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借刀殺人

借刀殺人

“老爺!出大事情了!”

古風齋的夥計幾乎是連跑帶爬地上到了二樓,雙手拍得門板嗵嗵作響,本來就讓人聽了心煩的公鴨嗓子,這時又變了腔調,叫得人渾身綻出雞皮疙瘩。E3最新更新最新章節首發

霍一刀此刻正在高歌猛進地唱着家常戲,被夥計這一攪和,頓時敗下陣來,沒好氣色地回了一句:“是你爺死了還是娘死了?!”

“他們倒還平安。”夥計實話直說:“你那心愛的一對唐三彩瓷瓶被人砸了。”

“是誰砸的?”

“我有那能耐不去測字算命去了?”夥計就會說出今人火上澆油的話。

霍一刀罵了一陣子讓夥計聽了心裡絕對不會高興的話,從牀上跳了下來,急忙衝向門口。

“褲子,沒穿褲子。”太太在牀上叫喊。

霍一刀又跑了回去,襠部的一隻老鳥極不安分地橫衝直闖。

霍一刀站在櫃檯前,望着一地的碎片,差點昏了過去。夥計機靈地衝到他身邊,雙手扶着他,不住地安慰:“瓶子沒了,可以再去偷再去搶,你要是沒了,太太又要急着嫁人。老爺,你千萬別陪着瓶子去了。”

“我的老天爺,哪裡少死一條狗,也要把這個該啞了的東西收了去。”霍一刀說着,右手向夥計甩出一耳光。

強將手下無弱兵。夥計一閃身跳出老遠,霍一刀不是手疾眼快地撐住了櫃檯,定然會享受到嘴啃地的待遇。

“逗老爺開心的,我早就清楚是誰幹的這件事情。”夥計幸災樂禍地說。

“你給我滾得遠遠的,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那是放屁,我就吐給你看看。是八方鏢局的人乾的,白紙黑字的假得了。”夥計說着將一張紙條遞了過來,憤憤不平地說:“你不幹那些喚狗吃屎,推狗下坑的事情,他們會報復你。做人沒良心,時時傷腦筋,這是我娘對我說的。”

“啪!”霍一刀的右掌重重地抽在夥計的臉上。

行動的語言遠遠地超過了語言的效果。夥計捂着烙上四個半指印的臉面,連叫聲都沒有發出,撒腿奔跑。

“你給我回來!將二柱那條懶狗給我叫起來,不把店子看好,我回來生撕活剝了你。”霍一刀又罵了幾句,轉身氣沖沖地走出了古風齋。

他不會善罷甘休,更不會讓黃鼠狼得意自在很長時間。他要黃鼠狼馬上體驗到與他作對是什麼樣的後果。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的光景,霍一刀滿頭大汗來到榕城老街的一間陰森的住宅,回頭看了看身後,提着腳步走了進去。

這是冷鐵心的住宅。有人走進這個住宅,不出多長時間,就有人會命赴黃泉。

殺人是冷鐵心的獨一無二的職業。

他很善長於殺人,因爲他是百里地內唯一的神槍手;他殺過很多人,因爲殺人是他生活的源泉。

霍一刀將古風齋發生的事情向冷鐵心描述了一遍,又將僱傭八方鏢局的事情講了一通。

“你是不是走錯了地方?我這裡不是警察局。要評理就換個地方。”冷鐵心的話沒有半點溫暖。

“我是、、、、、、。”霍一刀剛要自報家門,冷鐵心極不耐煩地招手打斷了他的話頭。

“你要告訴我的就是:要殺的人是誰,他的住址和相貌特徵,關鍵的就是出多少錢。有能力殺他,你就不會找我,沒有能力,告訴你的名字也沒有半點作用。”

與冷鐵心如此坦誠的人談協議,的確是天下談判場合中最痛快的事情。

不出撒泡尿那麼長的時間,霍一刀與冷鐵心就談妥了。只是霍一刀臨時改變了刺殺的對象,將黃鼠狼換成了八方鏢局的二當家。

這也是霍一刀能榮獲老奸巨滑英名的見證。砸碎了兩個唐三彩的瓷瓶,他心疼蒙受重大損失的同時,更感到他在榕城的地位受到了威脅,僱傭冷鐵心是大勢所趨。但是,他不會因此而丟棄榕城這塊風水寶地,滅了黃鼠狼,八方鏢局定然不會放過他。殺了二當家的,既給黃鼠狼發出了警告,也不會掀起很大的波瀾。二當家的身價遠遠不能與兩隻唐三彩的瓷瓶相提並論。

冷鐵心之所以有了不少的僱主,的確是因爲他的辦事作風和效果令人敬佩。霍一刀剛吃完午飯,八方鏢局二當家被人槍殺的消息就傳了過來。

冷鐵心剛將佣金收進那隻被他撫摸得有些發亮的木匣時,又一個僱主走進了住宅。

他就是八方鏢局的黃樹良。

黃樹良比起霍一刀來,的確是爽快許多。站在桌子前,將冷鐵心剛放下不久的字條放在桌面上,簡短有力地說:“子時之前殺了他,讓他與我兄弟同年同月同日死。是否有這個把握?”

