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江阮在她的額頭上彈了一下,道:“大人的事小孩子別管。”
阮巖巖跺跺腳,哼了一聲。她確實是管不着的,餘江阮和不和邰音芮在一起,完全取決於他自己。要邰音芮真進了門,再不情願,她也是得叫一聲表嫂的。
她只是不甘心而已。如果是正正經經的分手也就罷了,那女人分明是劈腿。如果不是之前就和遲仰好上了,怎麼可能會那麼快訂婚結婚。將人都當成傻子了。
許赭早站在門口等着他們了,他臉上是有些擔憂的,不過這事情他做得有點兒不厚道,沒有再問邰音芮去哪兒了,笑着讓餘江阮快進去,然後很輕的說了句抱歉。
他也知道騙餘江阮出來不合適,可邰音芮是他表姐,他也不能不幫。
餘江阮拍了拍他的肩,帶着阮巖巖進去了。包間裡的人並不是很多,都是以前常在一起玩的朋友。見着 他最裡那位就笑着打招呼,“阮少最近去哪兒瀟灑去了,我們可都很久沒見你了。”
餘江阮脫下大衣,懶洋洋的在沙發上坐下,道:“我可經常見你,前幾天不還飆車嗎?”
那人訕訕的,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笑着道:“能不能別揭短呀,這段時間我都不好意思出門了哎。”
包間裡的衆人鬨然大笑,道:“扒皮你這臉皮太薄了啊,怎麼我都感覺今兒你蹦得最歡呀?”
“哪裡哪裡,我這不是看在咱們邰大美人的面子上嘛。”周本嘿嘿的笑起來,視線落到餘江阮的身上,拉長了聲音道:“我說邰大美人怎麼想起請大家吃飯呢,原來都是沾了阮少的光啊。”
他的話音還沒落下,許赭和邰音芮就進來了。他的話兩人都聽了去,他這下閉嘴了,訕訕的縮回了角落裡。
有人笑着打圓場,說音芮真是越來越漂亮了。邰音芮落落大方的,和衆人打了招呼,也不避嫌,坐到了餘江阮身邊。
她和餘江阮的事兒在座的人都是知道的,一羣人都是會裝聾作啞的,誰也沒再提。
邰音芮長得漂亮,性格卻是很豪爽的,笑着說太久沒見,今兒一定要不醉不歸。
她多少有點兒賭氣的意思,許赭無奈的看着餘江阮,希望他能開口勸勸。餘江阮卻沒動,啜着杯中的酒。
他只得壓低了聲音道:“別鬧啊,今兒出來的時候我可和姑父保證會早回去的。”
Wωω.Tтka n.¢○
邰音芮沒理他,先到了一杯酒爽快的喝下。一張俏臉瞬間就泛起了嬌豔的緋紅。
包間裡的人起鬨了起來,說咱音芮還是和以前一樣,一點兒也沒變。邰音芮說那是,反正今兒不醉不歸,誰要不醉酒不許走。
她是有些故意的,馬上倒了一杯,舉着杯敬餘江阮:“阮阮,第一杯先敬你,你不會不給面子吧?”
餘江阮拿着外套站了起來,臉上的表情淡淡的,道:“抱歉,我得送巖巖回去。先走一步了,大家慢慢玩。”
他看也沒看邰音芮一眼,場子馬上就冷了下來。他管也沒管,拽着阮巖巖走了。
邰音芮的臉色一點兒也沒變,優雅的笑着道:“阮阮有事要走就不管他了,我們大家繼續。”
她又倒了一杯酒,許赭摁住了她的手,她擡頭看向他。許赭怔了一下,鬆開了手。她的眼眶紅紅的,眼淚彷彿隨時會掉下來。她一向都是很好強的,輕易不會在外人面前掉眼淚的。許赭的胸口堵得厲害,將臉別到一邊,任由着她胡鬧。
餘江阮直接帶着阮巖巖往停車場走,他走得很快,阮巖巖有些跟不上。上了車,阮巖巖才笑嘻嘻的道:“你不是一向最憐香惜玉的嗎?今兒怎麼那麼狠一點兒面子也不給呀?”
餘江阮沒坑聲兒,發動了車子。和邰音芮分手後他就沒再多想過什麼,邰音芮是很現實很理智的人。她選擇了遲仰,那必定是覺得遲仰是更合適她的人。他連‘爲什麼’也沒問一句,很平靜的祝她幸福。
他是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這個結果的。他的心裡沉沉的,點了一支菸抽了起來。到了姥爺家門口,他也沒有進去,直接開着車走了。
餘部長和阮蓁都還沒回來,家裡冷冷清清的。他剛換了鞋,阮蓁養的小奶貓就跑到了他的腳邊上。小傢伙小小的,卻是一點兒也不認人的,很喜歡膩着他。
他蹲下身子,摸了摸小傢伙,自言自語的道:“餓了?”
