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打歪着
卻然大師不得不暗地裡吩咐着特別行動小組成員,作好背水一戰的準備,付出再大的代價,也要將魯雄飛保護着離開玉堂春戲園子。
玉堂春戲園子,此時已是燈火通明,前院的戲臺上已經上演了,進入到玉堂春戲園子的人愈來愈少了起來,偶爾進入戲園子的人,也要經過維持會的人嚴格地盤查。
盤查進入到戲園子的票友,這不是魯雄飛的指令,是負責外面監視的維持會的人,自作主張而臨時作出的決定。
他們到目前爲止,尚未發現值得可疑的對xiàng ,讓他們很是驚奇,更是恐懼。一旦事出意外,脖子上的八斤半玩意兒必丟無yí ,家小的安全是否有保障,也是說不清楚的事情。
在他們和玉堂春戲園子的老闆看來,只要是形跡可疑的人,輕而易舉地是不可能混入進到貴賓閣。
表面上看來,今天的票房與往日沒有什麼異常,實質上,已經有幾雙眼睛時刻在注視着票房的一舉一動。
魯雄飛選zé 在貴賓閣設伏,不談說是用心良苦,但也確實是經過權衡的決定。
玉堂春戲園子的老闆,談不上是他的心腹,但絕對不敢違揹他的指示。戲園子裡的票友,幾乎可以固定下來,能進入到貴賓閣的票友,更是屈指可數了。
想要刺殺魯雄飛的人,就要進入到貴賓閣。不言而喻,身份不明的人在這個時候進入到貴賓閣,那就是不打自招。
到了這個時候,幾雙眼睛都沒有發現形跡可疑的人,他們心裡怎麼可能不是膽戰心驚?唯恐自己看走了眼,而招致殺身之禍。
此時,進入到戲園子的人更是他們關注的對xiàng 。
偏偏卻然大師他們就是在這個時候趕到了貴賓閣的門口。不是一名警察留了一個心眼,讓警備團的一名士兵前去打探虛實,眼前的麻煩就鬧得更大了。
警備團的一名士兵剛剛走到貴賓閣入口處時,玉堂春戲園子的老闆就發出了一聲咳嗽,暗藏在票房角落的維持會的四名暗探急不可待地衝了出來,不由分說地擋住士兵的去路。並且,極不友善地將士兵圍在覈心。
“是看戲的?我們會你有點事情,跟我們走一趟!”四名暗探聲音不洪亮,但是,語氣中吐露出殺氣。
“我象是進入到貴賓閣看戲的人嗎?你們真是擡舉我了?我他媽的就是倒黴透頂的人。一天到黑了,沒有拉一個客人,剛剛拉一個來看戲的客人,還把我當大頭耍了。說得有鼻子有眼睛的,讓我等候他一會兒,說是進來會見一位朋友,馬上要坐我的車子到別的地兒去。害得我等候了半天,也沒有見他出來,所以想看看那個想吃白食的東西跑到什麼地方去了。”
喬裝的士兵說出這些話語時,面不變色,心不慌亂,任何人都會相信他是說出了天xià 最不具有欺騙的話語。
“走走走,別他姐姐的沒事找事!”四名暗探自上而下地打量了一番喬裝的士兵,也沒有看出什麼破綻。於是乎,只是沒好氣色地訓斥了士兵一頓,連推帶搡地將士兵趕出了貴賓閣的門口。
“嘿嘿嘿!同我一個拉黃包車的較什麼勁?就是你們不趕我走,我也沒有閒心看什麼戲的。老闆在哪裡?差點被你們嚇忘記了,剛剛進門的時候,門口有個後生讓我傳話給他,說是他是老闆的表弟,有點急事要會會他。既然你們不讓我進qù ,也省得我少跑幾步路。”士兵邊走邊說道。
貼身在戲園子門口的卻然大師他們,將內面的情形看得很清楚,同時,都暗地裡爲士兵捏了一把冷汗。直到看見士兵平安地離開了貴賓閣的門口時,才暗地裡舒了一口氣。
玉堂春戲園子的老闆,當然將士兵的話語聽得清楚明白,儘管心中有些納悶,表弟既然到了門口,爲什麼不自己進入到戲園子裡來呢?難道是她傳話過來了?
玉堂春戲園子老闆心中所說的她,就是牡丹園的頭牌名妓牡丹紅,自從他們苟合後,只要是牡丹紅要與玉堂春戲園子老闆幽會,都是讓牡丹園的劉七前來傳話。牡丹紅是清楚玉堂春戲園子的老闆是懼內的人,所以,劉七傳話時,都是不敢進入到玉堂春戲園子的裡面。
士兵算是歪打正着,他根本就不清楚玉堂春戲園子的老闆與牡丹紅有這麼一層關xì 。只不過考lǜ 到眼下難以進入到貴賓閣內部,想誘出老闆,尋找別的途徑,才無意中說出瞭如此的話語。
玉堂春的老闆雖然心中叫苦不迭,暗罵牡丹紅傳喚的不是時候,但是,他絕對不想讓更多的人知道他們中間的一些骯髒的事情。因此,在士兵前腳出門的時候,他急忙從票房裡衝了出來,皮笑肉不笑地對四名暗探說道:“有勞你們多多留神,我去會會我那表弟,馬上就回來。”
玉堂春戲園子的老闆,連跑帶走地跟隨着士兵跑出了前院,趕上士兵問道:“那個人在哪裡?”
