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闈考試一直進行了數月有餘。
在這數月的時間當中,秦光遠大多數時候都是待在神機營的,剩餘的時間便就是在三千營之中與朱高煦喝上幾杯酒。
這個時候,他還真不敢隨便出去晃悠的。
那些個文臣因爲增加了新學一項內容之後,恨不得不他生吞入腹。
秦光遠自認爲自己是武人出身,耍嘴皮子功夫還真是不盡人意,那些文人脣槍舌戰的,能躲自然還是躲着些爲好。
識時務者爲俊傑嗎?
前一日的殿試聽說朱棣很是滿意,選拔出了大概二三百舊學士子,還有一百餘新學士子。
二百餘名的舊學士子年紀皆以在弱冠之年,如此年紀的人,正是一生之中鬥志最爲昂揚之時。
這樣的人剛進入官場,渾身上下憤青氣息十足。
這樣的人,放在翰林院之中稍加培養之後便能夠委以重任了。
這些士子都是朱棣開設的春闈選拔出來的,自然對朱棣是絕對的忠心。
那些靖難奪位之言自是不會從這些士子們當中說出來的。
新學的那些士子年紀都比較小,最大的也就是隻有馮鬆和陳明瞭。
他們年紀雖小受四書五經影響較小,讓這些人跟着那些有些學識的老臣,不僅不會被他們影響,還能把那些老臣身上的本事學到手。
之後,這些兼顧了新舊兩種學識的士子便可真正的唯朱棣所用了。
每當想到此處,朱棣對秦光遠的這個方法就極爲的盛讚。
朱棣宴請了這些士子之後,喝的有些微醉,直接回了徐皇后那裡。
朱棣心中無論是有了煩惱之事,還是喜事,都會去坤寧宮與徐皇后分享的。
“皇后,你知曉嗎?那些士子皆是朕選拔出來的,那便是朕的門生,對朕自然是唯命是從,他們可指出朕治國的不當之處,卻是絕不會再說朕得位的不正了!”
朱元璋當初多此一舉,明知曉朱棣會奪位,卻還是間接把皇位傳給了朱允炆。
搞得現在朱允炆被迫無奈出去避難,朱棣則是永遠被這種奪位的想法所包圍着。
徐皇后爲朱棣脫掉了外面的冕服,溫和的道:“現在選出了這些士子,永樂新城便也算是安定下來了,陛下也可放心了!”
朱棣在徐皇后這裡沒有任何防備,醉酒之後所表現的都是心中最自然的想法!
“放心?放心?朕如何能夠放心!高遂那裡虎視眈眈的想給朕來個逼宮,報應啊!朕今日坐了皇位,還沒死啊,便有子孫開始謀奪朕的位置了,朕若死了,那子孫還不得打的昏天黑地?”
徐皇后本想安慰朱棣,自己卻是嘆了一口氣,道:“陛下…要不臣妾去全權高遂,然後把他分藩出去?”
一瞬間,朱棣的意識好像清醒了很多,道:“不必,他現在的翅膀還沒硬,朕也還能夠壓制住他,這個時候若是不把他的野心全部宣泄往後,往後便是朕的子孫在互相殘殺,父皇有二十六子,朕只有三個兒子,三子若是全部陷入互相殘殺之中,朕的皇位便得落入其他兄弟手中,這不僅會讓那些兄弟看熱鬧,更多的是要被那些文臣,被後世看熱鬧了!”
朱家兄弟年紀也都打了,也都有自己的想法了,可不復當初那般,徐皇后說上幾句話,他們便能聽在耳中的。
這個時候,徐皇后也只能是嘆了口氣,道:“哎,皇帝自古便是如此,誰進了皇家都逃脫不了如此的宿命!”
