針鋒相對
餘夢將毛萌前往的第一地點,鎖定在雄風鏢局,斷定毛萌要會面的人就是黃河。因此,挑選了幾名精幹的特工潛伏在雄風鏢局的四周,命令他們一旦發現可疑情況,立即實施抓捕行動。
在沒有發現可疑的跡象,沒有充分的證據,餘夢也不敢興師動衆地進入雄風鏢局搜查。
黃河在榕城雖然沒有靠山和後臺,但是,他在榕城的人氣很旺,威信也很高。自從任逍遙父女死後,吉慶堂是樹倒猢猻散,只是一個名存實亡堂口,品德高尚的人,在投靠雄風鏢局時,黃河也都接納了。也因此,雄風鏢局幾乎是在三兩天的時間內,勢力範圍陡然擴大了幾倍,成爲榕城最大的民間組織。
餘夢此次行動,雖然握有尚方寶劍,完全可以找個別的藉口進入雄風鏢局,但是她不願這麼做。她認爲,她已經抓住了黃河的死穴。這樣一來,只會是打草驚蛇。他要在這一次的行動中,將榕城的地下組織一網打盡。
可是,餘夢從雄風鏢局傳回的情報中,越來越感覺得有些坐臥不安,甚至懷疑自己的判斷出了差錯。潛伏在雄風鏢局的特工,根本沒有察覺到雄風鏢局半點可疑的跡象,黃河依然是鎮定自若地忙着手頭的事情,彷彿就是一個局外人。
餘夢不只一次地發出自問:那個姑娘沒有去雄風鏢局,又會去哪裡?她是沒有來雄風鏢局,還是察覺到什麼風聲而離開了雄風鏢局?
毛萌的確來到過雄風鏢局,會見了黃河,但是改變了計劃後,又離開了雄風鏢局,偷偷地去了民安旅社。
毛萌這次來榕城,帶來了榕城及周邊地區地下黨成員的花名冊。按照上級的指示,將花名冊移交給新成立的榕城遊擊中隊,召開榕城第一次榕城遊擊中隊負責人的秘密會議。
出於安全起見,原定會議召開地點就擬定了兩處:雄風鏢局和民安旅社,屆時,具體地點確定在哪裡,以大門外紅色大力丸廣告作爲標記。
黃河的確是榕城遊擊中隊的負責人之一,是毛萌臨時作出的決定,讓他缺席這次會議,以防不測。
毛萌改換了會議召開的地點,和讓黃河缺席這次會議的決定,不是一時的衝動和憑感覺處事。碼頭上發生的一幕,讓她警覺到,自己行動的秘密已經泄露了,不是自己的同志冒着生命危險掩護她,在碼頭就陷入了魔掌。
雄風鏢局和黃河被情報站盯上了的情報,她早就掌握了,所以,組織上決定在較長的一段時間內,關閉了這個聯絡點。
有了碼頭上的情形的出現,就催生出毛萌如此的決定。她斷定,情報站既然得到了地下黨召開會議的秘密,雄風鏢局就在他們的監視之中,黃河也成了跟蹤的對象。
毛萌認爲作出這樣的調整,會議定然是順利地召開。可是,她沒有想到,餘夢已經盯上了她,並且在全城進行了戒嚴,正在秘密地搜捕她和出席會議的同志。
餘夢是在傍晚時分,才發覺了毛萌他們的開會地點是在民安旅社,她是從一名特工彙報的情報中發現了這個秘密。
餘夢在重點監視雄風鏢局的同時,將全城的旅社酒樓等休閒娛樂場所都作出監控。負責民安旅社那條街道的特工,發現了民安旅社有些不尋常的跡象:
中午時分,民安旅社掛出了招牌:正在盤存,暫停營業。旅社的掌櫃還自己在大門外貼出了一張紅色的大力丸的廣告。也就是掌櫃張貼這張廣告的舉動,讓特工的疑惑變成了懷疑。他悄悄地躲藏在民安旅社對面的旅店裡,監視着民安旅社的動靜。
接近傍晚的時候,他發現了更可疑的情況,先後幾個人都進入到了民安旅社,況且神情都很神秘。特工急忙將這個情報帶回了情報站。
餘夢吩咐秋實帶領二十幾名特工,匆匆忙忙地趕往民安旅社,悄悄地從巷子的兩端向民安旅社的大門口偷襲過來。
