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揹着書包,走向旁邊的火車站。到站後又不知去向哪裡了,心裡空嘮嘮的。我和她在一起的日子雖然很短,但我愛她的心竟足夠深,可對於她我依然想不通,更想不通自己的做法……
我心一狠轉身走出售票廳,打的去往石油大學,一路上司機時不時的看我一眼,我望着窗外眼淚一滴一滴的落了下來。剛下車就看見馬小強站在南門口,我努力的忍住了淚。馬小強半開玩笑的問我是不是又要來這邊幹了。我努力擠出一個笑容,說我在這邊再找個工作,先把行李放在這……
我在大街上漫無目的亂轉,看見一家火吧在招聘服務員走了進去。門口站着兩個身穿旗袍的高個姑娘,端莊大方,氣質脫俗。我一進門他們就鞠躬喊歡迎光臨。我尷尬的一笑說我是來招聘服務員的。其中一個扎頭髮的姑娘帶我走向吧檯,給吧員說了下我的情況又去門口了。吧員是個女生,長的甜美大方,談吐禮貌有禮,後來才知道她念過大學。她用對講機呼叫了一下,過來一箇中年男人,穿着一身筆直的黑色西裝,戴着一副近視鏡,說話文縐縐的。一見我便很是熱情的跟我講工作流程和薪資待遇,管吃不管住,下午四點半到凌晨兩點半,我當場就同意了。唯一不足的就是我頭髮太長,需要去剪個發。我頭髮確實長,都能扎個小辮子了。看了我的身份證,他就有些猶豫了,還未成年了。可能還是缺人,他猶豫片刻還是決定把我留下來。
第二天下午上班,晚上得有地方住,我跑遍了附近好幾處出租房,終於找到一個還算是便宜又大的房子。房東是一個老太太,看着有六七十了吧,每次聽她說話,總會想起姥姥,和藹可親,一口的純陝西話,感覺很是親切,可有的話還聽不太懂……
和馬小強虛情假意一番後,把行李拿了過來,又買了鋪蓋,洗漱用品,修了頭髮,看起來又精神不少。卡里的錢顯得越發緊張……
夜,風呼呼作響。我提着兩小瓶五糧液到房子,抽着煙坐在牀頭,一邊看手機,一邊想白天的事。打開酒慢慢的喝了起來,越喝心裡越覺得憋屈,眼淚一滴一滴的落了下來,錢呀,都是因爲錢,一個十五歲的孩子,難道要去搶不成,以後的路還有那麼長,還有很多的機會,李叔憑什麼否定我,憑什麼不給我和英子相處的機會,憑什麼……
第二天下午我去上班,三點多就過去了,第一天上班嘛?所以去的早些,留一個好印象。中年男人說他姓王,他是這的經理。王經理把我交給了一個年輕人,聽王經理介紹,他是這部長,姓張……
下午快四點的時候大夥都換好工作服站在大廳裡等着點名,而我剛來只能穿着自己的衣服……
張部長拍着手嘴裡喊着:“集合集合。”
大夥紛紛排好隊,等張部長點名。點完名他把我叫到隊前讓我做自了我介紹……
上班的時候張部長讓一個老員工教我怎麼做,我跟在那女孩後面屁顛屁顛的跑,什麼抱酒,送水的活都是我的。這女孩看着年齡不太大,粉卻擦的厚厚的,如果晚上看見……
她指揮着我跑東跑西,我學東西特別快,幾個小時的時間就已經可以獨自看包廂了。晚上的時候,張部長給我安排了兩個小包廂讓我獨自負責,要是還有不會的就問他……
對收銀的印象還不錯,每次我去給錢,她都會和我聊幾句的,還挺幽默……
晚上十一點左右的時候來了一桌客人,各個長的凶神惡煞滿臉兇相,紋着紋身,髮型奇異,看着就不像是好人,一進門就聲嘶力竭的喊:“老規矩,上。”他們其中有一個女人,瓜子臉氣質非凡,穿着更是性感迷人,一頭披肩發落下,看着很是嫵媚……
好多服務員都好像都很怕他們,不願意去給他們包廂送東西,就連王經理都是滿臉堆笑,點頭哈腰的。那酒水總得有人送,教我的那女孩就讓我去送,我心裡百般不願意,奈何干的就是這活……他們的老規矩就是三箱小瓶勇闖天涯,一盤八十八的大果盤……
那麼多東西,我一個人弄了十幾分鍾才弄完,心裡很是不爽,又不是我負責的包廂……
凌晨一點多的時候,客人逐漸離去,只剩下那羣凶神惡煞的客人了。打掃完衛生正坐在皮凳子休息,突然聽見過道傳來一個女人叫服務員的聲音,我看見旁邊那個看包廂的服務員裝的聽不見就轉身走了。我看她還在叫,於是趕忙過去問她需要什麼?
她靠在門上,見我
過來,就衝我吼:“我叫那麼多遍服務員,你們他媽的聾了嗎?”
