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被衆人不理解懷疑的情況下,有一個人站出來支持你,這是一件讓人很感動和欣慰的事情,而這個人,也一定是最最瞭解你的人。
如今,溫婉兒站出來肯定了蘇無名的話,這讓蘇無名心頭暖暖的。
淺淺笑過之後,蘇無名繼續說道:“本大人既然能說出剛纔的話,就必定是有證據證明的。”
程仲和程蝶等人相互張望,他們的臉上仍舊有疑惑,換言之,他們還是不怎麼相信蘇無名,不僅不相信,而且還有些憤怒,因爲蘇無名的話是對他們父親的侮辱,是對他們程家的侮辱,只是礙於蘇無名的身份,他們不敢將這種憤怒表現出來罷了。
許久之後,唐雄站了出來:“蘇大哥,證據是什麼?”
蘇無名聳聳肩,隨後領大家離開程勃的房間,邊走邊說道:“證據在程勃和程昱兩人的屍體上,我們進靈堂一看吧。”
大家聽了蘇無名這話,有些不能明白,程勃和程昱的屍體蘇無名可都是檢查過的,當時並沒有說什麼啊,怎麼如今卻說證據就在屍體身上呢?
跟着蘇無名來到靈堂,白素的靈堂裡放着兩具棺材,其中一具是程勃的,另外一具則是程昱的,程勃死去多天,他的屍體已經開始腐爛,而且漸漸乾癟起來,打開棺材的時候,隱隱散發出一股腐臭味。
命人將程勃的屍體擡了出來,然後蘇無名找來了一把刀,當衙役將刀拿來之後,蘇無名指着程勃的屍體道:“把腐爛的部分刮開,露出骨頭來。”
這話一出口,拿着刀的衙役愣在了哪裡,他不是仵作,可從來沒有做過這種事情啊,而且這屍體已經腐爛,實在是太噁心了。
衙役愣在了哪裡,而程府的人則緊張起來,而且憤怒了,特別是程勃的遺孀,他們望着蘇無名,道:“蘇大人,死者爲大,我夫君他已經死了,你又何必如此對待他的屍體?”
蘇無名眉頭微凝,只望了一眼衙役,道:“開始吧!”
蘇無名不給任何人解釋的機會,也不允許別人忤逆自己的意思,衙役無奈,只得忍受着腐臭的味道將程勃的屍體上的腐肉給刮下來,直到露出白骨爲止。
看到程勃的白骨後,蘇無名名人割破程昱的手指,並從他的手指處汲取了一滴血,將血提出之後,蘇無名將那滴血滴在了程勃露出的白骨上,血在白骨上凝聚,久久不散。
這樣做完之後,衆人相互張望,仍舊不明白蘇無名做這些是什麼意思。
這個時候,南宮燕似有所悟,道:“蘇郎,仵作有滴血認親之說,難不成你這與那滴血認親有異曲同工之妙?”
聽完南宮燕的話之後,衆人這纔有些明瞭,蘇無名淺淺一笑,道:“斷定兩人之間是否有血緣關係有許多種方法,滴血認親算一種,而我這一種叫滴骨認親,如果兩人有血緣關係的話,血會很快滲透到白骨之中漸漸分散,而大家來看這個,程昱的血並沒有滲透進程勃的骨骼,也就是說,他們兩人根本就沒有血緣關係。”
蘇無名說出這句話之後,衆人驚訝的簡直說不出話來,如果他們沒有血緣關係,程昱爲何如此厚愛程勃,爲何想着將程家產業留給他?
大家很驚訝,而驚訝之餘,還有些不信,對花郎的這種宴親方法不信。
蘇無名似乎看出了這些人的不信,所以淺淺一笑後,道:“勞煩程仲亦或者程蝶兩人誰獻出一滴血來,本大人會讓你們相信的。”
程仲與程蝶的關係雖然時好時壞,可這種時候,出血的事情自然是要交給男人來辦的了,程仲站出之後,割破了自己的手中,然後將血滴在了程勃的白骨上,血滴在白骨上之後,很快消融滲透,程仲很是驚訝,指着那白骨想說話,可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程勃與程仲一母所生,所以他們兩人是有血緣關係的,而有血緣關係的兩個人,他們的血可以相互融合,這血自然也能夠滲透到骨頭中去。”蘇無名說到這裡的時候,語氣突然一轉,嘆息了一聲:“血緣,一種很神奇的東西。”
程府的人相顧無言,如今的他們已經相信了蘇無名的話,當然,他們不言語並非他們相信了蘇無名所說的滴骨驗親,而是他們在深思蘇無名最後的那句話,血緣。
他們相互之間都是有血緣關係的,他們身上流的血是相同的,那麼他們爲何還要相互仇視呢,難道爲了金錢,他們真的就不顧血緣了嗎?