民安旅社處在一排長長的樓房的中間,建築面積雖然不是很大,但在這一排樓房中,卻顯露出鶴立雞羣的氣勢:民安旅社的頂部,比其它的樓房多出了半層高低的閣樓。
秋實趕到民安旅社,擡頭一看大門口的情形,立刻斷定出這裡就是地下黨召開會議的地方。這是極不合常理的情形,讓秋實作出了這樣的斷定。
民安旅社的底層黑燈瞎火,二樓的窗戶雖然被厚厚的窗簾掩蓋着,但是從窗簾背面依然能看見室內發出的微弱的光亮。最讓人懷疑,也可以說是不打自招的是:大門嚴實地關閉着,掌櫃卻在門前來回地轉悠。
秋實揮了揮手,發出了行動的信號。巷子左右兩邊的特工,頓時龍騰虎躍地衝向了旅社在大門。
掌櫃大叫着衝向大門,不待特工們衝到他的跟前,他急忙地將手插進了腰間。特工們當然不會讓他有拔槍的機會,一聲槍響,掌櫃的**就出現了鮮紅的色彩。
特工們衝到門前,掌櫃的身體從門板上滑了下去。特工們跳躍着從門口跑了回來,他們看見了掌櫃懷中升騰而起的煙霧。
“轟!”門口升起一團煙火,掌櫃的血肉四方飛濺,大門也忽地洞開。
大門前的秋實和特工們目瞪口呆,二樓上的毛萌目瞪口呆。
“趕快從閣樓上撤離,閣樓上能通往左右的樓頂。”
說出這句話語的人叫秦川,祝安的大師兄,民安旅社掌櫃的姨侄子,也是現任榕城遊擊中隊的中隊長。
毛萌從腰間撥出手槍,一邊吩咐秦川安排同志們從閣樓轉移,一邊握着雙槍衝到樓梯口。
秦川和祝安也同時衝到了毛萌的身邊,一邊推搡着毛萌,讓她趕緊轉移,一邊各自守住樓梯的左右。
“這不是逞英雄的時候,你們趕緊撤離,他們沒有抓着我,不會善罷甘休。保護好花名冊,保護好同志安全轉移,這就是你們的任務。快走!”
毛萌雙眼盯着樓梯裡的動靜,聲音不高亢,語氣很沉重。
“保護好領導的安全,是我們的責任。毛書記,你快走吧!”秦川近乎是哀求。
“這是命令!立即執行!!”
秦川和祝安雙眼噙着淚花,咬牙別過頭,象猴子一般敏捷地鑽出了閣樓,將閣樓的門板拴了個嚴實。
特工們從樓梯中向二樓發起了衝鋒,子彈呼嘯,火焰紛飛。吶喊聲一陣高於一陣。
毛萌神情鎮定,身體藉着牆壁的掩護,雙手左右出擊。
特工畢竟是人多勢衆,又都是訓練有素。毛萌不是藉助牆壁的掩護,身體早就是百孔千瘡。
雙方相持不過三五分鐘的光景,毛萌已經身中了兩槍,右手握着的手槍,已經成了空腹的擺設。毛萌艱難地向牆邊挪動着身體,將右手中的槍支砸向了樓梯。
“不要開槍,樓上的人沒有子彈了!”秋實大叫了一聲,槍聲也先後消停了下來。
“樓上的人聽着,你們已經被包圍了。繳械投降,我會放你一條生路,負隅頑抗,將是死路一條。”秋實在叫喊這句話語的時刻,雙臂揮舞着槍支,近乎飛騰地躍上了二樓。
二樓裡,一片狼籍,除了半躺在牆角的毛萌,不見一個人影。
眼前的情形,出乎秋實的意料之外,他雖然覺察到了閣樓頂部有人逃跑,卻佯裝沒有發現。他清楚毛萌就在二樓,認爲逃跑的人中就有毛萌。毛萌是地下黨的負責人,肯定不會擔當起掩護撤離的任務。
毛萌望着神色慌張的秋實,發出一聲大笑,同時,將手槍指向自己的腦袋,扣動了扳機。
“砰!”秋實沒有半點猶豫地向毛萌開了一槍,剛好擊中毛萌持槍的手腕。
毛萌手中的槍丟在地上,身體倒向了樓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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