我強壓着怒火跟她解釋:“這不是我負責的包廂,我負責的包廂在那邊。”我指着旁邊的幾個小包廂。
“我不管,就是你們他媽的裝聽不見。”
我臉一沉沒接他話題,冷着臉問:“你要什麼?”
她明顯有些覺得很沒面子,愣了一下又開始罵罵咧咧。我直接轉身朝自己看的那兩個小包廂走去。她看我要走,衝我大喊:“哎哎哎,服務員,我再要半箱酒。”
我很不情願的到前臺去拿酒。當我把酒送進他們包廂的時候,兩個男的和那個女人姿態各異的在包廂裡划着拳,還有兩個躺在沙發上呼呼大睡。
我把酒從箱子裡拿出來擺到桌子上,就跟他們要錢:“你好,麻煩你們誰結個賬。”
兩個人依舊坐在沙發上划着拳,只有那女人瞥了我一眼又繼續抽菸。
我以爲他們沒聽見又問了聲。那女人開口了,聲音很是嫵媚妖嬈,彷彿能勾人魂:“帥哥,我們沒點酒呀,你拿酒過來幹嘛?”
我一聽一肚子火,硬硬的說:“不要是嗎?”說完我把桌子上的酒全裝到箱子裡,抱着箱子起身走出門。
我把酒放到了前臺,又走過來準備去自己包廂門口休息。路過他們包廂時,那女人就站在包廂門口看着我,我剛要走過去,那女人一把拉住我的胳膊,兩隻眼睛在我臉上掃了一下問我:“哎,你怎麼把我們的酒拿走了?”
“你們的酒。”
“是呀,就是我們的酒。”
“你不是不要嗎?”
“我是不要啊,因爲我們有酒,你拿走的就是我們的酒。”
“我拿走的是你不點的酒,你自己包廂沒有酒,你自己去看。”
“我不看,反正就是你拿走的就是我們的酒,你要不把酒拿過來,我就去找你們經理投訴你。”
“我今天就不拿過來,投訴是嗎?經理辦公室就在那。”我一下甩開她的手,指了下王經理辦公室方向,轉身就走。
突然她在我身後罵了一句:“有人養沒人教的東西,什麼玩意,哼。”
我腦袋後面都能感覺到她的唾沫星子橫飛,沒想到此人長相如此之美,說話竟這般骯髒,頓時對她的好感瞬間化爲零,我壓制了半天的火再也忍不住了,從旁邊酒箱子裡抽出一個瓶子,轉身就過去。那女人一見我過來,趕忙推開包廂喊道:“二哥快來,有人打我……”
話音剛落,門就被拉開,出來的正是剛纔划拳的那兩個人。一個壯的跟牛一樣,一米八幾的個頭,一臉的狠色,一出門就把毛衣袖子一把抹起來,露出一條花臂,環顧四周聲音吼的極其大:“嫂子,誰打你。”
還有一個有些微胖的中年人,穿着個灰色西裝,梳着個大背頭,發上像是塗過一層油,在過道燈光下明晃晃的閃。他靠着門好似不關自己的事,靜靜的看着。
我站在兩三米處,雙眼放狠光,一眨不眨的盯着那個高個男子,想着該怎麼下手,怎麼能最快放倒他,心裡盤算着戰術分析……
好幾個服務員聞聲跑過來冷眼旁觀,靜靜的期待這一出馬上上演的好戲。不知誰把王經理喊了過來。王經理一過來就趕忙給穿灰西裝的男人發着煙滿臉堆笑的說:“董哥,小孩子不懂事,你看,能不能算了。”說着給叫董哥的灰西裝男人點菸。
董哥手一擋,微微一笑,指了指前面的高個男子說:“這是他的事,不是我的事,算不算的,你得找他。”
王經理又趕忙跑去高個身邊給他遞煙,邊給邊說:“哥,小孩子嘛?今天新來的不懂事,有什麼我們坐下慢慢聊嘛?”
