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心中的潛流
這一年的春節，我同老公一起度過。本來想把父母接來身旁，過一個城市年，父母卻以不習慣爲理由，提前回老家去了。
我曾經想要把父母接來身邊的夢想，看來將永遠只是夢想了。是的，我希望他們在我身邊生活，但是，我不願意去強行改變他們。尊重對方的習俗，其實也是彼此的一種幸福。
除夕的炮竹聲聲，彷彿隔着一段距離，今年放炮的人們稀少了不少。
大城市，那種燈紅酒綠，霓虹婆娑，通宵的喧譁，那是一種沒有夜的喧囂。
電視裡面在播放着春晚習慣性的節目流程，彷彿永遠不會再有新意，人們機械地坐在那裡，觀看着彷彿知道結局的從頭至尾。電視機旁邊的人們，心思早已劃破節目的內容，穿越在自我的故事裡面，眼前的場景，其實已經意境不在。開着的電視，只不過是爲了增加一點像炮竹似的響動，增加一點震顫，旁證潛在的一種不能太低的分貝。那種習慣性的分貝太低了，心中會產生一種莫名的惆悵。
我起身來到了陽臺外面，我們居住的小區，三四十層的樓房彷彿高聳入雲，夜的都市非常有立體感。今晚感覺有些異樣，這才發現，很多樓層只閃爍着稀稀落落的燈光。我有一些雲裡霧裡的感覺，想起春節之前的萬家燈火，油然領悟到這個小區大都是異地而來的外來人口。人們已經潮水一般遷徙回家了！剩下來的我們，只是空巷的留守人員。是啊，那些街邊停放的小車早已不見了蹤影，街上昔日的車水馬龍，已經稀稀落落臨界於寂靜，擁堵這個詞彷彿突然地已經成爲昨日黃花。我腦海裡面第一次感覺熱鬧非凡的大都市居然有一種從所未有的空曠，彷彿人們在繁華之中產生的孤寂一樣，那是一種難以傾訴的感覺。
我知道，這一切都是短暫的，節日之後立馬就會變成原來的樣子，然而，我依然有點懵。腦袋暈乎乎的有點找不到北。彷彿一時分不清楚大城市和小城市的概念，那種留守彷彿已經搞定了我，似乎我就是它的代言，我壓根兒就是一位留守人員，無論身在何方。
大都市居然也有留守！這絕對讓我詫異無限，這種全新的震撼居然讓我腦袋瓜兒暈乎乎的，那種時間和地理的概念讓我大腦一片混沌，我感覺一切似乎都被綜合了，有一種神奇的力量在讓自己身不由己。不管我在那裡，總是感覺得到留守的味道。如果有一天，人們停止了遷徙，這座城市會怎麼樣呢？
或許，我想的太多了，那種假設根本不可能存在，儘管城市下崗人員在慢慢地涌進閒置土地的利用，當然，不是正規渠道。這也不會推進那種假設的出現，農民不種地去掙錢本身沒有錯。只是理論上有些怪異。如果我們把土地的劃歸和擁有重新洗牌呢？有些狀況是不是立馬會戛然而止？！哦，打住，打住。。。。。。
我不知道我爲什麼要去想這些，好像是一種臆想症，它在某些因素的牽引下，催生了聯想。
夜色彷彿已經到了黎明，還有偶爾炸響的鞭炮聲在提示這是不眠之夜，或許宣告新的一天即將來臨。不知道爲什麼，我失眠了，從去年到今年，失眠了整整兩年！開個玩笑，只有除夕到新年的頭一天，纔會有這份真實的失眠幽默。
我一點睡意都沒有，望着身邊安然入睡的愛人，真有點羨慕他。我的這些想法，他壓根兒不會有，儘管他非常聰明，這就是經歷的思緒，沒有經歷過就不會有這樣的思緒。
漸漸地，漸漸地，我迷迷糊糊地進入了夢鄉，我發現自己站在一座熟悉的山巒上，遙遙望去，連綿起伏的山峰，層疊在雲霧之中，蔚爲壯觀！潔白的雲層如像哈達，在山巒之間隨風蠕動，這就是我們的國家，我們生長在這裡，是她用乳汁養育了我們，她猶如我們的母親，而我們做了些什麼？或者還在做什麼？
我彷彿看見一些污染環境的煙囪和廠房被推倒了，這似乎是大快人心的國家治理，有些好像剛剛建設不久，爲什麼看着這些新聞，心中反而凝重呢？它昨天爲什麼輕而易舉地就征服了環保威嚴的層層門檻？
我好像回到了我的故鄉，那裡的人們依然還在狂歡，我遠遠地望着他們，我同他們一樣，滿臉堆着笑靨，我感覺自己已經沉浸在一種其樂融融的氛圍之中。美麗的煙花漫天飛舞，好美好美！
我總感覺有一個人在默默地凝視着我，我摸了摸腦袋，我好像扎着兩根小辮子，我這是怎麼的了？我穿越了麼？我回到了兒時了麼？不不不，我應該是在夢境裡面的！但是，內心卻在說：非夢，非夢。
農人在地裡忙乎着，農田裡的稻穀已經金燦燦的了！那山腰下面開滿了黃色的小花，它們被微風吹得輕輕地搖着頭。。。。。。
那雙眼睛依然還在望着我，我開始用女性的厲害目光斜視着他，這種目光真的讓很多男性心裡發毛，但是勸你不要經常用，因爲那種目光含有鄙視，那會傷害對方的心靈。
我好奇怪，那雙眼睛依然望着我在憨憨地笑，感覺是那麼熟悉，怎麼回事啊？我的心裡泛起層層漣漪，我彷彿在一種只有意識而沒有行爲的狀態之中，這是夢境，肯定是夢境！但是，我的心裡卻在反撲着夢境的結論。
我終於真正的睜開了眼睛！不知道什麼時候，我的那個他坐在牀邊，目不轉睛的望着我。
看見我醒來，他居然傻乎乎的在那裡笑出聲音來，他對我說道：“親愛的，看見你在夢中那副樣子，我也有那種感覺真好的領悟！你穿越了麼？我正準備去拯救你，你又穿越回來了！”
我氣也不是笑也不是，非常無奈：“討厭。。。。。。”
那些思緒是不是非常怪異，居然要在夢境之中重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