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江阮頓了一下才說,“媽您想到哪兒去了。我和她之間早沒什麼了,再說她都已經結婚了,再提這些不合適的。”
阮蓁的語氣變得淡了起來,“你知道就好。家裡就你那麼根獨苗,容不得你犯糊塗。你不想相親我也不逼你,但你也不小了,你知道你爸的性格的,到時候他要爲你安排我也阻止不了的。還有,餘家的大門不是誰都能進的。”
餘江阮握着手機沒動,過了會兒輕輕的說媽我知道了。阮蓁沒再說其他的,直接掛了電話。
餘江阮回到老宅的時候天色已經黑透了,窗戶裡透出來的燈光在冬夜裡驅散了寒冷。他搓着上了青石臺階,剛要推門,孟時就開了門。屋子裡的熱氣撲面而來。
她只穿了件薄薄的毛衣,臉色挺紅潤的。見着他就說:“聽見開門的聲音,外婆說肯定你回來了。”
餘江阮換了鞋,鼻子用力的吸了吸,笑着道:“有點兒事耽擱回來晚了,聞着火鍋的味兒了,真香吶。肯定是外婆的手藝。”
狗鼻子挺靈,馬屁也挺會拍的。孟時沒吭聲,從廚房出來的老太太笑着道:“是小時做的。”
餘江阮看了孟時一眼,笑眯眯的道:“那也肯定是您在邊兒上指點的。”
真是油嘴滑舌的。孟時暗暗的腹誹,見老太太眉開眼笑的,讓餘江阮去洗手馬上開飯了就往廚房裡去了。
餘江阮禮貌的和老太太寒暄了幾句,這纔去洗手。回來的時候碗筷已經擺好了,買了飲料,溫過了,每個杯子裡都倒了半杯。
老太太招呼他坐下,他笑着說那我就不客氣了呀。坐了下來,端着飲料喝了一口。看着咕咕冒着泡兒的鍋底,他感覺更餓了。
蘸料是自己做的,放了花生醬芝麻,吃到嘴裡口齒餘香。太燙了外婆吃不太慣,孟時照顧着她。將她愛吃的菜夾到碟子裡放着。
餘江阮沒吃幾口飯就接到了小林的電話,他正夾了塊薄薄的牛肉涮着,還沒入口呢。他能想象得到薄薄的牛肉在味蕾上綻放的滋味兒,簡直美妙極了。有些捨不得放下。
他不慌不忙的將肉放進嘴裡,幾下吞嚥了,對着老太太輕聲說了句抱歉,然後才走到一旁把電話接起來。小林說有個客戶要問些很專業的問題,他回答不了。問他能不能將電話轉過來。
餘江阮捨不得一鍋沸騰着香味的火鍋,說自己在吃飯,讓等會兒。小林是知道他的,什麼都沒有吃飯重要。就說把客戶的電話發給他,讓他忙完後打過去。
餘江阮說好的,沒多餘的廢話就掛斷了電話。然後坐回桌前,微微笑着又開始繼續吃東西。他吃東西看着不疾不徐的,實際是很快的。一大半的火鍋都進了他的肚子。他放下筷子,將杯裡的飲料喝了,才禮貌的說外婆您慢慢吃,我有點兒事情要處理一下,先上樓了。
外婆和藹的讓他去忙,別那麼客氣。他這才離席。餘江阮的教養是很好的。這大概是外婆喜歡他的原因。外婆常常說有教養的人再沒風度也不會沒風度到哪兒去。
餘江阮上去沒多大會兒就下來了,孟時已經收拾好了,正和外婆坐在角落裡做着手工。他是趕着下來收碗的,哪能光吃不做事。
老太太見着他就招呼他過去坐,讓他吃水果。小几上放着洗乾淨的梨和蘋果的。
餘江阮坐下來,微笑着問外婆你們這是在做什麼?
老太太笑笑,道:“手工製品,閒着沒事,在小作坊拿出來做的。”
餘江阮仔細觀察了一下,笑着道:“那我也來幫忙……小時教教我。”
他沒看孟時,抓了些珠子在手裡。拿了紅線兒開始串。珠子在他厚實的手掌裡滾來滾去的,更顯得小。
孟時以爲他只是玩玩的,誰知道他竟然認真的串了起來。剛開始他挺慢的,漸漸的也快了起來。外婆笑眯眯的看着他,說小余的動作還真是麻溜。
餘江阮好像有些不好意思,說小時的動作才快哩。小時小時的,他叫得也挺順溜的。孟時的確串得很快,她串出三條餘江阮才能串好一條。
老太來晚上睡得早,沒坐多久就打起了哈欠。孟時將東西收起來,輕聲說外婆休息吧。老太太點頭,和餘江阮打了個招呼,然後站了起來。孟時要伸手去扶她,她沒讓。說是讓她也早點兒睡。
客廳裡一下子安靜下來,橘黃的燈光暖融融的。餘江阮眯着眼睛看着孟時,她將沙發上的褶皺撫平。大概是燈光的作用,整個人……柔和到了極致。瘦瘦弱弱的,纖細得讓人心生憐惜……如果不是脾氣那麼臭的話。
他不知道想起了什麼,有些失神。孟時整理好沙發回過頭來的時候餘江阮還沒回過神來,她踢了他一下,揚揚下巴指了指電視的方向,道:“不睡想看電視自己開,待會兒記得把燈關了。”
她說着轉身兒就走了。剛到樓梯處客廳裡就暗了下來,餘江阮跟了過來。孟時的身體一僵,一不留神踩在臺階上的腳崴了一下。她倒吸了口氣,伸手摸了下腳踝。
後邊兒的餘江阮跟了上來,問道:“怎麼了?腳扭了?”
