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如故（十二）
桓郎的兩隻耳朵尖尖垂了下來，四肢爪子巴住了言歡的手臂，“歡姐姐，不許取笑我。”
言歡呵呵一笑，抱住桓郎，對着堯月恭敬道，“姑姑，你先吃藥，好生修養。我和桓郎以後再來瞧你。”
寢殿裡只剩下了堯月同鳴玉，他沉默着掀開簾子出去，再回來的時候，手裡託着一個盤子，裡面仍舊是同往常一樣，桃花酥跟百合蜜汁露。
他走到牀前，將托盤擡高，遞送到堯月的面前。
“阿月，該吃藥了。”
聲音端的是溫柔，輕言細語，顯盡了九尾狐族的高貴與風儀，就連普普通通的擡手動作，都能做得極爲雅緻，一舉一動透出不容褻瀆的高貴氣韻。
堯月揚手就掀翻了盛着藥丸的盤子。
黑色的藥丸落到地上，灰溜溜地散落到角落裡面。
“阿月若是不喜歡，我可以將這藥製成了桃花酥，興許更能夠下嚥。”
面對堯月突然的發難，他也不曾惱怒，連眉宇都不曾出現一絲絲的不悅。他一邊將剩下的桃花酥跟百合蜜汁露遞了過來。
堯月仍舊不客氣地掀翻了。
這一次她還直接故意往鳴玉身上倒。
桃花酥做的極爲鬆軟，碎屑隨着百合露沾染了鳴玉的全身，玄色的衣裳上面白白的碎屑到處都是，看上去極爲不雅觀。
真是難得見到一向高雅出塵的鳴玉衣衫不潔的樣子。
“阿月？”
鳴玉遲疑出聲，聲音仍舊溫柔如水，帶着一些疑惑。
堯月冷笑，“別叫我阿月！”
她擡起頭來，目光如冰，一寸寸釘在鳴玉的臉上。
“說，我的衣裳到底是誰給我換的！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乘亂佔我的便宜！”
鳴玉眉頭一鬆，還沒有說話，白玉一般的耳朵尖已經紅了個透澈，像是熟透的紅蘋果，紅得發亮。
“此事，此事，是我的不是。只是當時，阿月你，你，一直說難受……所以……”
雖然結結巴巴，到底是認了下來。
鳴玉忽然間蹲了下去，仰頭看着坐在牀上的堯月，握住了她的手，“阿月，我願意負責。你已經是我的人了，我願意娶你。”
他的眼神專注，眸光裡清楚地倒映着堯月的影子，幽幽的紫色，好似有深海在涌動，潮起潮落洶涌奔騰，彷彿都爲她一人所牽動。
堯月將手抽了出來，反手一巴掌摔在了鳴玉的臉上。
啪地一聲，耳光響亮，打的鳴玉幾乎都偏過頭去。隨着他偏頭的動作，墨色的髮絲快速揚起一道弧線，滑過她的手心。
“你想負責，我就要從你了嗎？錯！”
堯月昂這頭，毫不留情地否決他。
鳴玉默不作聲，長而又密集如蝶翼的睫毛遮住了雙眸，看不清他此刻的想法。
堯月面上浮出嫵媚的笑意，嫣紅的淚痣更加鮮豔，“從今而後，你是我斬月的人。只有我想娶，沒有我下嫁的道理。”
這番話，字字句句往鳴玉的心窩子裡戳，只要他還有身爲青丘帝君的尊嚴的話。
鳴玉緩緩動了，站起身來。
堯月垂下頭，冷哼一聲，知道他肯定是不會屈服的。
“我答應。”
鳴玉忽然間出聲，跪在了堯月的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