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染宗祠
任逍遙本能地掃出一腿,杜日的身體在地面上犁出一條溝槽,向前滑行了幾尺的距離,恰是時候地躲過了秋實跺下的一腿。E3小說
泥漿再次四周噴濺,地面上露出一尺深淺的洞穴。杜日魂飛魄散地從地面上爬起來的時候,就是一條掉進了泥漿裡的狗一般,儘管一時間裡沒有分清東南西北,但是,沒有半點猶豫地撒腿奔跑。
杜日是很聰明,知道有光亮的地方,就是有人羣的地方;杜日很愚蠢,在這關鍵的時刻,卻忘記了他所看見有光亮的地方,站立着的人,是孔團長帶領的官兵。
秋實和任逍遙被杜星請進祠堂的時候,孔團長就是滿腹狐疑,弄不清楚將要發生什麼事情。秋實在祠堂前發出的言行,雖然孔團長沒有搞清楚秋實是出於什麼意頭,但是更讓他感覺到情況不妙。杜日撒腿奔向他面前的時候,孔團長就很理智地開了一槍。
杜日又一次栽倒了下去,這也是他人生中最後一次不光彩的表現。腦袋插進了泥漿中,身體一動也沒動地爬在泥濘之上。
滂沱大雨在孔團長開槍前的一刻突然停了下來,槍聲顯得十分的清脆,周圍發出的躁動也顯得有些清晰。彷彿能聽見隱隱約約的憤怒的吶喊。
孔團長的行爲是出於秋實的意料之外,秋實一時間裡也難以道出孔團長行爲的正確與否,但是很清醒地斷定出,不可避免的流血衝突即將出現。
搶佔有利地形,加強警戒,立即發掘管仲墳墓,速戰速決,是眼下刻不容緩的事情。秋實產生這樣的意識的同時,立即下達了行動的命令。
孔團長與侯營長兵按照秋實的指示,兵分兩路,孔團長率領三分之二的人馬,迅速地將祠堂的四周包圍起來,侯營長帶領人馬緊跟在秋實的身後,氣勢洶洶地闖進了祠堂內。
祠堂上方的祖宗牌位前,站立着鬚眉皆張的杜豪。剛纔的槍聲和眼前的情形讓他清楚地意識到,他的陰謀敗露了,他的死期到了。
秋實揮手製止住奔向杜豪的士兵,有些愧疚地向杜豪說道:“杜族長,請你離開這裡,你們的祖宗牌位,我會讓人妥善地收拾好的,我們就要動手了。”
“你們這幫賊子,我杜豪還有一口氣存在,你們就別想胡作非爲!”杜豪有力地張開雙臂,將衝到他跟前的幾名士兵推出幾尺的遠近,聲音是擲地有聲。
受到杜豪打擊的士兵,雖然忿忿不平,但是沒有秋實的號令,他們也不敢貿然出手,左右地挪動着腦袋,等候着下手的時機。
“將這個老東西拖了過去!”任逍遙怒不可遏,他不是領會了秋實不願妄開殺戒的意頭,此時,早就動手收拾了杜豪。
幾名士兵同時撲向了杜豪,卻又馬上踉蹌着退了回來。杜豪出手實在是迅猛,不待士兵接近他,身體似旋轉的風車一樣地轉動,利索的拳腳打擊得士兵紛紛後退。
杜豪的舉動,激起任逍遙難以抑制的憤怒。任逍遙毫無意識地抽出腰間的佩劍,勢如出林之虎,揮劍刺向杜豪的**。
杜豪雖然不失時機地閃向一旁,但是沒有逃過如影隨形的短劍的追擊。劍鋒沒有刺透杜豪的**,卻將杜豪胸前的衣襟劃開,露出一道長約八寸的涌現鮮血的傷痕。
秋實暗地裡着實吃了一驚,他沒有想到任逍遙和杜豪竟有如此了得的身手,也不想這對年近古稀的人彼此間有個閃失和傷害。他一運氣息,身體飛騰而起,張臂掃開任逍遙再次刺向杜豪的劍鋒的同時,彈腿踢向了杜豪的背部。
任逍遙收劍跳到一旁,驚歎秋實功夫的高深莫測;杜豪在秋實的襲擊中,想躲過秋實的彈腿,但是憑着他的本領是心有餘而力難及,儘管出手極快,想抓着旁邊的桌案穩定身形,可是,秋實的腿力實在是太猛,根本就沒有機會讓他出手。他能且只能懷着一腔的怨恨,重重地撲倒在地。
“給我抓起來!”秋實收住了拳腳,發出沉重的吼叫。
幾名士兵衝到杜豪的跟前,手腳利索地抓着杜豪的手腳,將杜豪從地面上擰了起來,杜豪大口大口地喘着氣,磨牙切齒的聲音清晰可聞。
“列位祖先們,是我杜豪的無能,難以保全杜家峪的平安,我是死有餘辜啊!”