孟時沒吭聲,試着活動了下。餘江阮也俯下身,捏住了孟時的腳,道:“別動,我看看?”
他的眉皺着,手指緊緊的貼着腳踝。沒腫也沒紅,應該沒什麼大礙。孟時渾身兒都不自在,低聲兒的道:“放開,沒事兒。”
餘江阮的手指很溫暖的,沁入她冰涼的肌骨裡。他站直了身體,手臂扶着孟時的肩,他比孟時高些,頭是垂着的,呼出的氣息就落在孟時的脖頸中。癢癢的。
孟時避了避,餘江阮沒發覺,道:“我扶你上去?”
孟時說不用,他已扶住她的腰,半抱着她往上走。孟時僵得厲害,渾身都繃緊了。
餘江阮扶着她進了房間,將燈打開。然後說先坐會兒,我看下面有藥膏的,馬上找上來。
他說着不等孟時說話就出門去了,孟時的身體舒緩了些,伸手揉了揉腳踝。雖然沒腫,但還是有點兒疼的。剛纔那下崴得還是有點兒厲害的。
餘江阮的腳步聲很快出現在門口,他除了拿了藥膏,還端了一杯水。他將杯子擱下,道:“放這兒,晚上口渴就不用起來了。”
他三下兩下就將藥膏撕開,半蹲着要給孟時貼上。孟時不自在極了,腳移到了一邊,道:“我自己來就行。”
餘江阮不理她,握住她的腳就貼了上去。樓上的溫度比樓下還是低了許多,沒穿外套還是有點兒冷的,手臂涼颼颼的。
餘江阮站了起來,道:“供暖的預約之後二十四小時過來,明天應該會來。空着的房間暫時可以不裝,你的還是裝上。太冷別凍感冒了。雖然是樓上,還是有些潮溼的。對身體不好。”
老宅不像新房子,到處都有潮溼的味兒。就算是三伏天也是沁心涼的。樓下要是沒有暖氣根本就不能過。樓上也冷,不過除了睡覺時間白天是很少上來,倒也能將就。
以前冬天很冷的時候她不想上樓就睡沙發,不過今年是不可能了。有餘江阮在……
孟時說不用,餘江阮抿着脣,沒說話。孟時已經決定了就不會再退步了,懶得理他,任由他站着。
餘江阮手抄在褲袋裡,揉了揉鼻尖兒,皮笑肉不笑的道:“你是真拿自己的身體不當回事是吧?折磨自己你當樂趣了呀。行,隨你便啊。我多管閒事了。”
他的語氣冷冰冰的,是有幾分惱的。他就瞧不慣孟時這副犟牛似的脾氣。他是比較傳統的人,思想裡還是比較喜歡溫順的女孩子。
有時候他就覺得孟時是在自找罪受,女孩子根本不用那麼要強的。適當的軟弱一下也不能死人。
他說着轉身就要走,走到門口心裡的氣兒還是不順,倒了回來。直接走到孟時面前,手撐在牀弦上逼近她,冷笑着道:“你習慣將別人的好心當成驢肝肺是吧?你以爲我讓你裝暖氣是圖你什麼了?那你覺你自己有什麼讓人可圖的?”
孟時沒想到他會發脾氣,一時啞然。她臉上的詫異很快收了起來,抿抿脣,冷冷的道:“你發什麼火?你以爲你願意施捨別人就得應該感恩戴德的接受了?我不樂意接受怎麼了?你以爲你是誰,就隨便插手別人的事兒?沒人稀罕你高高在上的好心。”
餘江阮氣得笑了起來,漂亮的臉蛋往前湊了湊,道:“行,我爛好心,我自己給我兩耳光子行了吧?”
他的臉近在咫尺,呼出的氣息噴在孟時的臉上。他咄咄逼人的,雖然語氣不善,但那麼一說孟時就沒話說了。她同樣也惱得很,說話就說話,幹嘛靠得那麼近?
孟時不敢往後仰,再仰會躺在牀上。他漸漸兒的逼過來,孟時避無可避,伸腳就朝着他踢去。餘江阮眼疾手快的握住。
她因憋着氣臉紅紅的,眼中有些霧氣,看起來有些委屈的。但餘江阮知道她是不會委屈的,她是恨他恨得牙癢癢的。
他的心情忽的就好了起來,微微傾身,一下子親在了嬌豔的脣瓣上。他輕輕的碰了一下,隨即用力的咬了一口,聽到她滋氣兒的聲音,身體往下一些,故意將她壓倒在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