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時的車停在清幽窄小的小巷裡,她的臉色蒼白眼眶紅腫,整個人像只蓄勢待發的小獸隔着車窗玻璃死死的盯着右側的馬路。正對面的酒店燈火輝煌賓客雲集,她青梅竹馬的男友即將和別人在那兒舉行訂婚儀式。
終於,視野裡出現了一輛黑色賓利。她坐直了身體,抿了抿脣,踩下油門加速,不顧一切的撞了上去。
黑色賓利沒有避開,也沒有減速,反而加快了車速迎上了她的車。險險的一個利落的甩盤,車尾重重的甩抵在了她的車頭處。
劇烈的撞擊中孟時的頭重重的磕在了方向盤上,粘稠的液體從額頭上落下,胸腔被擠壓得像是要炸開,痛得血色盡失的小臉染上刺目的鮮紅,狼狽不已。
她的嘴角浮現出一抹慘然,伏在方向盤上一動不動的看着賓利後面的車上下來的男人。
是了,今天那麼重要的日子,他哪會沒有準備。她合了閤眼,一滴眼淚悄無聲息的從眼角滑下。
男人修長有力的手拉開車門,逆光中英俊的眉眼上結上了一層寒霜。
“我早就告訴過你,你最好什麼都別做。小時,你是在逼我對你發狠麼?”董家郃居高臨下的俯視着她,聲音低沉柔和,卻帶着無盡的冷意。
他的嘴角微微的勾起,看了看凹陷進去的車頭處,譏諷道:“連死都不怕了,還不能接受我和別人訂婚?”
孟時咬緊嘴脣,過了好一會兒,才顫抖聲音問道:“爲什麼?”
董家郃英俊的臉上帶着涼薄的笑意,修長的手指抽出了一支菸點燃,低頭看了看指間的煙火,輕笑着道:“小時,難道你還不明白麼?現在,我們是兩個世界的人。”
孟時如墮入冰窖,渾身透心的涼。她嘴角的慘笑一點點的擴散開來,絕望而又悲傷的看着董家郃,許久之後輕輕的道:“家郃哥,我以爲你和他們不一樣的。”
董家郃的聲音越發的輕柔,“小時,我從來都只是一個俗人。”
孟時合上眼睛,許久之後,她聽到自己的聲音輕輕的問道:“家郃哥,那時候,你喜歡過我嗎?”
董家郃輕笑了一聲,似是在嘲笑她愚蠢的執着,“小時,到現在我依舊喜歡……你的主動熱情。”
孟時痛得五臟六腑都糾結在了一起,她的腦海裡浮現出章姨說的話,她說小時,談戀愛女孩子不能太主動的。太容易得到的東西,只會被輕賤。
白白送上門,既能滿足虛榮心,又能享受體貼入微的待遇。試問只要不討厭,誰會捨得拒絕?
孟時渾渾噩噩的,疼痛在一分一秒過去的時間中漸漸的麻木了起來。
董家郃依舊站在車門旁,彈了彈手中的菸灰,手指一點點的抹去她慘白的小臉上粘稠的血液,溫柔的道:“你知道我對你一向都是心軟的,只要你願意,我會給你置辦一套房子,我們像以前一樣在一起。”
孟時的視線重新聚焦,她慘笑着看着董家郃那張英俊輪廓深邃的臉,乾裂的嘴脣輕啓,“家郃哥,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