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當初選拔出來的西園八校尉中,蹇碩無疑是其中極特別的一個,不僅是因爲他本身不完全是男人的身份,或者是他在上一次的冀州圍剿黃巾軍中,是八人當中惟一一個沒有參加的,更是因爲他是一個切切實實的內臣。
要比受寵,在許多人看來他未必比得過那一段時間內風光無限的凌巴,而事實上在原本歷史中,沒有凌巴的干預,蹇碩纔是這個西園八校尉之首上軍校尉位置上的人;而現在雖然有些變化了,變成了凌巴,但也有許多是沒有變的,比如說蹇碩依然是距離皇帝最近的。
身爲皇帝身邊的xiǎo黃mén,蹇碩可不僅是受寵,更是深受皇帝信任的,外人常常就是這麼一個感覺,近臣很多時候在對外方面,往往就是代表着皇帝的顏面還有皇帝的意思表示的了,否則的話也不至於發生如同早先西漢武帝時候末期巫蠱案中太子劉據輕信當時一個黃mén所說的話憤而“造反”了,可想而知xiǎo黃mén這個位置真是做“狐假龍威”的不二之選。
而凌巴在穿越之前,對於蹇碩印象最深刻的,除了這傢伙的十常shì身份之一,還因爲曹cào在擔任洛陽北部尉的時候,發生的有名的五sèbāng事件,而這場事件除了曹cào,另外一個主角正是蹇碩,儘管曹cào直接打的是蹇碩的叔叔,但任何人都知道這是在直接打臉的做法,也難怪當時曹嵩聽說這個消息的時候都被這個兒子氣得差點要罵娘。
要知道當時蹇碩是什麼人物啊,那可是皇帝面前直接能夠說的上話的,在外臣們深惡痛絕的“十常shì”——其實這個時候還並沒有這樣直接的說法,但是因爲凌巴的到來,反而直接讓這個稱呼深入這些外臣的心,當然也是造成凌巴與之裂痕的一個不xiǎo的因素;在這個被外人人爲歸類到一起的xiǎo團體中,蹇碩可也是極被重視的一個角sè,幾乎是只排在張讓和趙忠等三四人之後,而曹cào直接打了蹇碩的臉面,蹇碩能夠讓他好受麼?
後來果然沒過多久,報復行動就來了,若非是曹嵩見機得快,趕緊四處託關係擀旋,還有祖父曹騰的人情關係,曹cào別說是被貶了,這都是輕的了。
由此也可見,這蹇碩着實是不好惹的,不僅是身份地位不好惹,xìng情上也是睚眥必較、絕對不可能吃虧的主兒。
而凌巴在這個時空裡碰上的這個蹇碩,儘管說不上好,但也一定程度上改變了他一部分的印象,儘管曹cào擔任洛陽北部尉、還有五sèbāng的事情都發生了,而且也確實因此而得罪了蹇碩,蹇碩在貶斥曹cào當中更沒少出力,但因爲就在這兒,凌巴反而能夠知道其中更多的隱秘,知道許多事情並非表面看上去那麼簡單,其中各種利益糾葛纔會導致這樣的結果,甚至可以說是有“歷史遺留xìng”的問題,自然並非偶然,更不能夠說是單純的報復行動了,曹cào之所以被用來“當典型”,其實只是撞在別人槍口上了,怪他運氣不好,倒不完全算是蹇碩之責,所以以此來評判蹇碩這個人以他看來顯然就有失公允了,而且蹇碩對劉宏卻是看得見的盡心盡力,這一點反而是讓凌巴覺得有點兒欣賞的。
蹇碩不知道凌巴對他的感覺,不過他對凌巴也tǐng有好感的,或許這種人與人的相處,好感本就是相互的吧,所以很多時候蹇碩更願意和凌巴而非是張讓等人扯在一起;但現在可不是套jiāo情的時候,即便明知道凌巴現在情況很危險,也很複雜,但他卻不能夠由得自己心思和心情,只能夠心裡嘆口氣默默說一聲抱歉。
然後視線繼續關注着那個方向,蹇碩此時卻又顯得有點兒心不在焉起來,想了想又拉過旁邊那人道:“吩咐下去,要時刻保持密切關注,必要的時候可以動手,但非到必要時候不要輕易出手,更不要讓別人發現了,明白嗎?注意了必要時候……”
那人本來還對蹇碩一直不予理會的“救火”問題不解,甚至都有一絲怒氣了,此時聽到這裡卻知道其中另有乾坤,心中一凜,還是tǐng身應命。
蹇碩沉重地點了點頭,雙目在那映照天際的火光照shè下,jīng光閃爍不斷,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黑黢黢的夜sè中,暗sè的幕布完全覆蓋在豪華的宮殿建築羣上,這裡燈火通明,但卻掩蓋不了那黯淡的人氣,宮廷裡終究是寂寞的,只是各人有着各人的原因,彙集到這個地方,或許是緣分,或許是宿命的碾輪劃過地平線不經意的jiāo錯,就這樣jiāo叉在了一起,心裡的孤獨烘托得這個生活的世界都只剩下了單純的黑白sè。
