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陽光照在人臉上,給人一種暖暖的感覺,可大家的神色卻是緊張和擔憂的。
李景道身爲江南東道觀察處置使,權利甚大,手下又有兵權,如果觸怒了他,可不是好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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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大家又都清楚,蘇無名遇到這種事情,絕對不會坐視不理,很有可能,就算明知有危險,也會奮不顧身的衝上去。
大家相互張望了一眼,最後,還是溫婉兒最先開口:“相公要爲申易主持公道我們都是贊成的,只是以目前的情況來看,想要拿李同伏法,恐怕並非易事吧?”
蘇無名又何嘗不明白這點,按理說,李同jianyin蘭兒,只要蘭兒能夠作證,他蘇無名立馬就能派人去將李同抓來,可如今蘭兒死了,僅憑申易的幾句話,是構不成證據的。
所以,此事若要解決,必須從長計議。
安置好申易後,蘇無名等人準備回去,這個時候,那個棺材鋪的老闆有些爲難的說道:“蘇大人,這……這棺材沒有找到,是不是……”
“這點你可以放心,就算本大人現在遇到了命案要辦,可你的事情絕對不會丟下不管的。”
蘇無名的話讓棺材鋪老闆放了心,連連點頭之後,便與蘇無名等人分開了。
蘇無名等人走在途中,南宮燕問道:“這件事情,我們是不是應該找錢勝商量一下,他遇到這件事情竟然置之不理,真應該好好教訓他一頓。”
唐雄也有這種想法:“他身爲錢塘縣令,不爲百姓做事,如此畏首畏尾,不教訓他可不行。”
蘇無名仔細想了想,道:“這錢勝的確不適合當一方父母官,不過現如今我們卻不能去找他,他是個膽小怕事的人,我們去找了他,他必定去向李同通風報信,以討好李景道,我看不如這樣,等我們有了十足證據之後,再告訴他不遲。”
大家覺得蘇無名考慮的很周全,決定就按他說的辦,只是,現如今他們最需要做的,是找出李同jianyin蘭兒的證據。
證據要找,也並非難事,當日李同調戲蘭兒,必定有不少人在場,如果這些人肯作證,那這件命案便成立了。
爲此,蘇無名派江英林雲和唐雄他們去尋找當時的目擊者,他們三人領命之後,急匆匆的跑去了。
下午,秋風更肆虐了一些,蘇府庭院裡的木葉凋零的厲害,就連那菊花都已開敗,滿目盡顯蒼涼,蘇無名站在院內望天,心中突然生出一股悲慼來,不知是因爲這深秋之景,還是今天早上遇到的那件事情。
而就在蘇無名這番感懷的時候,江英和林雲他們紛紛趕了回來,他們回來的時候,一臉的不悅,蘇無名見此,心頭又是一沉,他似乎應該早料到的。
“沒有找到人?”
江英望了一眼林雲,林雲又望了一眼唐雄,唐雄最是憋不住,道:“蘇大哥,人找到了,可是他們都不肯作證,說……說是害怕李景道的勢力,這真是可惡。”
蘇無名嘆息一聲,他應該早料到的,這些人在李同調戲蘭兒的時候不敢出手,如今又怎敢作證?
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這些事情從來都只是發生在大家的理想社會中的,現實中,能夠這樣做的,畢竟很少。
經過這件事後,蘇無名覺得日後他有必要宣揚一些俠之精神了,就算不爲國爲民,至少遇到不平之事,能幫一把,總是要幫一把的吧。
宣揚俠義之事以後再說,蘇無名覺得他現如今最要做的,是如何讓那些證人開口,如何將李同繩之於法。
再去找那些目擊者,恐怕有些難度,畢竟世人多自保,爲了自身安全,他們又豈會真的將大義擺在面前?更何況他們只是一些很普通的平民百姓罷了,你如何要求他們深明大義?
思來想去,蘇無名覺得還是去見一見李同的好。
當蘇無名提出去見李同的時候,南宮燕有些驚訝,道:“去見了李同,豈不是等於打草驚蛇?”
“也並非如此,只要我們不打草不就行了!”
大家相互望了一眼,多少有些明白。
這樣商議完後,蘇無名帶着江英去了李府,之所以只帶上江英一人,是因爲江英平時最穩重,就算心裡恨死了那個李同,也絕不會表露在臉上,可南宮燕唐雄他們就無法做到這點了,爲了不打草驚蛇,自然是帶江英去最爲妥當。
他們兩人來到李府通報了姓名後,那李同笑吟吟的迎了出來,蘇無名在錢塘縣城的大名何人不知誰人不曉,如今蘇無名到他李府來,可謂是莫大的榮幸了。
李同迎蘇無名和江英兩人到客廳坐下,隨後笑道:“蘇大人威名遠播,在下是早有耳聞的,只是不知蘇大人怎會突然想起來我這裡?”
