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在詩中寫道: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雲帆濟滄海。想來,他肯定覺得,在大海上航行,一定是一件十分舒心愜意的事情,所以十分可惜,沒機會去體驗一把。
嗯!還好,他沒體驗,要不然,這傳世名句就該少一句了……
這船在海上漂,真他孃的不是人乾的事啊!
這停在港口看着挺大的木船,在一望無際的大海上,實在是太渺小了,船越小,受波浪的影響就越明顯,哪怕是隻有一點點小風,也會不停地蕩啊蕩啊蕩啊蕩啊蕩啊蕩啊蕩啊蕩……
第一次上船海試的後期組建的炮組中,有超過一半的人,不同程度地出現了暈船。
王延興坐船往返泉州和小溪場這麼多次了,都沒事,想着自己應該沒事,誰知道,出了晉江口不多久,就開始臉色發白,胃裡開始不受控制地涌動……
他努力地想忍住,可這植物神經的動作,卻不是那麼受意識控制的。
發現異樣的諸人連忙過來問:“指揮使!沒事吧!”
“沒……”一個事字沒說完,胃裡的東西就順着打開通道一涌而出,“哇……”
然後,就剎不住車了:“哇……哇……哇……”
不多久,肚子裡的東西已經倒空了,可那胃還在時不時地收縮一下!
原來,指揮使也不是神啊!看着他吐成這樣,衆人一臉悽然。
可這有什麼辦法呢?王延興所坐的是水營的旗艦,已經是這裡面最大的船了,別的船,只會更晃……
吳大湊過來:“指揮使!要不返航吧!”
王延興慘兮兮地笑了笑:“沒事!吐啊吐啊……多吐吐就習慣了!”
扶着船板,緩緩地站了起來,“這點浪都扛不過去,還當什麼水師指揮使……沒事!”
話音剛落,“哇……”又是一下。
可任憑胃裡如何難受,手卻死死地扒住船板,讓自己站得儘可能地直一些。
有他這個榜樣在,原本也暈得厲害的那些個人,也都紛紛表示不暈了……
當然,也許只是不敢暈了。
跟王延興一樣,後面過來的二十幾個的炮組,都是第一次在海上合練,也是吐得一塌糊塗。還好,他們的第一輪海試的科目,只要能把樹炮架到炮位上去就成。
看到這羣吐得成軟腳蝦一樣的炮組兵,戰兵們表示十分同情。在此之前,他們中有不少,也是這麼吐啊吐地過過來的。
只是,戰兵中蛋人的比例較大,所以,沒有像這次這般壯觀和噁心……
他們的海試科目已經比較多了。除了最基本的攻防訓練之外,還需要學開船:如果負責航海的正兵掛了,戰兵就要能頂上去!另外,甲板的清潔、帆纜的整理甚至堵漏、舀水,簡單的修理都得做!
大船上,炮兵們、吐成狗,戰兵們則累成了狗,左近,卻還有一艘五十石的船,他們的任務,卻是在試帆!
風帆船,以帆的類型來區分的話,可以分爲軟帆和硬帆。軟帆船中,有許多非常經典的船型,比如蓋倫大船、風帆戰列艦等等。製造使用這種帆船的國家,遍佈印度洋、大西洋沿岸;而硬帆,則主要指中國的帆船。棒子和本子,偶爾也出來湊個數。
而這兩種不同的帆型,自然各有優缺點。
軟帆的最大的優點在於,帆很輕,一艘船上,可以掛很多很多張帆,一艘風帆戰列艦,上面的帆的面積或許可以到數千個平方。
而硬帆就不行了,竹編的硬帆,死沉死沉的,受風面積,自然是要少得多。
可硬帆也有硬帆的優點,硬帆最大的優點在於風的利用率高!
而且,無論是順風還是逆風,都能借到風力。這一點,軟帆就望塵莫及了。
此外,硬帆操作也較爲簡單,所需操作的人手也要少得多;
遇到緊急情況下,需要降帆的時候,只需斬斷纜繩,船帆秒降;而軟帆收帆要靠水手爬桅杆,遇到緊急情況,只能把桅杆剁了……
還有,如果出現風帆受損的情況,帆布會出現孔洞快速擴大,直至整張帆失效的現象,而硬帆……
似乎一直都有點漏風,再爛幾個洞,也影響不大。
在考慮揚波軍的未來的時候,王延興雖然有點垂涎造型優美、戰力強大的風帆戰列艦,可從實際角度出發,重開一棵科技樹,慢慢發展軟帆是極其不現實的。只能是從改進風帆的角度入手來避免硬帆的短處了。
這艘五十石的小船,便是第一個實驗品。
帆體雖然還是竹篾編織而成,可在選材上,只選用老竹的最好的外層薄薄的篾皮,將帆重儘可能地降低。被降低的重量,便用來加寬帆的橫寬上。爲了操作更加便捷,繞桅杆旋轉的帆座下,還使用了深溝推力軸承。
但最大的不同,還在帆體分層上。
在原有的桅杆上,王延興讓人又加長了一節,使用鐵箍固定。
伸長的桅杆肯定是無法承受整個帆的重量的,因此,整張帆自上而下,又增加了三個受力點,分別繫上了纜繩,掛在桅杆的不同高度。
爲了防止加長、加寬的船帆超過桅杆總的受力強度,在桅杆的左右再分別加上一個支柱,支柱上裝有滑輪,低於支柱高度的帆,便由支柱來承受。
經過這樣一改,這船帆的受風面積大了一半還有多。船速蹭蹭地往上漲!
毫無疑問,這樣改的思路,是可以考慮的。
只是,硬帆畢竟還是太重,這樣改過的船的重心明顯高了不少,當風力稍微大一些的時候,船就有點壓不住了,看上跟一輛飆到140的麪包車一般,分分鐘就要翻的架勢,只好分一些壓艙石過去。
可這樣一來,吃水又深了,吃水一深,船速又不可避免地降了下來:
新玩意,需要改進的方面還很多啊!
五天後,返航回到了水寨,腳踏在實地上,感覺又回到了人間。
可修整一段時間之後,新一輪的海試又開始了。
哎……咬咬牙,懷着一顆悲壯的心,又上了船……
王延興的適應能力總算不是最差的,到第四次海試的時候,南風漸起,他總算是適應了海上的搖晃。
不過,二十幾個炮組中,有兩名炮長和八名炮手每次都這晃來晃去的節奏整得吐黃水,只能一起下船看家了。
回到水寨,下了船,安撫了這幾個難過的炮兵,讓他們不要灰心。畢竟,陸戰也會用得着,馬上就要攻打連寨了,少不得要炮組坐鎮的!那幾個人臉色纔好看一點。
誰知,一直等候在棧橋上的羅曉卻又爆出來一個最新消息:連寨不戰而降了,只等着指揮使過去受降……嗨,這幾個可憐的傢伙,註定了是沒法在第一波露臉了。
海試還在繼續,因爲必須去小溪場,王延興便沒有繼續跟船。不過,一個科目接一個科目地往下走下去,距離實戰,也越發近了。
轉眼,大順二年的五月也過了一半,結束了新的一輪海試的艦隊,再次回到了江心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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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通的坐船才靠岸,羅曉就跑了過來:指揮使請孟都尉、吳隊長參加會議!
孟通和吳大對視一眼,要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