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秀額只是緊緊的咬着嘴脣,她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些什麼了,劉澈這個保證是安慰也罷,是真實也罷。孫秀額最怕就是連累到家裡,所以心中只能打消回家的念頭。
“好了,別想那麼多了,過幾天帶你去江南水鄉轉一圈。”
“謝過夫君!”
劉澈又安慰了孫秀額幾句,因爲確實是有公務要處理,所以不得不離開。
重新回到自己辦公的那屋,有好幾個人已經在屋外等着了。
進了屋內,荷已經換了一身文士衫,站在劉澈的書桌旁,書桌上擺着一排名單,這是劉澈今天要見的人。
“叫高家與柳中則進來。”
進來了三個人,其中一位白髮白鬚,卻是紅光滿面,進來就長躬一禮,劉澈起身回禮:“想必就是高三爺吧!”
“在先生面前,這稱呼折殺老朽,只因家中排行第三,管了家中商事多年,晚輩們多也成才。”
“坐!”
“謝坐!”高三爺坐下,他身邊站的就是數次來往遼東的那位高掌櫃,坐在另一側是柳中則。
坐下後,有人送來茶。劉澈這才說道:“柳掌櫃辛苦了,但還要再辛苦下去。在這裡只能再停留三天,第四天早上船從天津進京,京城前門東大街,說是半條街其實只有十二間店鋪。第一件,找到這十二間店鋪的原主人,給他們一些補償。”
“是!此事在下當辦好。”
宮裡的司禮監大太監要店鋪,這些人不得不讓,但肯定是吃虧了,劉澈不想佔這個便宜。
“而後高老要真正辛苦了,這些天煤用的多了些,但我需要更多。不用考慮太多會沒用,就算冬天留下給衛所的軍官取暖也好,盡最大可能拉煤過來。而後,八成熟的果子,無論是什麼。只要走水路三天能拉過來的,有多少要多少。”
“是,老朽已經派家中晚輩去辦了,再有兩天,最大一批桃子會從水路運到,老朽不是懷疑大人的誠意,卻要斗膽問一句。怎麼結賬!”
劉澈聽完這話,明顯愣了一下。
看到劉澈這個反應,高三爺也有些糊塗了。倒是徐中則這時開口了:“大人,這是在下的失誤。只說無限量收購,按銀子談了收購的價格。但各家表示更願意以物易物,在下寫了文書。”
荷趕緊去翻那一大堆卷宗,幾人高的卷宗之中終於找到了這麼一分,上面有沈從文的留言,表示支持這個作法。
可是沈從文因爲京城那邊的問題,急急就趕去處理了,所以沒有親自給劉澈說。
劉澈身邊那些文吏沒認爲這屬於急件,而且大事更多,所以給標了藍標。
“抱歉。”劉澈一邊道歉,一邊快速的翻看那份文書。
可以說柳中則還是舊大明的老習慣,廢話多,文字優雅,劉澈直接往後翻,找到重點看了一眼。
高三爺剛纔看到那成堆的卷宗了,心中倒也理解,安靜的在一旁等着。
“你們想要什麼?”
“什麼都好,只要能運往中原都好,今年中四省,西北三省收成都不好。”
“糖、糧、布。如何?”劉澈又問。
“糖!我高家選糖,想來其餘各家也會選糖的,糖是福建與廣東商幫控制的,我魯商粘不到。”高三爺立即就作出了選擇。
“先給五萬石黃糖吧!我立即安排人往這裡運,眼下這裡還有庫存一萬石砂糖,可以先給你們三成。”
高三爺懷疑自己聽錯了,問了身邊的高掌櫃:“五萬石,確定不是糧?”
“回三伯,是糖,黃糖。”
荷這時走到門口,輕輕的拍了拍手,立即有親衛過來,荷吩咐着:“去取糖的樣品來。”
很快,親兵捧着一個盒子進來,在劉澈的示意下送到了高三爺面前,打開裡面是四個格子,分別是四種品級的黃糖。然後另一盒內,是四個品級的白砂糖。
柳中則站起了來,面對劉澈微微一點頭,劉澈點頭回應後,柳中則開口說道:“一石糖這四種,依次爲一兩、一兩三錢、一兩五錢、一兩九錢。”
“這……”高三爺怎麼可能不知道市面上的糖價呢。
象劉澈這種最好的黃糖,這種品質的在市面上,一斤至少要五分五釐銀子,商家手上進貨應該是八折價。
白砂糖,劉澈這四個品級,最差的也不比市面上最優秀的差。
這些年戰亂不斷,物價可不比二十年前了。這糖一斤八分銀子就是實誠價了,最優秀的這種,高三爺估不出價來。
“白砂糖,依次爲三兩七錢、四兩二錢、四兩八錢、五兩六錢。”
說完,柳中則又看了劉澈一眼,劉澈再次微微的點了點頭。
柳中則再次開口:“高三爺,您能斷了福建、廣東所有糖的生意嗎?”
“五萬石,能!”高三爺明白,這是壟斷了整個山東的糖業呀,從此之後糖這一項根本就不用再看福建與廣東商幫的臉色。
接下來的問題是,五萬石高三爺吞得下,這些折銀十幾萬兩,他開始考慮水果與煤,支付這五萬石糖之後,劉澈還有其他的貨物呢,他在考慮劉澈手上的貨物夠不夠他組織起魯商搞來的這些水果與煤。
“荷,取一件花針羊絨!以及各種羊毛衫。”劉澈吩咐着,荷又讓親兵去取了。
擺在高三爺面前的是那一件羊絨衫,羊毛在大明人記憶當中,只有草原上的氈還有地毯,在陝北、甘肅也有直接帶毛的羊皮縫在衣服內的,這樣的東西當真是頭一次見。
“一百隻羊身上,最精細的脖子那裡的細絨毛,我稱之爲黃金羊絨,織這麼一件。”
劉澈這次算是胡說了,以他現在擁有的技術一隻羊身上提到五十克,然後細羊毛大約五百克,其餘的都是普通羊毛了。而這一件,確實是純黃金羊絨的,重量在二斤多,女式款,所以三十隻羊絕對夠了。
但這些詳細的數據,整個遼東都沒有幾個人知道,更何況這裡了。
“好東西呀,此衣值十兩銀子。至少!”
劉澈卻說道:“我不賣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