禍福相依
範蛟是獨眼不識金鑲玉的貨色,但此時一眼就認出手中的玩意兒就是價值連城的寶貝:躺在他手中的翡翠扳指,在昏暗的夜色中煥發出淡藍色的光亮,一條圍繞在中部的游龍栩栩如生,大有呼之欲出的姿態。
範蛟小心謹慎地揣着翡翠扳指,吩咐範尚帶領一幫弟兄將葉忘根的屍體送到榮封第,將榮封第內的現場進行一番整理和佈置。自己鑽進了一輛停在百米遠近的吉普車,呼嘯着奔向六虎幫。
榮封第最先甦醒過來的人是朱雕,更準確地說,朱雕是復活了過來。他一睜開眼睛,看了看臥室內的情形,驚嚇得魂不守舍,稍一緩過神來,就想掙扎起來看清事情的究竟。沒想到,他想翻身,身子就翻轉了過來,想下地,雙腿就能在地上行走。
朱雕顯得有些不可思議地低頭看了半天自己,接着又轉動着腦袋再次巡視了一週臥室,繼而有些驚疑地提起腳步,試探着向前邁出了一步。步子不是很穩健卻能腳踏實地。
他不敢相信癱瘓在牀這長時間,此時竟然奇蹟般的恢復過來。
其實,這原本就不是奇蹟,只不過是歪打正着的結果,只是因爲他不清楚內情才感覺得是奇蹟的出現罷了。
霍一刀與葉忘根是同門師兄弟,都是善於放毒的高手。霍一刀讓茶花投放的慢性藥物,致使朱雕的半邊經脈難以暢通而半身不遂。葉忘根讓茶花投放的藥物,是一種烈性的迷昏藥。兩種藥物相剋,神差鬼使地將朱雕的經脈貫通了。
“來人!”朱雕張口一叫,居然叫出聲來,只是比起往日的嗓音來,顯得有些沙啞。
有人應聲,有很多人應聲,聲音讓朱雕感到熟悉而又陌生。
朱雕兩步衝到大廳,豎八橫九的人在大廳裡掙扎。朱雕一下子明白了許多的事實。他腳沒停步走到廚房,提出一桶的涼水,一瓢一瓢地潑向甦醒而沒有清醒的家人。
家人搖着水淋淋的頭,先後從或伏或躺的地方爬了起來,在大廳裡晃盪躥動,提心吊膽地咀嚼着驚訝,在朱雕的指使下收拾着大廳裡的殘局和老爺臥室內的殘屍。
值得朱雕驚訝或是讓他感到震驚的事情的確是太多太多,他沒有精力去驚訝和震驚,所以,在他的心目中一時間裡竟然沒有這些感覺,反而顯出不同尋常的鎮定。
朱雕走進仍然瀰漫着血腥的臥室,召喚了一名家丁來到臥室,單刀直入地詢問了一些他想得到結果的事情。又將家中的事情作出安排和佈置,最後,帶了兩名護院的武師,匆匆忙忙地趕往烏龍寺院。
瞭然大師聽完朱雕的陳述,面若敷霜,搖頭嘆息:“罪過,罪過,上蒼不會饒恕他們的罪孽。阿彌陀佛!”
“大師,我此次上山,就是要請你爲我指點迷津。”朱雕的話沒有半點水分。
“不能放下仇恨,一輩子就生活在仇恨之間。放不下兒女情長,就會戴上多情的枷鎖。放不下財富,結果不是成爲它的奴隸,就是它的殉葬品”瞭然大師,雙目眯起,修長的指甲速度極快地掐動佛珠,聲調不高地吟哦:“世事幹戈棋局,人情蕉鹿滄桑。浮雲富貴亦尋常,且把恩仇齊放。”
朱雕沒有點頭,也沒有提出反駁,他承認了然大師道出的不是沒有道理。但他畢竟不是四大皆空的悟道高僧,斷然達到不了瞭然大師的這般境界。讓他輕易地放下這些仇恨,那纔是自欺欺人。
朱雕轉過了話頭,詢問起朱秋實的傷勢的近況。
“快康復了。幸虧他遇上了我那不着道的師弟這幾天來到了烏龍寺。”瞭然大師召喚色空爲朱雕領路去看秋實,接着說道:“施主,恕貧僧不能陪同前往。我是不願與我那卻然師弟貧嘴鬥舌,施主一會兒會見了卻然師弟,請看在貧僧的薄面上,不要計較他的冒失。他不是瘋癲之人,也不會還俗了。”
朱雕進到後院的廂房,秋實既驚喜又震驚,急忙詢問家中的近況。朱雕愣了愣,強裝着笑顏,隱瞞了發生的事實。
“你是秋實的阿爹?有些能耐,把假話說得象是唱歌一樣的動聽。”卻然大師從秋實的牀邊的椅子裡站了起來,目光又在朱雕的臉上掃蕩了一次,發出嘿嘿的大笑,爾後,又說道:“記住,賊的眼睛是雪亮的,我就是江湖上的人戲稱踏雪無痕的江洋大盜卻然。不,該叫李如鶴了。記住,眉頭是最能出賣人的。你的眉頭告訴我,你心中不僅有事,而且是讓你寢食不安的大事情。接受我的推測點頭,反對的放屁。”
朱雕被卻然說得頓時手足無措,發出兩聲乾笑,不輕不重地點了點頭。
