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巷很深,有些破舊。兩旁的圍牆上長滿了青苔和雜草,生機勃勃的。灼熱的陽光落下一地的陰影,偶有懶貓窩在圍牆上愜意的打着瞌睡,時不時的伸出雪白的爪子撓撓鼻子。
餘江阮走到巷口時一眼就看到了那輛灰色的麪包車。他有些稀奇,難道她良心發現停下來等他了?
看到孟時灰頭土臉滿滿手油污的從前面繞過來時,他只差拍手叫好了。原來是車拋錨了,簡直是天理昭彰……報應。
他幾步上前,伸腳踢了踢輪胎,手抄進褲袋裡,掃了孟時一眼,笑眯眯的道:“這是在等我呢?”
孟時沒搭理他,爬進了駕駛室裡發動車子。一連打了幾次火都沒打燃,她又從車上跳下來。打開帶着油污灰塵的引擎蓋,埋頭擺弄着。
餘江阮也不幫忙,就站一旁看着。孟時的手腳嫺熟麻利,顯然這車不是第一次出現這種故障了。他的目光不自覺的移到了她的臉上,她的鼻尖冒出了細細的汗珠兒,認真的擺弄着發動機,沒有發覺他在看她。
滿手油污,衣服上也沾了一些,臉上灰撲灰撲的。什麼都會,強悍得……真不像一個女人。
餘江阮突然想起了他身邊的花花草草,哪個不是嬌滴滴的樣兒。別說是修車了,就連擰個瓶蓋也擰不開。他還真沒見過像孟時這樣的女人。
她實在太強悍,狠的時候像只小獸似的。他完全生不起一點兒憐香惜玉之心。
他走了神,連孟時什麼時候將引擎蓋合上的也不知道。刺耳的轟鳴聲嚇了他一大跳,後退了一步,捂住耳朵。反應過來怕孟時跑了,也不管他的車了,動作麻利的拉開帶着泥濘的車門跳上車。
孟時瞥了他一眼,隨手抽出幾張紙巾將手擦了。她的手指細長,在油污中越顯得細長白皙。那麼一雙手,和主人的作風太不搭配。
餘江阮暗暗的惋惜,孟時踩下油門,車子劇烈的顛簸了一下。他一個不留神,頭差點兒磕到到車窗玻璃上。好在他動作快,手及時撐住,纔不至於出醜。
孟時的嘴角微揚,顯然是故意的。餘江阮有些惱,他的教養不允許他和孟時翻臉,只是往她身上掃了一眼,伸手拉住上方的扶手。
這車簡直是破到家裡,平路也顛簸得厲害。稍微遇上急轉彎兒,能甩出去老遠。也不知道她哪兒來的膽兒……敢開這種快報廢的車。
車到郊外的農屋前停下,餘江阮被顛簸得腿都快沒知覺了,孟時卻像個沒事人似的,打開車門下了車,身影很快消失在農家小院中。
餘江阮從車上下來的時候孟時抱了一個大筐子正從院子裡出來。筐子裡裝滿了翠綠的白菜,洗得乾乾淨淨的,還在滴着水。她揚揚下巴示意他讓道,將白菜放進車後面又轉身進了院子。
餘江阮跟在她後面,院子裡水流得到處是。他就在邊兒站着,沒有去幫忙。孟時又抱了一筐蔥出來時後面跟了箇中年男人。他抱了一筐胡蘿蔔,看到餘江阮挺詫異的,卻什麼都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