小傢伙嗚嗚的叫了兩聲,他將它抱在懷裡,找了貓糧出來放在小傢伙的食盒裡。小傢伙喵嗚的一聲,一下子躥了出去。阮女士走的時候放的貓糧吃完了,小傢伙估計是餓了,才那麼討好他呢。
餘江阮忍不住微笑起來,伸手輕輕的撫着它光滑的白毛。他在地上蹲了會兒,臉上的笑容漸漸的收了起來。
他站了起來,手機就響了起來。他拿了出來,是許赭打來的。他猶豫了下,才接了起來。
電話那邊是很嘈雜的,他沉默了下,才問道:“什麼事?”
這時候許赭打電話來,多半是和邰音芮有關。
“阮阮,你以後是不是都不會管我了?”邰音芮的聲音中帶着明顯的醉意,喃喃的,又帶了那麼些失落。
餘江阮沒說話,邰音芮是很驕傲的,這樣的話,如果不是醉了,她也是說不出口的。
一時間誰也沒有說話,過了會兒,餘江阮纔開口問道:“你在哪兒?許赭呢?”
“不知道……阮阮,你過來接我好不好的?像以前一樣,以前你說過的,你會永遠在我身邊的。”她說得含糊不清的,語氣裡無端端的帶了些慘然。
餘江阮拿着手機走到客廳裡,聽到這話腳步頓了下,過了會兒,他輕輕的道:“音芮,那是你自己的選擇。”
邰音芮不說話了,餘江阮頓了下,道:“讓許赭帶你回去休息,我掛了。”
邰音芮仍是沒說話,過了會兒,餘江阮纔將電話掛了。他站了會兒,又給周本打電話。讓他告訴許赭邰音芮喝醉了。周本爽快的應好,說保證把邰音芮安全送到家。
餘江阮將手機丟一邊,在沙發上坐了會兒,纔想起該給阮女士打個電話問問是不是要在爺爺家那邊過夜。
阮蓁的聲音壓得低低的,說今晚老爺子的心情好,在陪着打麻將,不回去了。問餘江阮要不要過去。
餘江阮說有點兒累,就不過去了。阮蓁就讓他早點兒休息,明兒早上過去吃早餐。
餘江阮說哪用您擔心呀,早點兒休息,我掛了啊。
他掛了電話,忽然間覺得有些空落落的。
孟時今年的年算是過得熱鬧的了,院子裡幾家人輪流請吃飯。就數她的年紀小些,幾個小孩子鬧着讓她帶着玩,玩遊戲,看電視,抑或是做吃的。
她對小孩子是極其耐心的,幾個小孩子的家長常常開着玩笑說,小孟你那麼寵他們要不得,以後可怎麼是好哦。
孟時就笑笑,然後看着孩子稚氣的笑容微笑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
過了初三,她就開始準備着上班了。本是想給甄老師拜年的,甄老師回家去了,她只發了短信拜年。她手機通訊錄裡的人都是寥寥無幾的,過年是別人最忙的時候,也是她一整年最閒的時候。
初四大清早的,孟時就接到了孟濤的電話。讓她出去一下。她準備打掃店裡的衛生,就問出去幹什麼。孟濤說帶她出去轉一圈,大過年得感受一下過年的氛圍不是。
孟時就說她不去,沒空。孟濤說你忙什麼呀,出來陪我逛下不行嘛。孟時想了想,讓他九點過來。那時候老太太也起牀吃早餐了。孟濤說行,掛電話時玩笑般的讓她打扮漂亮點兒。
孟時就所‘去去’,掛了電話。
孟濤過來得很要早些,不到九點就過來了。進門就笑着對老太太說要借孟時出去一天。
老太太是很樂意見孟時出去玩的,說讓他們玩兒開心點,不用擔心她。
孟時還是把東西收拾好了再走的,出了門,孟濤遞了一頭盔給她,她接過,卻沒有戴上,問道:“神神秘秘的什麼事兒?”
孟濤笑笑,道:“急什麼,到了不就知道了?”
孟時沒說話,戴上頭盔。她這幾天就沒怎麼出去過,巷口的麻將館裡熱鬧得很。隔着貼着福字的玻璃門人頭攢動,吆喝吵鬧聲隔得遠遠的都能聽得見。
孟濤的車騎得並不快,延着老巷子跑着。還實行着交通管制,騎不遠就能看見交警。孟濤是朝着市中心的方向走的,孟時本想問他要去哪兒的,風颳得呼呼的也聽不見忍着沒問。
孟濤的摩托車到了東青大酒店前才停了下來,孟時下了車,摘下頭盔。往酒店門口看了一眼,睨了孟濤一眼,道:“你是請我來這兒吃飯呀?”