徐皇后道完這句話之後,良久都沒聽到朱棣的迴應,低頭一看朱棣已經睡着了。
朱棣也就只有在徐皇后這裡才能夠的道全身心的放鬆,也才能夠睡上一個好覺的。
朱棣睡着後,徐皇后爲之蓋好了被子,她自己一人則是坐在了院子當中。
她只管着後宮之事,所操心的事情自是不如朱棣多的,因而高興,惆悵的自是也沒有朱棣多。
現在這個時候,朱棣能夠因爲選拔士子的高興藉着酒勁睡個好覺,他卻是不一樣了。
朱家兄弟皆是他所生,無論是哪一個過得不好,她這個做母親的也將會最苦惱。
朱高燧所做的一切都在朱棣的掌握之中,他卻是偏偏的不自醒,非要以卵擊石。
可朱棣說的又對,這個時候若是不能讓他的野心全部爆發出來,等將來有早一日,朱棣不在了,他那幾個兄弟還能夠讓容忍嗎?還能夠留下他的性命嗎?
朱家三兄弟的能力,她也是清楚的很。
若是上陣殺敵的話,那朱高煦,朱高燧都會是一把好手,可若是當皇帝,玩權謀的話,還還是要屬朱高熾的。
朱高煦和朱高燧可是沒有朱棣半分謀略,他們可做不好這個皇帝。
若是他們來做皇帝,大明江山可就要毀在他們手中了。
徐皇后好幾日不曾睡好覺,春花看在眼裡,急在心裡。
“娘娘,這樣老是睡不好覺怎能行,要不請御醫來瞧瞧?”
若是請御醫的話那可很容易被朱棣知曉的,徐皇后不願讓朱棣擔心,立馬擺手道:“不用,本宮沒事。”
春花只得轉化言語,道:“娘娘,那要不請高郎中來瞧瞧,高郎中頗有盛名,京師當中的不少權貴都請他瞧病的!”
春花的這番話之後,徐皇后才頓了一下,道:“但便請高郎中來瞧瞧吧!”
次日一大早,秦光遠纔剛上早朝回來,正坐在桌前吃着早飯,門子便進來報道:“少爺,有個叫做春花的,好像還是個宮女找你!”
春花曾跟着徐皇后來過幾次,那門子自是也認識的。
秦光遠放下筷子,立馬道:“讓她進來!”
徐皇后一直安守本分,不插手朝政,自然像秦光遠這些外臣,她更是絕不會隨隨便便的召見。
正因爲徐皇后不隨便召見外臣,對春花的此番拜訪,秦光遠纔有些好奇。
很快,春花便被請了進來。
在見到秦光遠後,春花率先行禮!
秦光遠現在已經是侯爵了,在整個朝中又有幾個侯爵,多數人見到秦光遠都會行禮的。
秦光遠擡手,笑嘻嘻打趣的:“春花姐怎這麼早便來了,是娘娘那裡有事?”
秦光遠每次見到春花都以姐相稱,春花也習慣了,笑着回道:“新城侯雖提了爵依舊一如既往的嘴甜,是娘娘那裡的事,娘娘這幾日睡不安穩,去請太醫,又怕陛下知曉了擔憂,便想請新城侯帶着高郎中進宮一趟,娘娘還說了,請新城侯能爲此保密,她不想陛下知曉了擔心!”
怎麼都有睡不着的毛病?
看來皇家之中着實不是那般容易進入的?
不讓告知朱棣,偷偷的直接帶着人進宮,那真的好嗎?
正當秦光遠再腦海之中權衡利弊的時候,春花又開口了,道:“怎麼?新城侯不能答應?”
想想,徐皇后對他一直都不錯的很,爲徐皇后冒些風險也是值得的。
再說了,此事可是徐皇后她來找的自己,若是被朱棣發覺了,她應當會替自己擔着點兒風險的吧?
很快,秦光遠便朗聲答應了下來,道:“這個自是沒問題,娘娘的事情那便就是秦某的事情,春花姐你稍微等一下,等秦某吃了早飯隨即便與你進宮!”
秦光遠既然答應了,自是也沒有推脫,三兩口吃了晚飯,隨即便去興明醫館招呼來了高輝。
高輝對病人一直保持着負責人的態度,他多不再絕不允許小夥計隨便動那些草藥的。
一聽說秦光遠要帶着他進宮,他也是二話沒說便跟着秦光遠就走。
在走之前還令人把所有的草藥方子封在了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