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蘇無名提出的要求,狄布很是猶豫。
若是宮外的人,任由蘇無名驗,可如今這死者是宮中的宮女,宮中的女子,豈能把衣服脫光了驗?而且還驗私處!
面對狄布的猶豫,蘇無名淺淺笑了笑:“狄大人,請看死者的手心,有一發簪,這髮簪價格應該不菲,絕非她一個宮女所能負擔得起的,而她能有這髮簪,無外乎兩種情況,一是主子打賞,而便是相好所送,而是不是相好所送,恐怕只有先驗一驗死者的私處,看她還是不是處子之身了。”
聽完蘇無名的話之後,狄布覺得也有道理,只是有些驚訝,問道:“你有辦法驗明她是不是處子之身?”
蘇無名點點頭:“正是!”
見蘇無名如此肯定,狄布也不好再說什麼,只道:“此事我雖同意,可還得與馮公公商議一下。”
“這個自然!”
一股花香飄來,很清,蘇無名與狄布來到馮公公跟前,將他們準備明天驗屍一事說了一遍,馮公公倒沒什麼講究,立馬應允了。
隨後,蘇無名和狄布兩人便詢問了一些有關死者的情況。
死者名秀秀,入宮已經有些時候了,再過兩年便要被打發出宮,之前是文宗皇帝李昂的愛妃孫湘妃的侍女,後來李炎即位,這孫湘妃因是文宗愛妃,於是被打入冷宮,而秀秀則因機靈,成爲了當今皇上李炎妃嬪孟才人的貼身侍女。
蘇無名初聽秀秀是孟才人的侍女,很是大吃一驚,而當狄布發現蘇無名臉色有異之後,連忙問道:“蘇大人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蘇無名連連搖搖,他那裡是發現了什麼,他只是沒有想到秀秀是孟才人的侍女而已,蘇無名熟讀古代典籍,對這孟才人多少還知道一些,據說李炎病重之時,喚她上前,問自己死後孟才人準備怎麼辦,孟才人抱笙囊哭泣,說願自縊相隨,李炎默許,孟才人唱了一曲《何滿子》以寄哀傷,可孟才人唱罷,便昏倒在李炎榻前,太醫診治,言肝腸已然寸斷。
時詩人張祜同情孟才人遭遇,寫了《孟才人嘆》:偶因歌態詠嬌顰,傳唱宮中十二春。卻爲一聲何滿子,下泉須吊孟才人。
蘇無名想到這些,不由得心頭一悲,不過很快,他便恢復如常,繼續詢問有關秀秀的事情。
蘇無名問馮公公,宮中貴人可曾有誰贈與秀秀髮簪,對於這個馮公公搖頭說不知,宮中貴人送宮女什麼東西,是再正常不過的了,而且送了人也不會高調言說,他是侍候皇上的公公,不知道後宮的這些事情。
蘇無名微微頷首,想着要知道是否是有人相送,恐怕就必須問一問孟才人了。
一夜無話,次日一早,蘇無名和狄布兩人便進宮對屍體進行勘驗,狄布之前在驗屍上也是高手,只不過從來沒有驗過女人私處,所以當花郎要驗那個地方的時候,他雖覺得不堪大雅,卻也想看一看蘇無名有何手段。
這天天朗氣清,蘇無名命人將屍體擡到光明處,隨後將屍體身上的衣服一件件的脫下,此時屍體身上已出現屍斑,把雪白的肌膚襯映的有些失去光澤,乃至衣服脫完之後,蘇無名先檢查了一遍,見身上並無其他外傷這才用棉絮包裹着已經剪去指甲的指頭伸進了秀秀的yin戶之中。
這個時候,蘇無名對狄佈道:“狄大人請看,若死者是處子,這裡便會有黯血出,如今這裡沒有,想來秀秀已然被人破身了。”
狄布低頭去看,發現果真如此。
而若秀秀已然非處子之身,那麼在這皇宮之中,是何人破了她的身子呢?
皇宮內院,宮女想來都是寂寞獨徘徊的,若沒有被皇上看上,就只有守身到被遣散出宮,可很多宮女根本沒有被遣散出宮的命,只能一輩子呆在宮裡,像她們這樣,自然是十分寂寞,十分需要一個男人的。
可這個男人是誰,又是誰這麼大膽呢?