蘇無名淺淺一笑:“是這樣的,本官奉皇上之命前來江淮一帶破解疑案,剛來之時本就準備去拜見李景道李大人,可爲避免被人猜疑,剛開始的時候沒去,如今本官已在錢塘住了半年,若再不去,就顯得有些不合適,你是李大人的侄兒,想來對李大人喜歡什麼,最是清楚了吧?”
一聽蘇無名來意,李同連連笑道:“伯父他平時最是疼我,他的愛好我全知道,蘇大人找我,可算是找對人了。”
蘇無名看了一眼江英,淡淡笑道:“看來我們找李公子,真是一點錯沒有啊!”
“那是,你們想給我伯父送什麼禮物,我幫你們操辦就是!”
兩人這番說了一通李景道的喜好,隨後,蘇無名笑着問道:“李公子樣貌俊秀,才氣不凡,怎不入朝爲官,卻在這錢塘縣做一個閒散公子呢?”
因爲蘇無名的態度一直很好,間或又有一絲巴結的痕跡,所以此時李同對蘇無名已全我戒心,道:“蘇大人,你是不知道,當官有什麼好的?先不說我不適合當官,就是當了官,處處受一些規矩的限制,太沒意思了,不如我這樣輕鬆自在啊。”
“這倒也是,李公子的伯父身爲江南東道觀察處置使,你就是沒有官階,那也是身份大不同的。”
兩人又七七八八的說了一通,這番說完,蘇無名才起身告辭。
而就在蘇無名剛離開,那李同突然收去笑容,微一揮手,從布幔後面突然竄出一人來,那人單膝跪地,拱手道:“公子,有什麼吩咐?”
“這蘇無名來我府上來的奇怪,你去調查一下,看看糾結是什麼原因讓他來我府上的。”
“公子,那蘇無名剛纔不是說了嗎,他要給李大人送禮,特來詢問!”
李同冷哼一聲:“你知道個屁,蘇無名斷案如神,爲官更是清廉,豈會去巴結我伯父,而且還先來我這裡詢問,他來府上,定然是發生了什麼事情,莫非……”李同說到這裡,神色突然一緊,連連問道:“李安,你去調查一下,看看半月前那位小娘子怎麼樣了。”
這李安好像是李同的心腹,所以李同一說半月前的那個小娘子,他便知道指的是那個蘭兒,而知道是誰之後,他微一拱手,起身退了出去。
卻說蘇無名和江英兩人離開李府之後,江英問道:“大人,你與李同客套,是爲了避免被他察覺出什麼來,這我能理解,可與他說這些,卻是什麼都沒有問出來啊?”
蘇無名先是沉默不語,許久後,淺笑道:“也並非什麼都沒有問到,從李同的交談當中,我發現他表面上看起來是個毫無城府的人,可實際上卻精明的很,我們這麼一問,恐怕已然打草驚蛇了。”
“這……”江英已經,接連問道:“那如今我們該怎麼辦?”
蘇無名邊走邊說道:“本來不想打草驚蛇,可如今已經被李同察覺,我倒覺得打草驚蛇也並非有什麼不可,先回去吧,回去之後,我再說該怎麼辦。”
兩人加快腳步,回到家後,南宮燕立馬迎出來問道:“調查出了什麼沒有?”
“打草驚蛇了!”
“啊,這可如何是好?”
蘇無名笑了笑:“好辦的很,我待會去一趟縣衙,找錢勝說一說這事,你們則去尋找目擊證人,再有,找一個人暗中保護申易。”
蘇無名說完,大家都有些不解,溫婉兒更是連忙問道:“相公,你不是說這事暫時不能跟錢勝說嗎,怎麼現在又去找他,再有,那些目擊證人都不肯作證,我們找到她們,又能怎樣?”
大家有跟溫婉兒一樣的疑惑,蘇無名淺淺一笑:“大家按我說的去辦便是,沒有目擊證人,我們找目擊證人不就是了,好了,都按照我說的去辦吧!”
聽完蘇無名的話後,大家突然間明白過來,蘇無名要他們做的並非是找什麼目擊證人要他們作證,而是要目擊證人,不管找到找不到,只要去找就行了。
既然已經打草驚蛇了,那何不把這草打的再狂一些呢,狂的讓草裡的蛇緊張兮兮,直到這條毒蛇露出破綻來。
話落人散,秋風旋起了三分蕭瑟七分斷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