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哨樓,朝着營寨外一看,魏延也是不由得倒吸了口冷氣。只見營寨外密密麻麻,已經是圍滿了袁軍,光是粗略估算,就應該有不下三萬人!這樣的數目比起上次與對方交手時,又多了不少,看樣子上次魏延突圍成功之後,淳于瓊又從後方調集了不少兵馬了。
“媽的!”魏延忍不住揮了一下拳頭,立馬就是將身前的木板給砸了一個窟窿,咬了咬牙,緊接着魏延就是對左右喝道:“兄弟們!堅持住!我們一定能夠擊退敵人的!”
魏延說這話的時候,連自己也不相信,但他知道,這個時候絕對不能泄氣,要不然,這場仗就根本不用打了。左右的曹軍將士似乎也不相信魏延的話,但他們還是用力握緊了手中的兵刃,少數的幾名弓箭手更是彎弓搭箭,瞄準了營寨外面的敵人。
“魏延!”這個時候,從營寨外的袁軍當中走出了一名戰將,只見此人長得五大三粗,卻是有着一個與身體極不相符的小腦袋,魏延一眼就認出來,此人正是袁軍統帥淳于瓊。只聽得淳于瓊張口就是喝道:“識相的立刻將少將軍給放了!要不然,我定叫爾等死無全屍!”
“哼!”這一路上,魏延與淳于瓊已經交手了好幾次,雖然在武藝上,魏延根本就不怕淳于瓊,但這淳于瓊也不傻,每次都是拉上一大幫人圍毆魏延一個。魏延雖然厲害,但也敵不過那麼多人的圍攻,更何況還要顧及手下的將士,所以每次都只能是選擇突圍。如今聽得淳于瓊的勸降,魏延的兩隻眼睛都紅了,冷哼一聲,喝道:“淳于瓊!你個無膽鼠輩!有本事的,就真刀真槍跟老子單挑!贏了就把袁譚給你!”
聽得魏延的話,淳于瓊心裡那叫一個鬱悶啊,經過前幾次和魏延的較量,淳于瓊也知道自己肯定不是魏延的對手,要他和魏延單挑,那無異於讓他去送死嘛,淳于瓊肯定不會幹的!只是現在袁譚還在魏延的手上,淳于瓊也有些投鼠忌器,生怕魏延狗急跳牆,把袁譚給傷到了。袁譚那可是袁紹的長子,雖然現在袁紹對這個長子好像有些不待見,但若是袁譚真的死在自己面前,袁紹可是絕對不會放過他淳于瓊的!
魏延本來已經做好了迎接對方攻勢的準備,可看到淳于瓊猶豫的模樣,魏延也是不由得一愣,很快就是明白了淳于瓊的顧忌。頓時魏延就是揮起一巴掌,狠狠地摔在自己的臉上,緊接着扭過頭,朝着身後吼道:“來人啊!給我把袁譚那臭小子帶上來!”
看着曹軍將士推推搡搡地將袁譚給帶了過來,魏延心裡簡直連腸子都悔青了!自己辛辛苦苦、冒那麼大風險抓住這臭小子是爲了什麼?不就是爲了威脅袁紹麼!眼下雖然被袁軍給追上來了,卻放着袁譚這麼一個大利器不用,自己這不是豬腦子麼!等袁譚到了自己面前,魏延將手中大刀往身邊的將士一丟,鏘的一聲就是拔出了旁邊親兵腰間的佩刀,直接就是架在了袁譚的脖子上。
那袁譚起初聽到魏延要把自己帶上去,還以爲是魏延見到淳于瓊兵多,改變主意,打算投降了。可沒想到,自己還沒來得及開口嘲弄魏延,就被這麼一把鋒利的利刃架住了脖子,袁譚脖子上的皮膚甚至因爲那利刃上的寒意而冒起了一層層的雞皮疙瘩!而魏延纔不管袁譚怎麼想,一隻手握刀架住了袁譚,另一隻手則是一把拉着袁譚的胳膊,用力一扯,直接就是將袁譚給頂在了女牆上,然後面目猙獰地瞪着營寨外面的淳于瓊,喝道:“淳于瓊!有本事的,你就打過來!不過在這之前,老子先宰了袁譚,讓他來給老子當墊背的!”
“啊!少,少將軍!”淳于瓊看到袁譚出現,立馬就是慌了,真是越怕什麼就越來什麼。眼前這個小小的營寨,在淳于瓊眼裡,只要自己一聲令下,就能隨時攻破,可自己卻沒辦法保證能夠在攻破營寨的時候,保護袁譚不被魏延給殺了。這樣一來,淳于瓊就有種進退兩難的感覺了,瞪着眼睛,淳于瓊還是忍不住喊道:“魏延!趕快將少將軍給放了!要不然,我定將你碎屍萬段!”