“我死在他之前,就無能爲力。”

夜幕降臨,古風齋比往日提前了許多時間關了店門。這是霍一刀的指意。

霍一刀初聽見八方鏢局二當家被槍殺的消息,的確興奮了一時,但過了一兩個時辰,就高興不起來。他覺得這件事情有些蹊蹺:黃鼠狼爲佣金的事情是與自己鬧翻了臉,但絕對沒有達到水火不容的地步。真的是他們乾的,又何必要將瓷瓶砸碎?拿出去一倒手,不就是耀眼的黃白貨?更讓他疑惑的是:黃鼠狼留下字條目的是什麼?江湖上不乏這樣的事例,但都是一些遊俠飛賊所爲。八方鏢局輕易不會遷移榕城,真的不懼怕霍一刀報復,那是癡人說夢。有幾個人不清楚自己原來的老底?

霍一刀暗地罵了幾次自己的衝動,又覆水難收。眼下唯一能做到的就是:提高警惕,留神防範。真的是八方鏢局找上門來,自己也要剋制忍耐,等到弄清真相,再與他一決高下不遲。

霍一刀吩咐夥計提前關了店門,就是出於緩解突發事情的發生,自己有個應變的時間。

一陣平緩的敲門聲從門外傳來,霍一刀急忙從枕頭下面掏出了手槍。豎起耳朵探聽着動靜。

“我想買件古董去拜訪我的朋友,開開門啦!”門外傳來外地口音的叫喊聲。

霍一刀輕輕地舒了口氣,但沒有起牀。

“買什麼送人不好,偏偏要花十幾根金條來買這些瓷瓶瓷罐。你再不走,我走了。”一個操外地口音的女人發出一陣子埋怨。

“留步,留步。我這就來了。”金錢的誘力。讓霍一刀將剛纔的雜念拋向了腦後。他一邊招呼着,一邊拖着鞋子奔跑下來。

門開了,冷鐵心平舉起右臂,一雙吐露殺氣的眼睛與槍口同向對着霍一刀。

不待霍一刀轉過神來,冷鐵心扣動了扳機。隨着一聲清脆的槍聲響起,霍一刀眉心間就多了一個鮮紅的圓孔。一點也沒有破壞他的尊容,倒是平添了些許的色彩。

任鳳耳聞目睹這精彩的一幕,真有點欣喜若狂。人聲鼎沸的時刻,她匆匆忙忙地離開了古風齋,腳底生風一般向旅店飛去。他要將這個消息立刻告訴給秋實,讓秋實高興。

任鳳敲了半天的房門,卻沒有聽見秋實的迴應。她驚疑地用手一推房門,房門竟然是虛掩着。

任鳳兩步跨進房內,找遍了房間的每一角落,哪裡看見秋實的蹤影?

任鳳跺着腳高呼幾聲,旅店的老闆披着衣服一陣小跑地來到任鳳的跟前,一臉驚慌。

“大小姐,我真不知道你這個時候來到小店,有什麼要小人辦的儘管吩咐就是了。”

“住在這裡的客官到哪裡去了?!”

“應該在店裡。小店有個不成文的規定:掌燈後,小店是不讓客人離開小店的,門口有人守候着。即使有特殊事情要出去,守門的人也要通知我,沒有我的點頭,客人是出不了小店。”店老闆邊擦着臉上的汗水,邊向任鳳解釋道:“你大小姐的客人在店裡,我更是盡心盡力了,特地派了兩名夥計守門。”

任鳳柳眉倒立,咬牙切齒:“那人到哪兒去了?!”

“大小姐,你消消火,我這就吩咐所有的人查找。”

所有的夥計都行動起來,住人的房間和沒住人的房間反覆查找了兩次,廁所廚房更不知光顧了幾遍。老鼠倒是打死了幾隻,就是沒有看見秋實的蹤影。

秋實哪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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