邂逅相會
誅殺毛莽!
這是朱秋實站在烏龍寺院門前下定又堅定了的決心。\%>__
秋實心中明白,眼下的局勢是難以讓他實現自己心願的時候。毛莽要滅他,是用石頭去砸雞蛋,自己要誅殺毛莽,那是用雞蛋去砸石頭。
秋實不是一時的心血**而萌發的意念,而是仇恨的怒火煅煉的必然產物。
即使結果是壯志未酬身先死,他也無怨無悔,死了也能閉上一隻眼睛。雖然,如此的舉動是自不量力,但也算得上是對了然大師養育之恩的一種答謝。
秋實沒有將他的決定告訴卻然師父和色空,是不想讓世間又失去兩位他最敬佩的長者。秋實沒有馬上將自己的計劃付之於行動,是不忍心負疚地離開烏龍寺院。
他要親手將這些與他朝夕相處十幾年的師兄們埋葬,他要完成了然大師生前的遺願:給他火葬,爲他超度。
秋實煎熬一鍋九葉蘄艾的湯水,虔誠地給瞭然大師沐浴更衣。色空在烏龍寺院的門前壘積一垛風乾的片柴,卻然雙手託着瞭然大師的屍體平放在柴垛上。秋實對着柴垛三拜九叩,將呼呼竄動的火把伸進柴垛。
火在嗚咽,柴在哭啼,瞭然大師在幻化。
“師兄!是我殺了你,是我殺了弟子們。蒼天啦!給我懲罰吧,讓我死能閉眼。神靈啦!給我見證吧,卻然生不能報了此仇,將我打入十八層地獄,讓我永遠不得超生。”
男人的眼淚,給人雙倍悽愴的感受,玩世不恭的人的哭聲,帶給人的是一股不可言狀的痛苦。
火燒了整整一夜,秋實和色空雙腿打坐在火前,手不停口不住地爲了然大師超度了一夜,卻然大師的哭聲由洪亮變得沙啞地哭泣了一夜。
不會因爲喜怒哀樂而加快或是減緩腳步的太陽,仍舊光芒四射地爬上了烏龍山頂。
卻然大師小心謹慎地將瞭然大師的骨灰裝進一隻陶罐裡,找來了然大師生前穿過的袈裟包紮了陶罐。背上包裹,費力地說出沙啞的話語:“死後陪伴師父,這是我和師兄的心願。我將師兄的骨灰送到九龍山,埋葬在我師父的身邊。不要幾天我就回來,你們千萬不要莽撞行事。”
色空點了點頭,秋實眨了眨眼。
卻然大師走後不到喝杯茶的功夫,秋實向色空提出回榮封第的決定,理由很充分:父親大病初癒,家中千頭萬緒,花幾天時間理順了就上山。
色空沒有阻攔,轉身從寺院內取出一把銅駑遞到秋實跟前,語氣平穩地說:“烏龍寺院是師父畢生心血的結晶,我會與它同呼吸共存亡,恕我不能相助。從師父手中接過銅駑起,它就沒有離開過我,帶上它,會派得上用場。多保重!”
秋實此刻依然沒有向色空說出自己的真實想法,清楚說了出來也是多餘的話。很顯然,色空已經看出了他的心思。
秋實三步一回首地離開了烏龍寺院,不知不覺地來到了獅子口。到了獅子口,秋實的心情就複雜起來,他認爲,沒有獅子口的經歷,他就不會平添這麼多的痛苦,家中和寺院也不會發生如此血腥的變故。
秋實沒有想到,再次經過獅子口時又遇上了一場追殺。
秋實半生都沒有想明白的是:他遇上的這場追殺竟然是發生在上次的同一個地段,怎麼會有如此的巧合,況且,圍繞着追殺後發生的事情,又都給他留下了刻骨銘心的記憶。
秋實思緒萬千地行走到獅子口那條大道上的時候,一輛吉普車拖着一條厚重的塵霧,一路顛簸着同他相向行駛而來。儘管相距甚遠,秋實還是本能地閃到了路旁。
不待秋實回過頭來,出人意料的事情發生了:隨着轟轟的爆炸聲響,吉普車發出一陣刺耳的剎車的尖叫聲,在濃濃的煙霧和塵浪中停了下來。
眨眼間,從吉普車內衝出兩名士兵和一名姑娘,兩名士兵一前一後的護衛着姑娘向秋實站立的方向奔跑。穿着高跟鞋的姑娘顯然是受到了驚嚇,踉蹌地沒有跑出兩步就倒伏在地。
這時,大路旁的草叢中衝出六名彪形大漢,行動敏捷地向士兵們追擊,幾聲槍響,後面的一個士兵揚了揚手臂就栽倒了下去。
前面的士兵從地面上挾起姑娘,一面開槍還擊,一面扶着姑娘奔走,半天也沒有蹭出一丈遠近的距離。
