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雲若初起牀的時候,聽到有敲門聲。
開了門。
張陽一臉欣喜,“少夫人,終於看見你了!”
雲若初倒有些不適應。
下樓時,張陽一直在她耳邊嘰嘰喳喳。
“你們……”少爺呢,還是換了句,“墨郗決去哪了?”
“少爺去上班了啊。”
雲若初一看牆上的時鐘,居然十點了,她怎麼這麼能睡。
“怎麼這麼安靜了?”雲若初突然發現整個墨家比平日裡安靜多了。
張陽笑着答,“少爺前兩天解僱了一些下人,只留下了不能缺的人手,說多了會吵。”張陽其實也知道少爺是爲了避免閒話。
雲若初到沒有多想,喝了口小米粥,短信提示音就這麼闖進來。
打開,墨郗決三個大字尤其明顯。
“就待在墨家,我中午回來。”
雲若初本想回,手一動才覺得不對勁,她爲什麼要管他的短信,想回哪還用他交代,心裡想着你算幾根蔥,卻不知道,手不經意動,那話就這麼打了出來,也這麼發送了出去。
剛想放下手機,墨郗決又來了短信。
“我是不是,你還不清楚?回去了,張陽就不用待在墨家了。”
雲若初被他搞的莫名其妙,一低頭,恨不得咬死自己。
她什麼時候寫了短信,還發送了!
“少夫人,我們出去轉轉,中午很快就到了……”張陽一臉委屈着求她。
雲若初滿臉沉鬱,心裡跟吞了口血似的,心塞到不行,原來早就安排好了。
看張陽那副殷切的模樣,雲若初還真找不到理由拒絕。
“好……”雲若初恨不得咬了自己舌頭。
“找到了?”墨郗決靠在沙發上,鬆了鬆襯衣的上兩顆釦子,慢條斯理問。
嗜宇一直在鍵盤上敲敲打打,好一會兒,擡頭,“東城倉庫,朝海碼頭,還有啓耀廢棄廠,郗決,黎彥壘在不斷轉換位置。”
“意思是你還不能判斷出下一個藏匿點。”
嗜宇搖頭,“沒想到黎彥壘如此狡猾。”
墨郗決抿脣,嗤笑道,“墨家的人會點手段不稀奇。”
“這好像不止一點吧。”嗜宇若有所指。
“你爲什麼要找雲權鬆,一開始不是想懲罰雲家嗎,當初雲箐就算是無心,也推了佟姨,你……”
“儘快找到。”墨郗決淡聲道,顯然不想談。
嗜宇只是笑,“郗決,你還是擔心雲若初,所以想把雲權鬆找回來,就算你不說這些事情,難道你認爲雲若初有一天不會想起來?她真的會不知道自己被催眠,母親是傅小夏?”
墨郗決站起身,黑眸劃過一絲冷冽,沉聲道,“這些不是你關心的事情。”
嗜宇敲鍵盤的手微頓。
“黎彥壘這幾天的行蹤如何。”
嗜宇很快調出資料,“沒什麼大動作,一直待在他的老窩,但是……”嗜宇目光微變。
“他去了雲氏。”
墨郗決雙手緊握,“沒去墨宅?”
嗜宇搖頭,繼續道,“沒有,也沒找你父親,只是去了雲氏,期間紀痕來找過他。”
兩人沒多久就清楚了黎彥壘所有行程。
電話聲突然響起,墨郗決掃了眼顯示器,“進來。”
葉琪抱着一大疊文件,見嗜宇在此,也只是淡淡一瞥,很快移開目光。
“總裁,這些都是業務部最新洽談的業務。”葉琪說着,將文件工整放在辦公桌。
“還有事情?”墨郗決一眼看出葉琪眼裡的顧慮。
葉琪也不隱藏,“珉小姐剛打了電話,說今晚七點的飛機……”葉琪還真是不想說後面的話。
嗜宇一臉玩味笑着,更多是看墨郗決如何處理,自己把自己逼進死衚衕,這種事,除了墨郗決不會有人做。
“她不會再打電話,你先出去。”
葉琪走後,嗜宇一臉興趣慢慢的樣子,“你怎麼知道她不會再打電話。”
墨郗決笑了笑,食指輕輕敲打着膝蓋,眸底盡是算計,自然知道珉言依早已經回來,“有人會接她。”
墨郗決現在已經很確定紀痕對珉言依有感情,他也成功的讓黎彥壘的視線轉移到了珉言依,加上紀痕,現在自己要做的是把那個鬧離婚的女人捆住。
雲若初和張陽幾乎已經把墨家走了個遍,來到後院,雲若初看見那條小路時停了會,這裡她曾經來了三個月。
張陽見她停下,心裡也清楚,有些不好意思開口,“少夫人……”
“張陽,我第一次見你也是在這吧。”
張陽點頭。
“不知不覺已經這麼久了,也走了大半天,你不用一直陪着我,我過會兒自己回去。”