士兵暗地一驚,沒有想到玉堂春戲園子的老闆真的跟着自己出來了。士兵沒有吭聲,裝出極不耐煩的樣子,伸手指向卻然大師他們潛伏的方向。
玉堂春戲園子的老闆還沒有完全看清卻然大師的面孔時,段虎已經如旋風一般撲了過來,一把亮光閃閃的匕首架在玉堂春老闆的脖子上,聲音低沉地說道:“想留下一條性命,就別聲張!”
玉堂春戲園子的老闆,哪裡見過這樣的場面?不是段虎左手抓着了他的衣領,定然是在段虎出現的時候就癱瘓了下去,哪裡還有聲張的膽量和力氣?
卻然大師他們一步跨到玉堂春戲園子老闆的跟前,另一名警察掏出一張證件,在玉堂春戲園子老闆的面前晃了晃說道:“我們是八仙城警察局裡的人,奉命前來保護魯雄飛的。趕快帶領我們進入到貴賓閣。”
玉堂春戲園子的老闆,哪裡有心思去看警察手中的證件?只是暗中叫喚自己是遇上了冤家對頭。榕城眼下就是日本人的天xià ,國民黨和地下黨都是他們清剿的對xiàng 。不是自己處於命懸一線,他早就要將這個情報向日寇的憲兵隊報告了,還有讓你們這些狂徒,拿着通輯令當作通行證的時候?
此時,玉堂春戲園子的老闆能且只能不住地點着頭,以此來躲避過面臨的殺身之禍。
玉堂春戲園子的老闆帶領着卻然大師他們走進貴賓閣大門的時候,內面的戲臺里正在響起急驟的鑼鼓聲。
卻然大師心中暗叫不好,手中的匕首加大了一些力度,抵着玉堂春戲園子老闆的身後,同時,在老闆的耳邊說道:“趕快讓你手下的人將貴賓閣裡的電源關閉!”
“是是是!”玉堂春戲園子的老闆,臉上已經是大汗淋漓,也沒有徵求維持會暗探們的意思,顫顫抖抖地向東邊方向叫喊道:“阿狗!趕快將貴賓閣裡的電源給我關閉了!”
玉堂春戲園子的老闆,在這裡說出的話語,確實是猶如聖旨一般,別說是叫喊。
玉堂春戲園子老闆的話音未盡,貴賓閣的門前和室內頓時是一片漆黑。急驟的鑼鼓聲陡然停了下來,尖叫聲和驚呼聲也隨之而起。
“砰砰砰!”一陣子的槍聲也隨之咆哮起來,貴賓閣裡頓時是人聲鼎沸。
卻然大師一巴掌抽在自己的嘴巴上,悔恨自己沒有思量地指使玉堂春戲園子的老闆幹出了蠢事。
卻然大師原本的想法,是考lǜ 到怕自己錯過了時機,難以搶在殺手行動之前趕到魯雄飛的跟前,想關掉電源,讓殺手看不清目標,一時難以下手。哪裡想到,如此一來,不僅引起了貴賓閣中一片混亂,而且,讓殺手提前動手了。
現在要在這一片混亂之中,一片黑暗之中找到魯雄飛,顯然是癡人說夢。剛纔傳來的槍聲,無言地說明,殺手已經向魯雄飛出擊了。魯雄飛就是鐵人,此時也是傷痕累累。
“快給我打開電源!”卻然咬牙切齒地大叫着,一隻手無意識地將玉堂春戲園子的老闆,提起幾尺的高矮。
“快給我打開電源!”玉堂春戲園子的老闆嚇得是魂飛魄散,也沒有機huì 去考lǜ 卻然大師到底是要他關閉電源,還是打開電源。只有附和着雲開大師的叫喊,扯着嗓子高聲叫喊着。
阿狗東張西望地半天摸不着頭緒,一會兒推上貴賓閣內的閘刀,一會兒又拉下了貴賓閣裡的閘刀。
貴賓閣裡,在很長一段時間內,一時燈光明亮,一時又黑燈瞎火。攪得驚惶失措的票友,兩股顫顫,你推我搡,慌張地奪路衝撞。
貴賓閣內的燈火終於通明瞭起來,該逃和能逃的票友,已經衝出了貴賓閣的門口,一手撐着牆壁,一手撫着胸口,深一中,淺一口地喘息着。
卻然大師他們衝進了貴賓閣,一看內面的情景,頓時是如雷擊頂:地面上橫躺着幾具血肉模糊的屍體,魯雄飛倒伏在自己的坐位上,一動也沒有動彈。顯然,他已經中彈身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