進出的都是小轎車,也不乏豪車,孟濤的摩托看着寒磣得很。他打了個哈哈,道:“明年哈,明年哥砸鍋賣鐵也請你來這搓一頓。哎呀,我跟你說,這裡吃的是名氣,一盤青菜也賣出肉價,味道還不怎麼樣,有什麼好吃的呀。不合適咱老百姓啊。”
孟時踢了他一腳,道:“你是吃不着葡萄說葡萄酸吧?”東青大酒店的廚師是很有名的,毫不誇張的說,有部分入住的客人都是衝着他們酒店的廚師去了。
孟濤閃了一下,笑嘻嘻的道:“哪有啊,我是就事論事好不好的。別說要付錢了,就算是白請我我也不定吃呢。”
他倒是越來越能貧了,孟時沒理他。見他把鑰匙拔了,這才問道:“去哪兒?”
孟濤嘿嘿的笑着道:“都來了當然是酒店裡呀,真請你吃飯。你別怯場丟哥的臉啊。”
他說的話也不知道哪句真哪句假的,孟時睨着他。他就拍了拍她的肩,笑着道:“走吧。撐住啊。”
他說着往前走去,走了幾步孟時拽住了他的衣服,道:“你說真的呀?”孟時是知道他的經濟情況的,就算年終獎有點兒錢,進去一趟出來恐怕就又身無分文了。
孟濤忍住笑,揉了揉鼻尖,道:“那是當然呀,你看我這樣子像說假話嘛?”他說着收起了笑容,抽了抽鼻子,道:“小時,我帶你去見一個人,你不許生氣啊。”
他臉上的表情是認真的,沒有一點兒開玩笑的意思。孟時看着他,問道:“誰?”
孟濤又揉了揉鼻尖,道:“真不許生氣啊。”他有些不自然的低頭看着腳尖。
孟時瞪着他,道:“廢什麼話?”
孟濤使勁兒的用腳尖蹭着地面,想着該怎麼開口。他真準備說話,擡起頭來,卻見孟時直直的看着酒店門口。他順着她的視線看了過去,章卿站在酒店門口,激動得一手緊緊的捂住脣。
孟時幾乎是立即掉頭就走,章卿叫了聲小時,她頭也沒回。孟濤趕緊的跟着她,低低的道:“小時,你別生氣,先冷靜下來聽我說好不好?”
孟時沒回答,更是加快了腳步。心臟像是被人用手緊緊的捏住了一樣,她喘不過氣兒。更害怕一開口就泄露自己的真實情緒。
她跑了起來,孟濤急急的叫了聲小時。見章卿追了過來,匆匆的道:“章姨您在這兒等着,我保證把小時帶過來。”
章卿的一身穿着根本就適合跑,她點點頭,低低的道:“麻煩你了,小時要真是不想看到我……那就算了。你好好照顧好她。”
孟濤撓撓後腦勺,道:“您別多想,天兒冷,您先回去等着。我先去追小時。”
他是知道孟時的脾氣的,纔將她騙了過來。這時候任由着她跑,他還真是不放心。
孟時跑了沒多遠就被孟濤給拉住了,她使勁兒的甩開他的手,回過頭惡狠狠的盯着他。孟濤被她那雙通紅的眼眶嚇了一大跳,喃喃着叫了句小時,不由自主的鬆了手。
孟時馬上掉頭就走,孟濤趕緊的又伸手拉住了她,道:“小時你聽我解釋,我不是故意要騙你的。章姨馬上就得回去的,你聽她說說好不好的?你不是一直都擔心着她嗎?”
他那句‘章姨馬上就得回去’讓孟時的心狠狠的一顫,腳步也緩了下來。孟時將手伸到孟濤面前,啞着聲音道:“給我一支菸?”
她的手微微的抖動着的,孟濤沒有遲疑,抽出了一支菸給她,又給她點上。孟時狠狠的抽着了幾口,才道:“她回來幹什麼?”
孟濤遲疑了一下,道:“應該是回來看你的。”微微的頓了下,他又道:“不知道她從哪兒拿到的我叔的電話。本來是想告訴你的,可她不讓。說你肯定是不願見到她的,只想遠遠的看你一眼就好。”
孟時沒吭聲,她已經冷靜了下來你。孟濤又低低的道:“小時,不管怎麼說,她那麼大老遠的過來,你都是該見見的。問問她這些年過得怎麼樣,至少你以後也能心安了是不是?”
