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也沒有說話,路過一家港式茶餐廳他找了個空位停了車。解開安全帶後側頭問孟時,“吃早餐麼?”
“吃過了,不用。”孟時回答得倒是挺客氣。
餘江阮也不勉強她,關上車門後往茶餐廳去了。回來的時候孟時仍是端端正正的坐着的,眼睛看着前方,不知道神遊到哪去了。聽到他開車門纔回過神來。
餘江阮將一個菠蘿包和一袋溫熱的牛奶遞給她,孟時的眉頭皺了皺……還是接了過來。
餘江阮好笑,有電話進來,他沒再說什麼。
待到打完電話餘江阮側頭去看孟時,才發覺那菠蘿包和牛奶她都沒動。她看着窗外,側臉是秀美的,白得近乎能看到毛細血管。
她真的很瘦,穿了那麼多衣服肩兩個指頭就能捏住。她吃飯吃得也不多,不知道從哪兒來的那麼大的力氣。
餘江阮那麼想着就到東門了,古玩街太窄,沒有停車的地方。他四處看了看,找了收費的停車場,將車停了進去。
他沒招呼孟時,下了車,一手扶在車頂上,問道:“我要去古玩街,你也跟着去?”
孟時也下了車,他不走她就立在一旁。她沒圍那厚厚的圍巾了,頭上戴了個鴨舌帽。烏黑的髮絲全藏進了帽子裡,不注意看就跟個假小子似的。
餘江阮瞥了她一眼,和老鬼約定的時間要到了,他也懶得管她,兀自走了。大清早的街道兩旁就擺起了地攤兒,攤主見人也不忘吆喝兩聲。這些擺着的東西多半是假的,用來誑不懂的外行。當然,也有真的。不過要遇上識貨,肯出價的人才會拿出來。
餘江阮沒有停頓,直接到老鬼的店前。店門倒是開着的,只是沒見人影兒。餘江阮正準備打電話,老鬼就打着哈欠從黑漆漆的裡頭出來了。老鬼不老,不過才三十多,留了一大把鬍子,邋里邋遢的,纔有了老鬼這綽號。
見着餘江阮,他還沒招呼他,視線落到了後面跟着的孟時身上,喲呵了一聲,從頭到腳的將孟時打量了一遍,手撐在看不出顏色的櫃檯上笑眯眯的道:“老餘你這是越混越好吶,出門都帶跟班了。”
餘江阮回頭去看孟時,她是聽見老鬼的話了的,不怎麼在乎,一雙清亮的眸子落到門口掛着的紫色風鈴上。
餘江阮沒回老鬼的話,敲了敲櫃檯,道:“你甭告訴我你才起牀啊。”
老鬼笑眯眯的,停留在孟時身上的視線收了回來,瞅了餘江阮一眼,讚賞道:“小丫頭挺識貨的。”
餘江阮一噎,多看兩眼紫風鈴就是識貨了?他就一直沒懂一個大男人怎麼會將一串兒紫風鈴掛在門兒口……
大概是看出了餘江阮納悶,老鬼得意洋洋的解釋道:“那是我奶奶的嫁妝,一直傳到我這兒的。招財,能擋一切鬼神,保管我生意做得順風順水。我告你,曾經有個人出了這個數我都沒賣!”
他神神秘秘的比了一個數字。
說得真是玄乎!餘江阮瞅着他沒說話,過了會兒,才微微笑笑,道:“我記得你去年纔去太原躲了半年來着。”
老鬼擺擺手,立即糾正,“這你就不懂了吧?我那哪叫躲,我是出去長見識!”他的眼角掃了掃餘江阮,嗯哼了一聲,道:“我那趟回來帶了多少好貨?有句話怎麼說着,塞翁失馬焉知……”
餘江阮懶得聽他瞎侃,回頭看了眼孟時,笑眯眯的道:“待會兒還有人來是吧?”
老鬼這下不侃了,理直氣壯的道:“你急什麼呀。”他拿出了一罐茶葉揚揚,道:“小姑娘合我眼緣,我給她沏杯茶。”
這廝是最狡詐了,有好東西從來都不會只叫一撥人。這是在拖時間等別人來呢。餘江阮也不揭穿他,靠在櫃檯上看着他沏茶,笑眯眯的招呼孟時坐在小圓桌旁。
他來這兒那麼久,就沒享受過孟時這待遇。常常是水都沒一口喝,主人還理直氣壯地說,你什麼茶沒喝過呀,我這兒的茶哪入得了你的口。還是甭糟蹋茶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