但在今晚,似乎還多了些什麼……
宮廷森嚴的壁壘,阻隔了外面覬覦者的窺視,將裡外隔開好像是分別在兩個完全不同的天地裡,而這裡的護衛,也是時刻保持着警惕,他們生命的榮耀,就是讓這裡的高貴和光榮,永遠不被外界所侵犯。
當然了,安逸的生活總是容易使人疲敝,這是因爲人類天xìng裡面的懶惰和慣xìng,惡習一旦形成反而更不容易改變,而且那麼轟轟烈烈的黃巾之luàn,在外面進行得如何如火如荼,卻也還是沒有影響到這裡,如今似乎又恢復了天下太平,至少在方圓周圍看起來,還是那樣安定的世界。
míméng夜sè中,突然一陣喧囂聲由遠及近傳來,讓在場十幾名並排下去的shì衛都是jīng神一震,只見的遠遠有一匹馬飛馳而來,馬上還載有一人,看不清楚具體,只模糊看得出是個身材高大的持刀男人。
“來人下馬,止步!”當對方很快bī入到快要近前的時候,宮廷shì衛們幾乎同時高聲喊叫道,同時手中的長槍齊刷刷刺出去,對準了來的一人一馬。
進來纔看出來,那馬,是一匹高頭大馬,看上去卻也普通,棕sè的máo,在夜sè中並不特別顯眼,不過那雙眼睛熠熠有神,如同兩顆xiǎo星辰,點綴在昏黑的禁中xiǎo道上。
而馬上那人,是一個身材魁梧健碩、身姿tǐng拔有型尤其是坐在馬上更能夠突出身體剛猛曲線的漢子,這名漢子的臉,在夜sè中被光暗微微遮擋住有些模糊看不清楚,但他的身影卻是那樣讓人印象深刻的,同樣印象深刻的還有他手上拿的那柄大刀,刀柄黝黑、卻在黑暗中反而泛出了異樣的光澤,刀長約莫七尺五寸,刀尖更是光輝閃耀,彷彿引動了月亮的餘輝,反shè出異樣的刺目來。
一見到這幅場景,宮廷shì衛們立刻如臨大敵——這可絕對不是一副友好的場面,畢竟皇宮在外人眼裡再神秘,在這裡面不能夠隨便帶兵器這條黃金一般的鐵律想必是大部分人都知道的。
他們雖然人多勢衆,但因爲曾經典韋也在這兒的關係,所以對於這種可能能夠以一敵衆的武將有着一種異常的敏感和敬畏,這傢伙很可能就是。
軍中總是敬畏強者的,這些宮廷shì衛算是禁中唯一的武力了,但他們也算是軍人的一員,更何況單單從武者角度來說,實力高者,只要不是刻意往壞的方面發展,總會更獲得實力低者的敬畏。
多年的安逸生活磨礪了他們的韌xìng,讓他們中許多原本應該更傑出者也重新變得平庸,歸於茫茫大流的禁衛軍中,但在這種時候,軍人根植於深處的秉xìng還是會被jī發釋放出來。
來的這個漢子聽到了shì衛們的話,看着他們一副如臨大敵、凜然氣魄的模樣,嘴角一勾,似乎是lù出了一個奇異的笑容來,然後聽到他慢幽幽的低聲道:“洛陽京城重地,果然是不同凡響,連羣xiǎoxiǎoshì衛,也有如此膽量和氣魄,就是不知道是不是都是些huā架子?”
位於一列整齊對敵的shì衛們身後的,是一名shì衛隊長,看着這人完全不把己方放在眼裡,心中也是一沉,這種人不是傻子就是真有實力,看情形後者可能xìng更大,讓他不禁想起了那個如今被皇帝任命爲西園八校尉之一、拱衛宮廷南mén的典韋來,那個傢伙以前也是他們中的一員,更是個比武狂人,經常找他們決鬥,更經常是他們被打得落huā流水,就算是一羣人一起上也一樣,當然人數也是有一個上限的,一般超過五百人就夠典韋好一番力氣了,可這些shì衛能夠被選拔出來,哪一個當初不也算是天之驕子的,所以“古之惡來”的名聲當時幾乎是沒多久就傳遍了宮廷,只是後來典韋上了前線,立了軍功回來之後,就沒有再回到他們中來了。
shì衛長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就會想到典韋,其實來人和典韋那種狂暴完全無法收斂的恐怖氣勢還是有些區別的,或者還會弱一些,但要知道典韋和他們打的時候,通常是連武器都不用的,可如果人家用上了武器——結果他都有點不敢想象。
“來者何人?”
“冀州,高覽!”
這個大漢,正是後來歷史上袁紹麾下有河北四庭柱之稱的四員一流到超一流之間的猛將其中之一的高覽,高敬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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