將屍體擡走之後,狄布和蘇無名兩人向馮公公請言,說想見一見孟才人,問幾個問題。
要向孟才人問話,這可不是說着玩的,馮公公連忙去請示皇上李炎,李炎倒不覺有什麼,只說只要能破案,想問誰問題都可。
這無疑給了狄布和蘇無名兩人一種莫大的權限,只是雖如此,他們也不敢亂用,在馮公公領他們到孟才人宮殿之後,他們兩人先是行禮,這才說明來意,問孟才人是否賞賜過秀秀髮簪。
孟才人身段婀娜,體態輕盈,蘇無名只看了一眼,便想她是不是能像趙飛燕那樣掌中起舞。
而就在蘇無名這樣想的時候,孟才人微一淺笑:“秀秀雖是我貼身侍女,可卻並非我十分寵愛之人,像那種髮簪,雖然不錯,我卻也是看之不上不會有的,所以我從來沒有賞賜過秀秀這種髮簪。”
孟才人可能是見慣了宮中爭鬥,也見慣了死人,所以對於秀秀的被殺,她並無一點悲傷之色,狄布和蘇無名兩人雖是不解,卻也說不得什麼。
而這個時候,蘇無名問道:“孟才人覺得秀秀是個怎樣的宮女呢?”
“還算機靈,就是有時喜歡偷懶,做事喜歡投機取巧,除此之外,倒沒什麼了!”
“那麼可有其他人與她相熟呢?”
孟才人眉頭微皺:“這種事情本宮怎麼會注意,你想知道,去問與秀秀同睡的雪梅吧!”
孟才人說完,端起了茶杯小淺了一口,似乎已有送客之意,狄布和蘇無名兩人連連躬身而退。
出得孟才人寢宮,狄布和蘇無名兩人又向馮公公請求,去見一見文宗以前的妃子孫湘妃,向她問幾個問題,興許從她那裡,能夠得到一些線索。
馮公公得了李炎命令,自然是狄布和蘇無名兩人去那裡,他就領到那裡了。
冷宮與其他的寢宮並無什麼不同,不過是更淒涼一些,裡面的人更沒自由了一些,外面的人對她們更少關注了一些而已。
進得冷宮,牆角的野花已然迎風開放,偶而能聞到陣陣幽香,只不過在這冷宮之中,更多的是雜草。
瘋長的雜草長滿了石階青苔,甚至連那已經有些斑駁的宮牆之上都有它們的身影,風吹過,雜草迎風起舞,雖是翠綠,卻給人一種蕭條落寞之感。
冷宮的庭院中有一閣亭,閣亭中有兩女人,一女人年齡甚長,大概五六十歲的樣子,歲月在她的臉上留下了太多的痕跡,只不過她一臉冷漠嚴峻的看着坐着的另外一名女子,好似滿腹心事,又好像整日的憂愁。
坐着的女子大概三十歲左右,她雖也一臉憂愁,可風韻卻是猶存的,一雙眸子猶如夜空的星般明亮,只是此時她盯着閣亭裡的石桌發呆,讓人有些不知琢磨。
面對前任皇帝的一個妃子,馮公公並沒有向對待其他妃子那樣小心謹慎,他直接領狄布和蘇無名兩人來到閣亭裡,然後很是隨便的喊了聲孫湘妃。
孫湘妃似乎並未聽到馮公公的話,只顧盯着石桌看,蘇無名覺得很是奇怪,不經意間望了一眼石桌,結果發現石桌上有一黑點,待他看的仔細了些時,才發現那是一隻螞蟻。
一隻黝黑的螞蟻,在石桌上來來回回的爬着,而寂寞如斯的孫湘妃,就那麼低着頭,託着下巴看那隻螞蟻。
蘇無名心頭微沉,一個人,該是如何的寂寥,纔會對一隻螞蟻入迷啊!
一陣風吹過,把石桌上的螞蟻吹落地上,孫湘妃啊了一聲,這便要俯身去找,而這個時候,她身後的老宮女已經將她拉住,用毫無感情的語調說道:“湘妃,當今皇上派人來了。”
聽到這句話,孫湘妃猛然轉身望着馮公公和狄布、蘇無名他們,她看了一眼,隨後突然一副高貴樣子坐在石椅上,用那種妃嬪經常對下人說話的語氣問道:“你們是何人,來找本湘妃所爲何事,是不是當年皇上他要迎我進宮啊?”
聽孫湘妃說出這話,蘇無名很肯定的覺得她不僅寂寞,而且還陷入了自己的幻想之中。
馮公公似乎沒有心思陪這樣一個落魄的鳳凰多說,於是直接開門見山的說道:“孫湘妃,如今皇宮之中發生了命案,皇上特命大理寺的狄大人和蘇大人前來辦案,他們有話問你,你最好識相一點,老實作答。”
一聽發生命案,孫湘妃頓時驚慌失措起來,若非她身後的老宮女安撫,她只怕要驚叫了。
馮公公給蘇無名他們做了眼色讓他們問,蘇無名點點頭,隨後來到孫湘妃跟前,問道:“死者是湘妃之前的侍女秀秀,不知湘妃可有印象?”
湘妃神色恍惚,可還是點了點頭。
蘇無名頷首,將那枚髮簪拿了出來,問道:“這枚髮簪,可是湘妃送於那秀秀的?”
孫湘妃把那髮簪看了看,隨後只搖頭不言語。
見湘妃搖頭,蘇無名便又問道:“這麼說這枚髮簪並非湘妃送與秀秀的了,那湘妃之前見秀秀戴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