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漢中平元年,春,五月初,洛陽天氣晴朗、萬里碧空無雲。
連日來,從前線傳來的好消息、各樣的捷報,似乎也影響到了這天氣,一樣姣好的讓人舒服、讓人慵懶。
先是荊州的戰事以一個幾乎讓所有人都料想不到的結局解決了,近二十萬的黃巾大軍,實際上根本還沒有動起手來,便在雙方最高軍事領導人的勾心鬥角中,被一瞬間顛覆“賣掉”了,最後得利的究竟是誰,確實有待商榷,不過至少目前而言,大漢的江山還是穩固,劉家天下依然健在,而這洛陽,自然更是一派喜慶,不受戰火襲擾的地方,是怎麼也想象不到前方所發生的事實的;而在這之後,又有一系列消息傳來,這次卻不是來自於荊州了,那邊已經告一段落了,而是來自於原本都是要馳援荊州的,一個是左中郎將皇甫嵩皇甫義真,也是大漢軍中的老一輩頂樑柱,另一個就是士林中頗有名氣的北中郎將盧植盧子幹,這二人在路上,就已經收到了來自於荊州的消息,於是,就在黃巾軍似乎是打算伏擊二人大軍的時候,他們後發制人,竟然一路將那一批黃巾軍也是打了個落花流水、落荒而逃;這之後,還有一個並不算是很引人注目的消息,那便是此前一直都是勝果頗多的右中郎將朱儁,也是在這個時候傳來了又一個不大不小的勝利消息,不過相比於前面三人,就顯然要遜色不少了。
總之,隨着前線戰事越來越有利,這洛陽的風氣自然喜樂,而最近的天氣又十分對應心情,天氣好,心情好,人也自然就是精神氣爽,當然,這些都和今天的“主題”沒有關係。——此時,在洛陽凌府,院門口。
“這就是,你說的大事?”凌巴望着眼前一眼認真真摯的小馬超,又去看看對面的場景,臉上的表情很是古怪。
小馬超卻似乎並沒有覺得什麼不對的,依然是很認真的點了點頭,道:“難道義父不覺得,咱們家的狗,在欺負別人家的狗,而且還快要把別人家的狗打死了,這是一件大事麼?”
凌巴嘆口氣,有些無奈,只能夠是厚着臉皮躬下身子,一邊想着怎麼樣儘量婉轉解釋,不傷害着小小純潔少年的幼小心靈,一邊乾笑着對小馬超說道:“呵呵,那個,小超啊,今年應該已經十歲了吧?”
小馬超眼神茫然的點了點頭,雖然跟着諸葛亮,但顯然,小諸葛只能做一個“好”的玩伴,而並不是一個“好”的夥伴,對於他的影響,沒有將他的頭腦弄得更加簡單,已經是大發善心、照顧小朋友的了,所以他對於凌巴突然這樣,真是感覺到了一頭的霧水。
凌巴繼續幹笑,斟酌了一下詞語,才說道:“在你的理解裡面,什麼才叫做欺負呢?”
小馬超指着對面,道:“這就是欺負了——看,咱們家的狗,一直壓在別人家的狗身上,而且身體還一直在前後動來動去的,別人家的那隻狗,看樣子、聽聲音還很痛苦呢……”
凌巴只好拉回了他伸出去的手指,點點頭道:“嗯,這是欺負沒錯,不過,和超兒理解的欺負不一樣哦!”
“怎麼會不一樣呢?”小馬超歪着小腦袋,有些不解,只有在面臨這種問題的時候他纔會真正露出他屬於這個年齡孩子的一面。
凌巴很痛心的說道:“看來都是義父不好,在這方面對你的教育還不夠啊,罷了罷了……嗯,我就直接和你說了吧,你知道麼,這樣的欺負啊,只會讓對方很爽很舒服……嗯,說清楚點就是……那我問你,你知道咱們家的狗的性別麼?”
