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幕 千帆閃盡無所依
我想從牀上爬起來,雙手用力支撐着牀沿,這才發現自己渾身軟弱無力,並且手上還掛着點滴。
“別動,你現在還需要休息。”美麗的女醫生對我說道。
我急切地問道:“我這是怎麼的了?”
女醫生彷彿像是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機器人,冷冰冰地說道:“食物中毒。”
我有點迷濛,似乎隱隱約約想起來了,自己正在被飢餓挑釁着,那種渾身軟弱無力似乎就是佐證,我說道:“我真想吃東西。”
女醫生說道:“你現在還不能進食,排了氣再說。”
我兩眼迷茫地望着她,心裡想着食物中毒的原因,那些食品是我在車上就吃過的,怎麼會食物中毒呢?嘴裡心不在焉地重複着她最後的話:“排了氣再說,排了氣再說。”
母親以爲我不懂什麼是排氣,對我解釋道:“就是放屁,放了屁才能吃東西。”
我猛然想起那本《青春之歌》,用眼睛四下尋找着。
女醫生好像非常理解我的心情,知道我的所想所爲,對我說道:“不用找了,東西在我那裡,等你體力恢復了,到我那裡去拿。”她說完,轉過身走出了病房,向醫生辦公室走去。
望着她嫵媚的身影韻味十足地飄然而去,我居然下意識地覺得自己似乎也有所遺失,好像眼神都有點扭傷。
萬萬沒有想到,居然在這裡遇到了她!真是衆裡尋她千百度,竟在燈火闌珊處。千帆閃盡無所依,驀然回首喜臨眉!
心中一種感受不知道似喜似憂,一種淡淡的憂傷浸染了過去那種挑戰的快感,感覺自己面對的居然是一片迷茫!
她非常聰明,我只是眼睛環顧了病牀旁邊的櫃子,她竟然知道我在尋找什麼東西?這麼久了,她人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了,我才感覺到了應該驚訝!那智商已經弱智到家了。人有時候真的很奇怪,在某個環境裡面,你可能非常聰明,而在另一個環境裡面,你卻非常愚笨。真的有點此一時彼一時的幽默。
我想值得慶幸的是,她可能還不知道我的身份吧?
一位護士小姐來給我拔點滴的針頭,我問護士小姐道:“美麗的天使,你們那位漂亮女醫生叫什麼名字?能告訴我麼?”
護士小姐用眼角瞄着我:“怎麼,你也想追她?”
我打趣說道:“美女,你是不是覺得我非常醜陋,有時候醜陋很符合美人的胃口哦。”
護士小姐說道:“盡胡說八道,只有美女愛英雄,哪有美人愛醜八怪的。”
我說道:“你知道算命的有句話叫:以貌取人麼?意思就是從人的面相看出人的作爲。你見過有多少英雄是英俊小生的?某些方面的欠缺,會得到另外一些方面的彌補。物極必反,美到了頂峰,醜陋就會跟隨。世間美女嫁給醜漢的還少麼?聾啞人爲什麼感覺非常敏銳?瞎子爲什麼聽覺超人?這就叫陰陽互補,也叫陰陽學說。”
護士小姐說道:“你這一說,還真是有這樣的事情。我一個姐妹,長得真是醜,可是她居然嫁給了一位帥哥,而且帥哥愛她愛到了骨頭裡。”
我原本是要逗護士小姐玩,沒有想到,她反而認真了,我連忙說道:“我開玩笑,你不要當真。我就隨便一說,你就隨便一聽罷了。”
護士小姐繼續說道:“說來也真的怪,楊醫生那麼美麗,追她的人無數,可是她到現在都沒有看得上眼的,不知道她在等誰?冥冥之中彷彿蒼天自有安排。不會真的是在等你吧?那我可要大跌眼鏡了。”
看見護士小姐那樣可愛,我忍不住笑出聲來。
護士小姐繼續說道:“你樂什麼,你真逗,你以爲你真的撞上大運了,做你的白日夢吧。”她使勁把針頭從我的手上拔出來,疼得我臉都扭曲了。
我說道:“白衣天使,你要謀害我麼?我可沒有追你啊。”
護士小姐說道:“看來你還是一個花心大蘿蔔。泡一泡,可以用來做酸菜老鴨湯。”
我調侃地說道:“不是吧?我這樣的蘿蔔,你也想吃麼?”
護士小姐臉上出現了一片紅霞:“討厭!”她端着藥盤逃跑了。
看着護士小姐那副模樣,我感覺心情非常輕鬆,滿臉的似笑非笑,有時幽默居然可以讓人的心情如此放鬆。彷彿到森林裡面去做了一次天然氧吧。我臉上的笑容還沒有收斂,看見護士小姐又回到了病房,並且直接朝我走來。我一下沒有明白她去而復返的真正含義,呆呆地望着她。
她把兩包藥片放在櫃子上,看着我說道:“那樣盯着我幹什麼?像蒼蠅似的。”
我說道:“啊,天使,你說我眼睛像蒼蠅?有你那麼形容的麼?”
她咯咯地笑出聲來。
我繼續說道:“我可什麼都沒有說,是你自己說的,把自己說成是:壞蛋。”
她說道:“你纔是壞蛋。”
我笑道:“我是蒼蠅,有一句成語叫什麼:蒼蠅不叮無縫的蛋,那不是壞蛋麼?”
她氣得說不出話來:“你。。。。。。”
楊醫生走了進來,默默地站在護士小姐身後,我彷彿忽然感覺我的幽默一下躲起來了,看見她那黝黑的大眼睛,居然感覺到了一種咄咄逼人的風采。
護士小姐也發現了楊醫生,她突然對醫生說道:“楊姐,他說他要追你。”說完,她端着藥盤匆匆離去了。
護士小姐的話讓我非常尷尬,有點無言以對,正在不知道應該怎麼辦的時候,楊醫生說話了:“看來你已經恢復了,你可以去辦出院手續了,明天就可以出院。”
她那表情彷彿冷若冰霜,像天山上冰天雪地裡面的雪蓮花。我彷彿看見:那寒風吹拂,反而顯示出她的高貴典雅,不屈不饒,我在心裡問自己:這位美人是我要尋找的殺手麼?她身上散發出來的氣質,怎麼讓我懷疑自己是不是搞錯了?!
我順着她的話說道:“我想也是,我明天就出院了,我是不是應該說一聲:謝謝!”
“不用。”她惜語如金,字字都透出一種高貴。
我說道:“楊醫生,你如果現在有空,我想去拿回我放在你那裡的東西,可以麼?”
她看了看我,眼睛裡面露出一種欲言又止的信息。但是,只是那麼一瞬,那種冷若冰霜的美麗重新又回到她的面容上來,不知道爲什麼,我覺得她的這種表情向我釋放出一種需要別人憐惜的感覺,我有點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