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蹤俠影
任鳳望着向天笑遠去的背景,心中頓時潮起一股悵然若失的感受,同時,也滋生了一陣子妒嫉。
她真是想不明白,象向天笑這樣英俊的人,怎麼會落草爲宼。她自己也搞不清楚,怎麼在一時間裡對風流倜儻的年青人,特別的留意。況且,又喜歡將這些留有印象的年青人的形象,去與秋實作比較。哪怕是有一絲半點的優點強於秋實,心裡就會產生出妒嫉,就有些忿忿不平。
任鳳不得不承認,自己真的是愛上了秋實,而且愛得瘋狂和執着。一天沒有看見秋實,感覺得就是丟了什麼東西,兩天不能看見秋實,她肯定會病例下去。
她沒有病倒下去,確實沒有出現過兩天都沒有看見秋實的記錄。
餘夢對任鳳每天一次的定時造訪訓練場,起先,表現得很是熱情,時間長了,對秋實的瞭解和印象加深了,漸漸地對任鳳的造訪由冷淡轉化爲不安。每當那個時刻要到來的時候,心中就無端地冒出一陣子的怒火,就會泛起一絲痛苦。
其實,餘夢在暗地裡,爲了改變這一局面,作出了不少的努力。她專程爲這件事情會了姐夫幾次,說任鳳影響了訓練場的訓練,要求姐夫出面阻止任鳳的探訪。
起先,馬千里只能是向餘夢作出解釋:吉慶堂是榕城最大的幫會,任鳳是任逍遙的掌上明珠。他離不開任逍遙的幫助,怎麼好去得罪任鳳呢。勸導餘夢忍耐,他相信時間長了,任鳳厭倦了,不就風平浪靜了。
可是,他沒有想到任鳳是鍥而不捨,持之以恆。
馬千里不得不爲了堵住餘夢的嘴巴而找任鳳談了一次話,選擇的話題也很輕鬆,更是入情入理:這是訓練場,秋實在訓練期間,是歡迎她的探視,但是一定要遵守訓練場的規章和制度,不是學員,是不能進入訓練場的。
任鳳也很通情達理,爽快地接收了馬千里建議。她從此後再也沒有踏入訓練場一步,卻也從來沒有間斷過來看望秋實。來了,就坐在訓練場的外面,雙手託着下巴,目不轉睛地看着秋實的摸爬滾打,看着秋實的飛騰和射擊。爲秋實提心吊膽,爲秋實欣喜若狂。
這些,當然不是餘夢想要的結果,又是進宮逼駕,大有壯志未酬誓不休的架式。
馬千里是何等精明的人物,早就看清了餘夢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當然有他平息這些糾結的方法:成也蕭何敗也蕭何,將秋實撤出訓練場。
任鳳高興,餘夢不會幹出顧此失彼的蠢事,半推半就地放棄了對姐夫的糾纏。
任鳳望着向天笑的背景,就想起秋實,急忙轉身向訓練場奔走。她要將範蛟的陰謀詭計告訴秋實,讓秋實高興高興。
任鳳剛走過雄風鏢局時,黃河叫喊住了她。
“黃河哥哥,有什麼事情?”任鳳向街道邊站立着的黃河走了過去,邊走邊問。
任鳳若是從輩派的角度,應該稱黃河爲一聲叔叔,但是秋實是這麼稱呼黃河的,她也不去考慮黃河是否樂意或是接受,她也就是這麼叫喚。
黃河伸手指了指前方杏花村酒家,壓低聲音說道:“你看見了站在杏花村酒家旁的那個大漢沒有?”
任鳳順着黃河指引的方向望去,看清了那位身高八尺有餘,頭戴着斗笠的大漢,卻沒有發現可疑的跡象。因而問道:“那人怎麼樣?”