兩人回去的時候章卿依舊在酒店門口站着的,她的身邊站了一高個子男人,替她打着傘遮着頭頂的毛毛細雨。
孟時遠遠的就停住了腳步,章卿也沒敢過來,就那麼站着。她臉上的妝已經花了,就那麼紅着眼眶看着孟時。
孟時停了一下就走了過去,淡淡的道:“二十分鐘,我待會兒有事。”
她能答應見她已實屬不易,章卿調整好情緒,強笑了應了聲好。他們這行人是極惹人注意的,孟時就沒擡起過頭過。
上了樓,高個子男人推開門,然後低聲道:“夫人,您注意身體,我就在門外,有事您叫我。”
章卿感激的看着孟濤,道:“沒事,你帶孟先生下樓喝杯咖啡。”
高個子男人猶豫了一下,還是應了聲好。等着章卿進了房間,才帶着孟濤下樓。
房間裡鋪着雪白的地毯,燈光柔和。牆壁上掛着幾幅抽象畫。處處透着奢華。
章卿輕輕的叫了句小時,孟時沒回答,看着腳尖兒,過了會兒才道:“他走的時候擔心着你,現在看你過得好,我也放心了。他給你留了東西,你什麼時候走,我讓孟濤給你送過來。”
章卿在不知不覺間已是淚流滿面,她看着孟時,道:“小時,我知道你是恨我的。那時候我走,是迫不得已。你爸爸曾經讓我一定要照顧好你,我沒做到……我對不起他,也對不起你。”
孟時淡淡的笑笑,道:“您想多了,我沒有恨您的理由。我們……本來就是沒有任何關係的人。”
她別開了臉。
章卿的嘴脣顫抖着,又叫了聲小時。孟時的眼眶紅得厲害,又道:“您以後好好的,也別來找我了。”
她說着轉身就走,章卿的嘴脣顫抖着,拉住了她,說小時,你是不是再也不會原諒我了。
她壓抑着,從喉嚨裡發出悲傷至極的哽咽聲。孟時背對着她,已是淚流滿面,她擦了擦淚水,道:“章姨,我從來就沒有恨過您的。我和爸爸都希望您能好好的,您現在過得好,爸爸他在下面也是放心的。您已經走出去了,就別再回頭,就當以前所有的事都只是一場夢。這對您好。”
她最後的那句話幾近嘆息,她說的是實話。以她現在的處境,她也不想把更多的人牽扯進來。能有人過好,那就一定要好好的。
章卿絕望的看着她,一字一句的道:“小時,我忘不了。哪怕那麼一分一秒,我都沒有忘記過你和你爸爸。”
她的聲音絕望而悲傷,孟時的身體僵住,過了會兒才道:“章姨,你這是何苦。”
章卿的眼淚掉得厲害,妝已經全花了。孟時回過頭,替她擦掉眼淚。章卿用力的抱住了她,一聲聲的叫着小時。
孟時在見到她的那刻就要狠心和她斷絕關心的,此刻那硬起來的心裡防線全都崩塌。她在不知不覺中淚流滿面。過了好會兒章卿才從情緒中出來,有些羞澀的道:“小時你先坐會兒,我去換衣服。”
孟時原本是想說她要走的,章卿已急匆匆的走了。她凝視着她的背影,一時淚眼模糊。
章卿很快就出來了,妝已經卸了。她這些年是過得很好的,依舊和當年一樣年輕。只是眼角有了細細滄桑的皺紋。
孟時的鼻子有些酸澀,將臉別到一邊。章卿給她做了杯卡布奇諾,微笑着道:“我記得你以前很喜歡喝的。”
有些甜了,膩膩的。和記憶裡的味道是一模一樣的,她卻喝不慣了。孟時啜了一口擱下了杯子,章卿緊張的看着她,道:“怎麼,是不是和以前不一樣了?”
孟時微笑着,道:“一模一樣的。”
章卿依舊有些緊張,羞澀的道:“許久沒做過了,手生了。”
她這樣說,就能說明她這些年過得是很好的。孟時微笑着,頓了下,問道:“他對你好嗎?”
她的聲音很輕的,像羽毛一般。
章卿端起面前的水杯喝了口水,和孟時說起那個人,她還是有些侷促的,點點頭,道:“很好的。”
孟時說了句那就好,就再也找不到話說了。章卿溫柔的看着她,問道:“我以爲你還在京都的。”
孟時搖搖頭,她不願再提起以前的事,沉默着沒說話。章卿也看出了她不願談,還是問道:“現在住哪兒?我過去和你住好不好?”
她迫切的想知道孟時過得好不好。孟時是知道她的心思的,輕輕的道:“章姨,我也過得不錯。我和外婆一起住,不太方便。”
章卿勉強的笑笑,道:“是我唐突了。”
孟時不說話了,過了會兒,才道:“章姨,我之前說的話不是開玩笑的。你回去之後就別再過來了,好好的過你的日子,忘了所有。就當……我已經不在了。”
章卿沒想到她還會提起這事,眼眶一下子紅了起來,握住了她的手,搖着頭道,“我做不到小時,我這次過來就是接你過去的。你和外婆,都一起過去。我會安排好你們的生活的。他對我很好,你不用擔心我爲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