袋遞到我手中,我剛接過,她就轉身往樓梯口走去。
我愣愣地看着她下了樓,低下頭看着手中的紙袋。袋子裡的是件綠色的衣服,我關上了門,順手把袋子裡的衣服拿了出來。才發現是一條墨綠色的長裙,商標處還掛着吊牌,我看了半天也沒弄清楚到底是個什麼牌子,價格倒是看懂了,將近一千人民幣。
嘖嘖,這個魏姨還真是出手大方,上回送了我一條五百多的裙子,今天又送長裙。託她的福,我還第一次感受到將人民幣披在身上的感覺。
不對呀,魏姨爲什麼要對我這樣好?有求於我?論地位,她是老頭子身邊的人,都是別人求着她,哪有她求別人的道理。即使我是冉冉的姑姑,但冉冉現在還小,等她當家作主,我早就滾出蔡家了。
我皺着眉,蘇曉敏?這裙子是蘇曉敏叫她給我的吧?肯定是她,心裡有愧纔要這樣討好我。我將裙子用力扔到了牀上,轉身進了廁所。
冉冉不在大宅,我的時間就變得十分難熬,吃了早餐後,我又回到了房間發呆。坐了一會,手機響起來,蘇曉敏打電話來了。
“有事嗎?”我不冷不熱的問。
“小悅,我從國外回來給你帶了份小禮物,你到我房間來拿好不好?我們一起喝個茶聊會天。”她柔聲說。
“不是才送我裙子嗎?又送禮物啊,果然是有錢人家的小姐了。不比那些年要靠着我拿學費,地攤上買上五塊錢的拖鞋都要貨比三家。”我一開口就忍不住譏諷她,沒辦法,這麼多年了,我對她怨已經比情份多了。
“裙子?”她詫異的喊起來,“小悅,我什麼時候送你裙子了?”
不是她?我狐疑起來,那是誰?難道真是魏姨送的?
掛了電話後,我猶豫了一會,還是換了衣服下了樓。進了側門後往蘇曉敏的房間走去,快到她門口聲,感覺身後有人,我一個轉身差點跟施明清撞到一起。
“你,你也來了?”我拍着胸口退了一步,從昨晚到現在,我真是被嚇得不輕。
“嗯,少爺那邊有點事情,所以順便過來問問小姐的情況。你,也去看小姐?”他問我。
我點了一下頭,很想問一下他是不是少爺發什麼病了?昨晚那麼轟動。
還沒開口,蘇曉敏的房間門就打開了,她站在玄關處朝我們張望,“小悅,我就猜你來了。咦,明清,你也來啦,你們快進來。”
“不了,小姐,你昨晚說頭痛,今天好些了嗎?”施明清語氣溫和。
“好多了。”蘇曉敏剛開始見到他時,很驚喜的樣子,聽他這麼一說,她臉上的笑就有點僵住了。
“那你多休息。”施明清說完轉身就走。
“小悅,進來吧。”蘇曉敏朝我伸手。
“我們去玫瑰園走走吧。”我改了主意,站在原地看着她。
“也行,你等我一下。”她匆匆折身,回到門口時,她手裡多了個小紙袋,“小悅,送你的,是條蝴蝶造型項鍊。你還記得嗎?以前我們在電視裡看過的,你說過將來有錢了一定要買,我一直記着。”
“謝謝!”我接過了小紙袋,兩個字就終結了她想聊的話題。既然她真送,我就拿着吧。
兩個人出了大宅後,緩緩的向着玫瑰園走去。
“這個蔡家小姐當得還盡興嗎?”我打破了沉默。
她嘆了一口氣,沒說話。
“你,和施明清到底怎麼回事?”我想起來,那時他們一起回小城,蘇曉敏受傷,施明清緊張成那樣,說心裡沒她我是不信的。可回了這大宅,他似乎又在極力撇清什麼,也不承認他對蘇曉敏的感情。
“沒怎麼回事?”她苦笑,“我回到蔡家來,一直和家裡人格格不入,只有他是真正的關心我,難免心裡對他就有點依賴。他有時候似乎對我挺好的,有時候似乎又離我很遠。他總強調身份,就我這樣,又有什麼身份可言呢?”
“他,在蔡家做什麼?我好像看他經常來大宅。”我好奇的問。
“他是蔡家的管家啊,爺爺的事情也都是他在安排,你不知道嗎?”蘇曉敏反問我。
“你們大戶人家的事情,我一個外姓人怎麼會知道。”我悻悻的說。
“小悅,其實,我找你來,其實是有個事情想問你。”蘇曉敏伸手拖過我,然後走到樹蔭下的長椅上坐下。
“問吧。”我扭頭看着園裡的盛開的花朵,真漂亮啊。
“你和那個楊賢安現在怎麼樣了?”她問得急切。
“就那樣。”我悶悶的說。
“你們,定下來了嗎?”
“不關你的事。”我有些煩躁起來,沈以良的眼神總在我腦海裡浮現,真是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