他們沉思許久之後,突然間明白了什麼,而明白之後,他們異口同聲的說,他們的父親不可能是兇手。
他們明白了血緣的意義,所以他們絕對不同意蘇無名認定他們的父親是兇手。
可有些事情,不是他們不同意,這件事情就不存在的。
“如今,本官已經讓你們明白,殺死程勃,就是程昱這樣的老人也能夠將之吊到房樑上,而動機,則十分簡單,那便是他們沒有血緣關係,而程家家業很大,程昱絕對不允許自己的家業落到外人的手中,所以他只有殺了程勃!”
蘇無名說完這句話後,程仲立馬反駁道:“不可能,父親一種都很喜歡大哥的,就算他們沒有血緣關係,他也沒有必要殺死大哥啊?”
蘇無名搖搖頭:“表明的喜歡並不代表真正的喜歡,程昱之所以要衆人認爲他最看好程勃,爲的便是在程勃死後,他好排除嫌疑,如果程昱一開始就不喜歡程勃,並且不將家業留給他,那麼程勃一死,程昱必定受到懷疑。”
這個解釋讓程仲無可辯駁,可這個時候,程蝶突然開口道:“我父親絕對不可能是兇手,他若是兇手,他又是如何被殺的?”
大家都望向了蘇無名,因爲這是整件命案的關鍵,如果蘇無名無法解釋這點,那麼他前面所說的那些話,都等於沒說。
蘇無名似乎早料到他們會這樣說,所以他並沒有感覺到緊張,淺淺笑後,道:“這件事情很容易解釋,因爲程昱是自己服毒自盡的,因爲他很清楚自己的身體,而且他服毒自盡,還有另外一層用意。”
掃了一眼衆人後,蘇無名繼續說道:“我們先來說一說程昱的服毒自盡,當時我們進程昱房間的時候,並沒有發現毒液的載體,也就是說,兇手把那些毒給處理掉了,可那毒是慢性的,兇手如果用毒殺人,那麼在毒性發作之前,程昱必定要驚叫求救,可是整個程府,沒有人聽到程昱求救,這也就是說明,程昱知道自己中毒了,可是他並沒有求救,未什麼?唯一的解釋是這毒是他自己下的,他就是要服毒自盡。”
“再者便是程昱爲何要服毒自盡,他的身體在殺死程勃之後突然變差起來,究其原因,一是他的年紀真的很大了,再有便是程勃與他相處四十多年,人畢竟是有感情了,親手殺死程勃,讓程昱有些受不了,再有便是另外一個導火線,程晴跟鄭飛事情的暴露,當程勃發現自己的女兒竟然跟一個下人私通之後,他開始擔憂起來,他覺得他有必要除掉這個鄭飛,可是他的體力已經不行了,實在無法再殺人,既然無法殺人,他只有用嫁禍這一招,如果嫁禍成功了,鄭飛不僅能夠成爲殺死程昱的兇手,可會成爲殺死程勃的兇手,這樣一來,他程昱的子孫也就都洗清了嫌疑。”
整個靈堂都是寂靜的,一陣風吹來,吹的靈堂裡的白幡亂飛。
“程昱殺人之後,心中定然十分愧疚和擔憂,爲此,他決定補償程勃,他將程勃的遺孀送離了程府,並且把城外的一個莊園給了他們,除此之外,還給了一筆錢,這些東西足夠程勃的遺孀安逸的過活了,當然,這些都是小錢,與程府的家業相比,簡直如同九牛一毛。不過,正是因爲這一件事情,讓本大人徹底想通了事情的經過。”
說到這裡,蘇無名將目光投到程力身上,道:“你身爲程府管家,有些事情應該再清楚不過了,你說,本大人說的,可是事實?”
大家不明白蘇無名爲何突然問起程力來,不過當大家看到程力緊張的神色之後,有多少有些明白,程府出現過鬧鬼事件,這件事情必定是程昱一手策劃的,爲的便是要衆人認爲程勃的被殺是鬼所爲,就算被人看出了破綻,也多少可以轉移一些人的注意力。
只是這件事情程昱去做是不合適的,他必定要找一個同謀,而整個程府,恐怕只有程力是合適的。
興許,程力並不知道程昱的目的,可程昱交代的事情,他必須盡力辦好才行的。
大家都望着程力,許久後的許久,程力將一封信拿了出來,那是一封並未開啓的信,他用顫抖的手將信遞交到蘇無名手裡,然後跪在地上說道:“鬧鬼一事的確是我所爲,這封信是老爺留下的,他說如果蘇大人認定他的子孫是兇手的時候,就讓我將這封信叫出來,而如果蘇大人認爲鄭飛是兇手,則將這封信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