“家中到底發生了怎樣的事情?”秋實從牀上奔向朱雕,晃着朱雕的肩膀問。
朱雕努力剋制着自己的感情,語氣很平緩地將榮封第發生的事情說了過詳細。秋實口中傳出一陣陣牙齒磨挫的聲響,厚實的茶碗在他右手中碎裂,瓷片在兩指間化爲齏粉。
“衝動,是腦袋進水的人和莽夫的行爲。當然,在飲酒的時候有這樣的舉動,那叫豪爽。”卻然說着抓起桌子底下的酒壺,一仰脖子咕了幾口。
朱雕也不失時機地勸慰秋實,同時,將瞭然大師剛纔說過的一番話向秋實說了一遍。
卻然扯盡了一隻雞腿,舔了舔流淌着油水的指頭,嬉笑着接過朱雕的話頭說道:“你別讓那禿驢忽悠了,他是走火入魔。人人象他一樣,人世間還叫人世間?那就是他所胡說的天堂了。吃齋唸佛能普渡衆生?我纔是佛的忠實使者,專尋那些良心有點黑眼睛有點紅的爺們。高興的時候,給他們添添亂子,掃興的時候,割下他們的腦袋尋個開心。”
“我的行爲是衝動,你的舉動是替天行道,一家子的道理。”秋實氣呼呼地頂撞卻然。秋實尊重卻然,秋實也敢善意地冒犯卻然。這也是卻然喜歡秋實的根源所在。
“這就是典型的養虎爲患。今天敢頂撞我,明天,也許就在下午你就要教訓我了。收了你這個弟子,是我一生中最大的失誤。”卻然仰着腦袋,嘻嘻發笑,半晌後,又說道:“在爲師與你解除師徒關係之前,給你留個念想。這件事情就包在我身上了,結果滿意,你就做我的徒弟,結果不滿意,我就做你的師父。”
秋實內心裡的痛苦和憤怒在卻然的調侃下淡化了許多,但是,仍沒有放棄親自追查罪魁禍首的意念。他近乎哀求地說:“師叔,千萬不能撇下我。我也是七尺男兒,不能報仇雪恨,生不甘心,死不自在。”
“閻王好做,小鬼難當的話語聽說過沒有?老禿驢那關你過得了?”卻然側着臉發笑。
秋實啞了下去,流露出一臉的無奈又無助的表情。
“沒有長進,你怎麼就沒有想到向江洋大盜李如鶴求助?菩薩心腸的師父鬥得過詭計多端的師叔?”卻然打了幾個油水裹着酒水的飽嗝說:“今晚下山,先奪寶再尋仇。再好的酒,一次過量了,就沒有品出它的滋味。死了的總是死了,要死卻還活着的姑且讓他享受幾天。我佛有好生之德。阿彌陀佛。”
夜,比往日要提前半個多時辰來到了烏龍寺院,厚重的烏雲,象是濡含着墨水的破棉絮,行動緩慢地在空中挪動。天地間除了漆黑一團,就是一團漆黑。
色空從齋堂裡託着飯菜走進廂房,卻然興奮起來,一步衝到色空的身邊,縱了縱鼻翼,眯眼撇嘴半天后,長長地嘆了口氣說道:“這老禿驢要攆我走也不能用這樣的損招,不是青菜就是白菜,我快要被他整成植物人了。”
“師叔,兩天前我偷偷地給你買來的兩罐酒又幹了?這是烏龍寺院,不是酒廠,也不是養雞場。”色空捂住嘴巴發笑。
“你這少禿驢也是一肚子的壞水,老禿驢是怎麼教導你的?什麼是拯救蒼生?象你們這樣吃草喝水,酒廠的夥計不是死路一條?!”
色空有些做作地晃盪着身子,一股淡淡的酒香在房內瀰漫開來。
卻然眼睛一亮,向色空發出慈祥的微笑,向色空靠攏。
色空一扭身,後退了幾步,單掌立於胸前,拖着腔調說道:“慈航普渡,渡有緣之人,施主,與佛無緣,別生他念了。”
“你這禿驢,有什麼鬼心思快快說出來。”
“晚上帶上我去八仙城。”
“你們是想暴動還是造反?老禿驢知道了不讓我鼻青臉腫,也要讓我臉腫鼻青。出家人慈悲爲懷,狗膽包天想趟那趟渾水。”
“我不殺生也不行?”
“別逼我,別逼我,這是一個嚴肅的話題。看在酒肉的情份上,我會認真地對待這個問題。”
“到底讓不讓我?”
“不讓你去。”卻然回答得很肯定:“那是不仁義的。”
色空笑逐顏開地伸手去掏懷抱裡的酒壺,一掏就掏出個驚歎不已。四目睽睽之下,不知什麼時候卻然已將酒壺偷到了手中。
夜色更爲深沉,三條不很清晰的身影飛出了烏龍寺院的院牆。
瞭然大師無奈地搖了搖頭,雙手合併於胸前,低聲說道:“阿彌陀佛,罪過,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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