“放了他?”魏延冷笑了一聲,用手中的刀背拍了拍袁譚的臉頰,袁譚這個身板在魏延的手中連掙扎都做不到。緊接着魏延惡狠狠地喝道:“你當老子傻啊!放了他,誰來給老子當擋箭牌?趕緊給老子滾!要不然,你見到的只會是袁譚的屍體!”
要淳于瓊退兵,那肯定是不可能的,可淳于瓊又怕袁譚受傷,無奈之下,淳于瓊只能是下令,讓全軍退後五百步,不過又擔心魏延會帶着袁譚逃跑,所以淳于瓊又是下令包圍整個營寨,除了面向黃河的水門之外,其他三門被圍得嚴嚴實實,水泄不通!
雖然沒有讓對方退兵,但魏延知道,這已經是極好的結果了,長舒一口氣,魏延這才一把將袁譚給拽了起來,直接丟給了身邊的將士,喝道:“把他給我帶下去,好好看管!”
那些將士們自然也知道袁譚的重要性,也是立馬將袁譚給制住,押着他就是下了木門。而魏延看着外面的袁軍,臉上卻沒有半點高興的表情,雖然袁軍暫時撤退了,可並不代表魏延就安全了,只要有機會,淳于瓊一定會將袁譚救走的,魏延可是半點也馬虎不得!更重要的是,魏延自己也耗不下去了,軍中已經沒有多少糧食了!
“媽的!早知道,就別把那些糧草全部燒掉了!”想到這裡,魏延忍不住喊了一聲,拳頭一揮,又是砸出了一個窟窿。不過魏延也知道自己這話只是說說,要是帶着那麼多的糧草,魏延又如何能夠率領將士們從袁軍的重重包圍中突圍到這裡?眼下這個情況,魏延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想到這裡,魏延也是忍不住暗歎了口氣,扭過頭,緊緊盯着營寨外面,不敢有絲毫鬆懈。
兩軍如此對持,轉眼一個白天就這麼過去了,可就算是入了夜,魏延也不敢怠慢,讓將士們輪流守夜,生怕敵人會夜襲,而魏延則是親自守在木門上,一熬就是熬了一晚上。等到了第二天早上,魏延已經是兩隻眼睛佈滿了血絲,滿臉憔悴,所幸敵人並沒有發動夜襲,依舊在距離木門六七百步的距離列陣。
“將軍!”一名士兵走到魏延的身邊,滿臉苦澀地對魏延說道:“要不,將軍先下去休息一下吧,這裡,這裡有我們就行了!”
“不用了!”魏延頂着兩個熊貓眼,擺了擺手,就是回絕了士兵的好意,只是這一開口卻先是把自己給嚇了一跳,這聲音沙啞,和魏延那原本洪亮的聲音完全不同。不過魏延很快就反應過來,自己這熬了一整夜,身心疲憊,這聲音沙啞又算得了什麼?無奈地搖了搖頭,隨即魏延又是問道:“其他兩門的情況如何?”
那士兵倒是知道魏延會這麼問,立馬回答道:“回稟將軍,其他兩門都很安全,袁軍並沒有新的動向!只是,只是……”
原本聽得士兵的回答,魏延還很放心,可接下來士兵卻又是支支吾吾的,讓魏延不由得把心給提了起來,眯着那佈滿血絲的眼睛問道:“只是什麼?”
有些猶豫地看了一眼魏延,士兵還是一臉擔憂地說道:“只是兄弟們手中的餘糧都沒了,今天早上大家都還沒吃東西呢!”
沒糧了!魏延也是苦笑了幾聲,這個問題昨天他就想到了,倒也沒有怎麼吃驚,朝着營寨內掃了一眼,最後魏延直接擺了擺手,說道:“把馬殺了吧!”
“啊!”聽得魏延的話,那士兵立馬就是嚇了一跳,在軍隊中,戰馬那可是最爲特殊的戰友,特別是像現在這種情況,若是沒有戰馬,將來突圍的時候就很有可能被敵人給困住。而如今營寨之內,就只有兩匹戰馬,一匹是魏延自己的,一匹則是馱着袁譚的。看到魏延並不像是在開玩笑,那士兵也是猶豫了片刻,說道:“那,那就將袁譚的那匹馬給殺了!”
魏延搖了搖頭,看着被拴在營寨內自己的坐騎,眼中流露出了不捨,那可是跟隨自己多年的夥伴啊!不過魏延很快就是恢復過來,這數百號曹軍將士,光殺一匹馬,那肯定是不夠的,如果要殺的話,只能是兩匹馬全都殺了!當即魏延就是沉聲喝道:“全殺了!敵人不會繼續拖延下去,今日一定會發動進攻的!將士們若是不吃飽,怎麼有力氣作戰?”
“可,可,將軍,那匹馬是……”士兵支支吾吾地想要勸阻,卻是看到魏延直接一揮手,轉身背對着自己。士兵見了,也知道魏延是主意一定,只能是咬牙應下了魏延的命令,扭過身就是下了木門。沒過多久,馬兒的悲鳴聲就從營寨內響起,魏延就算是再鐵石心腸,此刻也是不由自主地紅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