張陽見她不想再多說,只好作罷,“少夫人,那我就先下去了。”
張陽走後,雲若初坐在草坪上,無聊的扯了幾根草。
想到白琰的事情,無奈的嘆了嘆氣。
隨手將草編了幾個形狀,心裡卻是在想昨晚聽到的事情,珉言依和紀痕,還有黎彥壘,很顯然他們有什麼聯繫。
父親會投資三千萬且不計後果,雲若初對於這點一直很疑惑,按理說他做生意從來都是小心翼翼,怎麼可能這麼一大筆錢不計風險就給人了。
難道是父親被威脅了?雲若初又覺得不可能,他有什麼事情是會被黎彥壘威脅的。
雲若初仔細回想,沒發現異樣,看來只能回趟雲家問母親了。
墨郗決回來時看到的就是雲若初隨意躺在草坪上,手裡還拿着幾根綠草撕撕扯扯的,周圍的樹都已經掉了樹葉,整個草坪上就她最顯眼,淺黃色外套,素色牛仔褲,一眼就看到她。
墨郗決站了好一會兒,最後想了句:如果他是那草坪,好像挺好。
雲若初感覺到不對勁,起身坐在草坪上,一轉眼,就看到墨郗決站在不遠處。
她不慌不忙站起來,隨意拍了拍褲子,手裡的草一扔,哪有第一次被張陽看見時的小心翼翼。
墨郗決卻是彎起了脣角,他就喜歡看她大大咧咧偏又無所謂的樣子。(鄙視:墨少爺你這不是欠湊嗎?受虐狂?墨:滾……)
“有事嗎?”雲若初問。
墨郗決停了會,走近她,淡聲道,“跟我出去。”
“我還要去雲氏,要是有什麼事情,墨總直接吩咐就是,不用客氣。”雲若初一臉公式化的樣子。
墨郗決當下就黑了臉,聲音壓得低低的,“雲權鬆的消息不想知道?”
兩人下車時,雲若初擡眼看了會周圍,心裡卻是疑惑,來古鎮幹嘛。
“跟上。”
雲若初撇了撇嘴,心不甘情不願的跟着。
青石板的小路格外幽靜,因爲下了雨,兩邊的屋檐還在滴水,精緻的小燈籠隨着風拂動。
雲若初看了眼墨郗決,他不知何時脫了西裝,黑色的外套隨意搭在手臂,雲若初只看到他的背影,高大又英挺,一雙筆直修長的腿有條不紊的走着。
墨郗決停在一處小木屋面前,看了眼雲若初,“進來。”
雲若初心裡也靜了幾分,跟在他身後。
“糟老頭,還不出來。”墨郗決推開門隨意說了一句,雲若初臉上有些驚訝,倒是從沒看過墨郗決如此隨意的模樣。
雲若初進屋,眼裡閃過一絲驚豔,整個屋裡還真和古代的山間小木屋沒區別,旁邊的窗戶外就是溪流,雲若初隱隱聞到一股茶香味。
裡間隱隱有動靜,墨郗決不客氣說了一句,“捨得出來了。”
雲若初不以爲然,那門一打開,茶香味越發濃郁,雲若初一擡頭,幾乎石化當場。
墨郗決不緊不慢喊了一句,“爸。”
墨翟臉上帶着淡淡的笑意,看了眼雲若初,“你們來了。”語氣很自然,像是對待最親的人。
“墨……”雲若初實在不知道該叫什麼。
墨翟似乎也看出,只是端了兩杯茶放在兩人面前。
隨意聊了些家常,雲若初坐在旁邊沉默着,心裡卻是尷尬的要命,特別是感覺到墨翟有意無意的目光,乾脆一直低着頭。
“你先去外面等我,別走遠了。”
雲若初兀的擡頭,從來沒覺得墨郗決如此體貼,她眨巴着眼睛點頭,還是對着墨翟說了句,“你們慢聊。”
見雲若初離開,墨翟隱隱笑道,“郗決,看來你情路不順。”
“爸,我今天來,你應該知道是爲了什麼。”墨郗決淡聲道。
墨翟收緊手中的茶杯,聲音有些飄渺,“準備好了?”
墨郗決點頭,一直不對黎彥壘出手,都是顧及父親,他一直把黎彥壘當弟弟,當年也是如此,太過軟心,墨郗決正是因爲明白這點,才一直沒行動。
“爸,奶奶那次的話你應該明白,那個人和你想的不一樣。”
墨翟嗯了一聲,眼底閃過愧疚,“怪我,現在害得你和若初又如此。”
墨郗決愣了片刻,記憶中父親一直溫和,對人對事都心軟,只怕黎彥壘的事情讓他受了不少打擊。
“郗決,想好怎麼對付他了?”墨翟問。
墨郗決點頭,不管是出於何種目的,黎彥壘他都必須解決掉。
“我對黎……墨銘也算了解,也許能幫到你。”
墨郗決收緊雙手,眼底涌着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