彪形大漢們的槍聲稀落了一些,但沒有停止射擊,子彈緊追着士兵和姑娘的腳步,奔跑的速度更快,同時發出得意的呼喊:“站住!丟下姑娘,老子放你一條生路,想衝好漢,老子送你上路。”
士兵的沒有站住,反而更加用力地扶着姑娘奔走,間或向身後的方向射擊。可是姑娘又一次滑倒下去,不住地搖手驚叫。
士兵又一次從地上挾起姑娘,弓着身子揹着姑娘後退着向秋實靠近。
砰砰!兩聲連續的槍聲響起,子彈生睛長眼擊中了士兵兩腿,士兵和姑娘同時迭倒在地。
砰!又是一聲槍響,子彈擊中了姑娘的左臂,姑娘慘叫一聲昏了過去。
“你他孃的找死?要是想要他們的命,還用得着你們這個時候開槍?”一個身材魁梧的大漢一腳踹向剛纔開槍的大漢,瞪着眼睛罵道:“馬團長要的是活口,要的是人質!真他孃的滑稽,沒想到在馬團長遭到襲擊的地方抓到了他要的人質。”
“帶走!”身材魁梧的大漢瞟了一眼秋實,旁若無人地向其餘人發出號令:“這個不識時務的東西就地解決了。”
“等一等,不管你們是什麼深仇大恨,既然人家受傷了,何苦要了他的性命?我不同意你們這種做法?”秋實本不想捲入其中,他很清楚,拳腳功夫與槍支抗衡,那是飛蛾撲火。但從大漢的話語中聽出了他們的身份,知道是馬千里的部下。所以,壯着膽子說了這句話。
六名士兵同時笑得後仰前合,一名士兵還伸出手掌象徵性地摸了摸秋實的額頭,說:“你不是發燒說糊塗話吧?你自己搞沒有搞清楚你是誰,馬團長是誰?你不同意?哈哈哈,真是快要笑掉老子的大牙。我、、、、、。”
士兵沒有繼續說下去,卻象捱了刀的豬樣大叫起來,秋實右手出似閃電,抓住了士兵的手腕,一股分筋挫骨般的劇痛迫使他跺腳驚叫。
五名士兵同時目瞪口呆,六支槍口同時指向秋實。
“認相的就別往槍口上碰!你是什麼人?”
“馬千里的兄弟!”秋實從內衣的口袋裡掏出那塊懷錶,兩個指頭提着懷錶的鏈子,在士兵的眼前晃盪。
身材魁梧的士兵伸手託着懷錶,翻開懷錶的蓋子,仔細端詳了半天,壓下蓋子,雙手送到秋實跟前,雙腿霍然併攏,揮手向秋實敬禮,說道:“原來你就是救了團長的大俠,真是奇蹟,沒有想到在團長被襲擊的地方又見到了你。在下唐剛,新任團長的貼身副官,但多次聽團長提起過大俠,甚是敬仰。大俠認識他們?”
秋實搖了搖頭,說:“我算得上是半個出家人,在能救助別人的時候,我不能袖手旁觀。唐副官能否給我個人情,放過他們?”
唐剛半晌沒有說話,顯得很爲難地搓着雙手。
秋實又將懷錶送到唐剛的面前,笑着說:“我不是軍人,但知道一些軍人的紀律。你將這塊懷錶帶給馬團長,就說是我要你放了他們,我想馬團長不會怪責你們。”
唐剛沒有收下懷錶,猶豫了一下說:“我不說這個人你是否求得有價值,單憑大俠見義勇爲的心腸,唐剛因此受到了處罰也無怨言。馬團長與他們還有算賬的時候,暫且放過他們吧。”
唐剛帶領士兵離開的時候,又笑着說了一句:“希望經常見到你,但不希望在下次對付他們時又見到你。”
唐剛他們走後,秋實又給中槍的士兵和姑娘推拿了半天,兩人才先後甦醒了過來。兩人千恩萬謝地感激秋實的救命之恩,幾次追問秋實的姓名和住址。秋實沒有吭聲,笑着擺了擺手,轉身走上了大道。
姑娘含情脈脈地目送着秋實走了一段路程,忽然,大聲叫道:“我叫萌萌,只要你在八仙城,我一定會你的。我是、、、、、、。”
萌萌的叫喊聲秋實聽得很清楚,讓他感到一陣震驚,讓他的心情更加複雜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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