小馬超倒是能夠理解“性別”這個詞彙,畢竟有受到過凌巴一定的“污染”、哦不,是“感染”、額,還是不,應該是影響纔對,所以他這個時候點了點頭,道:“公的。”
“對啊!”凌巴拍着手掌,唾沫四濺,興奮起來,“那你說那隻別人家的狗呢?”
小馬超蹲下身來,左看看、右看看,還不夠,還要跑到了對面的“戰場”上去,在凌巴十分驚異的眼神中,他居然、居然……咳咳,有些小兒不宜了,凌巴微閉雙眸,心中默唸非禮勿視、阿彌陀佛,然後睜開眼睛,就看到小馬超已經回到了自己的身邊,一本正經的回答:“唉,義父,孩兒知道了,那隻狗,它是母的。”
“是啊……”凌巴的回答有氣無力,“所以你覺得呢?”
“那更不應該了啊,義父曾經說過,打女人的男人,都不是好男人,同樣的,打母狗的公狗,也不是什麼好狗,而且,聽着聲音如此的淒厲,好象真的是快要死了一樣呢……不行,孩兒必須去阻止……”說到這兒,小馬超義憤填膺,胸腔莫名燃起了熊熊的正義之火來,然後昂首挺胸,就要向前而去,卻立刻被身後的凌巴拉住了。
凌巴費勁了九牛二虎之力,纔算是拉住了被激發了強烈保護欲的小馬超,感覺他的力氣又有所增長,有些高興,但此時卻更多是無奈,嘆了口氣,繼續道:“看來你還是未能夠理解義父我的博大精神啊!你要知道,人有人倫大道,狗有狗倫小道,這是自然萬物的至理,是很正常很直接的事情……額,這麼和你說吧,它們現在在乾的,就是我和你、額,和你義母常乾的事情,明白了嗎?”
小馬超很誠實的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但看他眼神懵懂,明顯前者更符合他現在的心理。
饒是凌巴臉皮厚、頭皮硬,也不禁有些尷尬,和未來的“五虎上將”解釋這種事情,還真的是蠻有難度的捏,但他必須繼續解釋清楚:“嗯,它們是在造人、哦不,應該說是在造狗才對……就是,馬騰將軍,和你母親,要生你之前必須做的運動,明白?”看着小馬超好像有點兒明白了,凌巴趁熱打鐵繼續孜孜不倦的“教育”道:“而且你聽到的,那隻母狗,不是痛苦才發出那樣的聲音的,而是爽的,是被那隻公狗,這樣“欺負”得爽的,明白?”
小馬超眼神越來越亮,凌巴舒了口氣,不急不緩,口中還道:“這兩隻狗啊,這是好事纔是,咱們不應該阻止,應當多多的鼓勵纔是啊,知道麼?”
小馬超這才點了點頭,突然不屑的撇撇嘴,看着凌巴的眼神居然一剎那變得極其的鄙視,嘀咕道:“早說清楚不就好了,不就是做那種事麼,還這麼扭扭捏捏的都要解釋半天,真不是個男人!”說着,頭也不回,甩頭也不看凌巴,也不再去關注那“兩隻狗的戰爭”,然後直接就離開回府裡去了。
凌巴指着小馬超的背影老半天,卻說不出一句話一個字來,嗚嗚咽嚥了半晌,才反應過來好像有什麼事情不太對勁,低頭看下去,卻是看到了腳下,自家的那隻黑狗,“完事”之後,居然直接就在自己的腳下、鞋子上,那個、那個……尿尿了。
“啊!”於是,一聲讓大半條街道都震驚的聲響傳開了……
凌巴來到了禁軍衛營的時候,彭悳和諸葛珪,一邊泡着茶、一邊在談天說地,貌似十分愜意的過着滋潤的小日子。
看到凌巴來了,相處了這麼久的三人,自然也是不講究那麼多,直接就將凌巴拉“下水”了,然後,就是三個人之間,一邊泡着茶,一邊在暢談天地。
不過談着談着,話題就變了,凌巴突然轉頭看向了彭悳,笑意深沉的問道:“辛苦了懷德……事情,都辦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