杜豪突然發出如此的哀嚎,就在抓着他的士兵驚愣的時刻,杜豪使出了平生最大的力氣,掙脫了士兵的牽制,幾步衝向桌案,一頭撞向桌案的一角,桌案轟響着射出一兩尺的遠近。
杜豪倒伏在地,鮮血和腦漿從頭頂噴出,將跟前的地面污染得令人毛孔緊縮的骯髒。
秋實深沉地嘆息了一聲,輕輕地搖了搖頭,揮手示意有些呆傻的士兵,將杜豪的身體拖向一旁。
侯營長在盜墓賊的指示下,吩咐士兵將幾包炸藥包安放在祠堂的東北角,剛要下令點燃炸藥包的時候,祠堂的側門裡衝出一彪人馬,長矛和箭矢如同飛蝗驟雨一般向祠堂裡傾注而來。猝不及防的打擊,讓祠堂裡官兵頓時慌了手腳,幾名士兵或死或傷。
侯營長手中的槍叫囂起來,側門邊倒下一具又一具的屍體。侯營長口中發出了出擊的命令,祠堂裡煥發出激烈的槍聲和慘叫。
杜月和杜星各自揮舞着大刀和長槍,着魔發瘋一般,踐踏着地面上的屍體,怒吼着衝進祠堂,緊跟其後的人們,怒目圓睜,爭先恐後,前赴後繼。
秋實痛苦地閉上眼睛,兩線熱淚從眼角流向臉面,心如刀絞,但沒有發出停止射擊的命令。
善良而又勇敢的杜家峪的人們,用生命和鮮血在譜寫着捍衛領土的篇章。你們是這個亂世中無辜的犧牲品,你們是鐵骨錚錚的爺們!
祠堂裡的槍聲和吶喊聲漸漸地消停了下來,祠堂側門前的地面上堆積着杜家峪爺們的屍體,鮮紅的血液,象是源泉不涸的山泉,暢快地向祠堂中間流淌。偶爾吹過的晨風,掀起一陣陣濃烈的血腥,催人嘔吐淚下。
“傳我口令,孔團長帶領的人馬不可再動刀槍,擴大包圍圈,阻止杜家峪的男女老少進入包圍圈內,屠殺一人,我要他的腦袋。”
秋實雙眼盯着流向腳邊的鮮血,沒有移步,語氣悲哀地說道:“迅速炸開墳墓的入口,得到玉石枕立即離開。”
秋實只覺得自己的頭部象是捱了一記悶棍打擊一樣的疼痛,說完了這句話語,徑直走出了祠堂,一路留下一串由清晰變爲模糊的血色腳印。
士兵們點燃了炸藥包長長的引線,隨着引線發出的嗞嗞的聲響,藍白色的煙霧在翻滾升騰,由淡變濃的硝煙味在祠堂裡瀰漫擴散。
侯營長吆喝了一聲,官兵們狐奔兔躥地衝出了祠堂。
“轟隆!”一聲巨響,祠堂頂部升騰起一團團厚重的氣浪,木屑瓦片紛飛,濃烈的土腥撲鼻襲來。
“轟隆隆!”莊嚴的杜氏祠堂牆倒樑傾,上百隻的蝙蝠在空中驚慌地盤旋,灑下一陣陣淒涼的呼叫。
士兵們在號令中衝進廢墟,挖掘的工具在廢墟里發出歡唱。他們大多忘記了剛纔血腥的情景,也忘記了秋實剛纔的命令,只希望早一秒鐘能衝進管仲墳,獲得意外的收穫。
馬千里有膽量放火,他的官兵們也有膽量點燈。
管仲的墳墓中,將會出現一場你死我活的爭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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