高個一把擋住王經理給煙的手說:“不抽,這小子狂的很,你看他提着瓶子還要打,看我今天不弄不死他。”
那女人一臉嘲諷的站在門口似笑非笑的看着我,估計在她的心裡我已經倒地不起連聲哀求了。
我站在離他幾米處,手裡提着酒瓶子,雙眼放光,狠狠的盯着他。外表沉着冷靜,心跳狂跳,保持警戒隨時準備上手。
高個站我對面不知有沒有動手的意思,抖着一條腿看我,表情很是挑釁,輕蔑,不屑。
王經理跑到我身邊,摟着我的肩膀說:“張恆是吧,你去給他道個歉就沒事了。”他又貼着我耳朵跟我說:“真的,你去道個歉保準你沒事了,這些
人就是要個面子,你給了就沒事了。他們都是二府莊那邊的混混,不好惹的。”
我一聽火更旺指着高個說:“他們要面子,我不要面子嗎?那我的面子誰給。”
對面高個好似要動手,邊往前走邊說:“你他媽的是個什麼東西,還要面子”。
我一把推開王經理,快速蹲下身體,右手一揮,“啪”的一聲啤酒瓶碎片四濺。
酒瓶聲剛落,幾乎都在同時。王經理捂着臉高擡着腿,半跳着躲到遠處。服務員立馬後退了幾步,小心翼翼的觀望。高個背了下身又轉了過來,一臉憤怒的看着我,不敢再向前。
我手裡提着半截酒瓶氣勢更勝,一副不可一世的樣子,指着對面的高個怒吼:“你他媽你不是要弄死我嗎?”我向前邊走邊說聲音越來越大:“來,過來,弄死我。”
估計他被我一副不怕死的腦殘樣震住了,愣在那不知所措,不上前也不後退,看一下身後灰西裝男子,又趕忙轉頭看我,害怕我衝過去捅他幾下似的。
天作證,我當時真是憤怒到極點,我不知我面部猙獰到了什麼樣子,才震住了這個看着一臉兇相的壯青年。
那女人從瓶子響就躲在包廂裡再沒敢出來。灰西裝男子走向前拍了拍高個的肩膀,高個看了眼他仿似領悟,轉身到包廂去了,灰西裝繼續朝我走過來,他好像不怕我那半截瓶子,滿臉笑意的說:“小夥子,太沖動了,我們得解決問題,這樣是解決不了問題的。”
這人是當初剛進門爲首的一個。我想他讓高個回包廂肯定是叫那兩個睡覺的人了,一衝動一把撕住他的領口,舉起半截瓶子作勢就要朝他戳,他彷彿裝不住了,說話都有些顫抖:“哎,小夥子,小夥子,別…別…沒事了,我們要回去了。”
我慢慢的放下那半截瓶子,撕他領口的手在他胸口使勁上下拉扯,怒聲吼道:“別惹我。”
他點着頭一個勁的說:“知道了,知道了,兄弟。”
我剛把他放開,他趕忙閃身退後幾步。他身後的門一下子被打開,突然涌出三個人怒氣衝衝朝我衝過來,每個人手裡都拿着勇闖的小瓶子。
王經理在旁邊喊着:“別打,別打。”
幾人完全不理會,場面也是收不住了亂成一團。其中一個剛衝出來罵了句草泥馬就把手裡的瓶子朝我扔過來,我趕忙偏頭躲了過去,剛偏過頭三人已經衝到我身邊,我沒還來得及還手,頭上就被高個一瓶子,瓶子散裂聲音極其刺耳,頓時感覺自己有些發暈。我反應過來提起那半截瓶子就捅在了高個的大腿上,高個像頭豬一樣長嘶嚎叫,捂着腿後退。旁邊突然有人喊了句嗎的,話音剛落,不知誰在我身後往我頭上又是一瓶子,我忍不住疼怪叫一聲,頓時頭頂一陣又一陣的疼痛傳來,隱約感覺額頭上有什麼東西正在流下來,我擡起手摸,竟然摸了一手血。我看着手上的血,更加的憤怒,像個失去理智的瘋子,提着那半截瓶子怒視四周。打我那人和他旁邊那瘦子一看我趕忙後退站在幾米處謹慎觀望。我提起瓶子指着他們怒吼:“草泥馬的,過來。”說着我快步上前,他們見我過來立馬跑開了。
灰西裝男子擠在服務員中看着我,高個捂着腿咬牙切齒的瞪我。只是不見那個女人,挑起禍端便不見蹤影。突然不知誰在我身後踢了一腳,我一個沒注意狼狽倒地,剛要起來又朝我腰上一腳,感覺對方用了渾身的勁,踢的我感覺整個身體都快散架了。我趕忙轉身,只看見瘦子手裡竟然多了一把刀子,就是鑰匙扣上帶的那種刀子,刀柄刀刃大概各有是十釐米長。他手握刀柄舉起閃着寒光的刀子,一下紮在我左大腿上,整個刀刃全部埋沒到肉裡,他一紮完立馬拔出來退後觀望。頓時一陣又一陣冰冷傳遍全身,疼痛難以形容,額頭直冒冷汗渾身忍不住顫抖,鮮血滲透了那條藍色的牛仔褲,大腿處的牛仔褲黑乎乎的一片,我能感覺到大腿處的血還不停一直往外涌。我握着傷口處痛的撕心裂肺連聲怪叫,聲音極其大極其的難聽。
我掙扎了幾次,痛的根本使不上力,漸漸意識越來越薄弱只感覺渾身越發的冷,像躺在數九天冰凍的湖面上……
隱約聽見我身後不知誰喊:“都他媽的安穩點,別報警,不然弄死你們。”說完便聽見酒瓶子在地上摔碎的聲音。
我躺在冰冷的血泊中,身體越來越冷,疼痛已經麻木,只覺得呼吸急促,喘不上一口完整的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