“我也是剛纔聽到鏢局的弟兄向我彙報,纔跟了出來。”黃河象是在回憶樣的愣了片刻,接着說道:“從那人的身板看,一眼就能看出是個練武的人,操外地口音。可疑的是,他在暗地裡打探着秋實兄弟的下落。沒有搞清楚他的底細和打探秋實的意頭,我實在是放心不下”。
“原來是這麼回事情,我上前去探個明白。”任鳳轉身欲走,語氣中充滿火藥味:“想找秋實的麻煩,就是找死。”
黃河一把攔住任鳳,瞪了她一眼說道:“不對你說,事後又要罵我沒有把你當成是弟媳,說出來,又耐不住性子。我們得到了這個信息,他能幹出傷害兄弟的事情,關鍵的是要摸清他的底細。”
“好好好,聽你的行了吧,誰讓世間有句長兄爲父的屁話。”任鳳扮了個鬼臉說:“我可有言在先,秋實有個閃失,我可拿你是問。”
黃河清楚自己在鬥嘴上永遠都是任鳳的手下敗將,搖着雙手,甘拜下風。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悄悄地走向杏花村酒家。
就在黃河和任鳳準備靠近那位大漢的時候,街道的前方突然傳來一陣急驟的馬蹄聲和轟然響起的驚叫聲。
黃河扭頭望去,暗地裡驚出了一身的冷汗:一匹高大的駿馬,拖着一輛空空的馬車,瘋狂地向這裡奔騰而來,街道兩邊的人們一時間是兔躥狐奔。
“孩子!我的孩子!”一名婦女倒伏在地,雙手拍着街道,呼天嚎地。
驚慌中奔跑的孩子摔倒在地,半天也沒有爬起來。
瘋狂的駿馬拖着馬車風馳電掣地飛奔過來。
“危險!”黃河心裡發出一聲驚呼,明知自己使出了渾身的招數也不可能扭轉這個局勢,但依然作出了放手一搏的行動。
就在黃河飛騰而起的這個時刻,一個人影已經飄然飛起,勢如閃電,撲向街中。身子飄落着陸之時,一手撈起了地面上的孩子,一手不偏不歪地抓着了駿馬的繮繩。同時,一腳蹬向駿馬的前腿,抓着繮繩的手臂一翻。高大的駿馬嗵地一聲,側身倒在地面。
這一連串的動作幾乎是在同一時刻完成,黃河不是凝神注視,也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就是事實。
撈起孩子的人,就是黃河和任鳳跟蹤的大漢。
街道上沸騰了很一陣子,大漢很不滿意地驅散了驚呼讚歎的人羣,極不開心地進入到杏花村酒家。
任鳳心向下一沉,她從來就沒有聽秋實說過自己有着這樣武藝的朋友,瞭然大師的武功是出神入化,但是早已遭難。眼下這個人,只可能是秋實的敵人了。遇上這樣的勁敵,秋實是凶多吉少了。
任鳳一定要在這個大漢會到秋實之前,探清他的底細,有機會的前提下,與黃河聯手也要處決他。
她想到了應對大漢的計策,黃河想勸說也沒有改變她的決定。只要是關係到秋實生命安全的事情,除非是任鳳斷了氣息,不然的話,誰也勸阻不住她的保衛行動。
任鳳笑吟吟地走向大漢就座的桌子旁,幾聲甜蜜的大叔,並沒有化解大漢臉上的冰霜。
“大叔真是俠肝義膽,武功蓋世。侄姑娘很是敬佩,我想盡點地主之誼,請大叔吃頓便飯,大叔不會掃了我的興致吧?”任鳳不住地嚥着口水,謹慎地挑選着動聽又入情入理的話語說,雙眼窺視着大漢的表情的變化。
大漢雙目如炬地瞪着任鳳看了一會兒,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
任鳳心中竊喜,不等大漢開口,急忙衝下了二樓。
任鳳一面吩咐夥計將店中的好菜趕快送到大漢的桌子上,一面提起一罈燒酒,側着身子,掀開酒罈的蓋子,迅速從腰間掏出一包藥粉,一下子倒入酒罈中。雙手託着酒罈,晃盪了半天,再將蓋子蓋了個嚴實。
黃河看在眼裡,急在心頭,沒有時間,也沒有辦法去阻止着任鳳的行動。
他認爲任鳳是急令智昏,真的是如願以償了的話,那隻能是遇上了比她的想法還要愚蠢的大漢。
任鳳抱着酒罈跑上了二樓,笑得更燦爛。手腳利索地將酒碗放在大叔的跟前,一面熱情洋溢地招呼着大漢吃菜,一面抱起手中的酒罈向大漢面前的酒碗裡斟酒。
大漢也沒有推辭,抓着筷子就是一陣風掃殘雲樣的撕魚扯肉,不時還吮吸着流着油水的手指。
站在一旁的任鳳既高興又焦慮。高興的是大漢沒有防範地進入到自己的圈套,焦慮的是,幾盤大魚大肉在頃刻間就快要裝進了大漢的胃袋,酒水卻是一點未嘗。
“大叔,你喝酒,你喝酒,大叔。酒家有酒家的規定,開了蓋子的酒是退不掉的。我可是將店裡的酒給你拿來了,不喝就是浪費,怪可惜的。”任鳳努力地裝着笑臉,雙手又伸向了酒碗。
“噌噌噌!”幾聲悶響從桌面上傳來,四隻筷子不偏不歪地插在任鳳右手的指縫之間,近一尺長短的筷子垂直地穿透了桌面,只露出不及寸許一截。
任鳳目瞪口呆地急忙縮回右手,不待她作出任何反應,大漢的兩指已經掐住了任鳳的咽喉。
黃河暗地裡叫了一聲不好,飛向大漢的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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