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蘇無名的再次詢問,湘妃仍舊是搖了搖頭。
蘇無名眉頭微皺,隨後望向狄佈道:“狄大人,你可有什麼要問的?”
狄布微微頷首,可他並沒有問湘妃,而是望着湘妃後面的那個老宮女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那老宮女有些驚訝,可還是連忙答道:“欣欣!”
這是一個很雅的名字,只是配這個老宮女則顯得有些不合適,當然,蘇無名和狄布他們都很清楚,這個名字隨老宮女幾十年了,而幾十年前,她年輕嬌柔,風華正茂的時候,這個名字於她定然是當之無愧的。
只是歲月蹉跎,幾十年過去了,她仍舊是老宮女,年輕時的一切幻想都還只是幻想,她的名字自然也只能是這個名字了。
狄布微一感嘆之後,隨即繼續問道:“你跟着湘妃許久了嗎?”
欣欣望了一眼湘妃,隨後搖頭:“我只負責冷宮裡的妃子,誰來了我服侍誰,跟着湘妃纔不過一年不到。”
聽完欣欣的回答之後,狄布再無什麼可問,最後隨馮公公離開冷宮。
而離開冷宮的時候,蘇無名突然問道:“這冷宮中的妃子,可以到外面走動嗎?”
馮公公聽蘇無名問這麼一個問題,冷笑了一聲,道:“按規定,打入冷宮的妃子只能在冷宮中自由活動,冷宮之外是絕對不能走的,不過這也只是規定,那冷宮的門一直在外面鎖着,只有一小口由人向裡送飯,周圍並無人看管,那湘妃若是能翻牆,倒有可能出來,不過每隔幾天都會有人到裡面檢查,而且皇宮內院,可不是誰都能隨便走動的。”
馮公公的話說的再清楚不過,蘇無名笑了笑之後,又問道:“湘妃之前的侍女現如今都還在宮中嗎?”
“這個自然,當今皇上仁慈,不會說將湘妃打入冷宮,也會將那些侍女打入冷宮的。”
蘇無名不再多問,出了冷宮,走過了幾座宮牆,最後來的了宮女門住的地方。
這地方造的並不像那些妃子的寢宮般金碧輝煌,不過比之外面的建築卻還是要雄偉很多,此時這裡有不少宮女在撲蝶,有的則在嬉戲,而她們見馮公公領了兩個男人進了她們住的地方之後,突然變的安靜了許多,而且也拘謹了不少。
馮公公掃了一眼,隨後問道:“雪梅何在?”
一聲喊之後,一名宮女從衆人之中急匆匆跑了出來,她給三人行過禮後,便立在一旁一言不發,蘇無名看了她一眼,長的雖不是十分漂亮,卻也不是庸脂俗粉,蘇無名微微頷首,問道:“你是雪梅?”
那宮女連連點頭:“奴婢正是!”
“聽說你與秀秀住在一起,可是如此?”
雪梅一聽到秀秀的名字之後,顯得有些驚慌,可還是連連點頭稱是。
“如今雪梅被殺,皇上派我們兩人前來調查,你既與雪梅同住,想來對她十分的瞭解吧!”
雪梅低首,不點頭也不搖頭。
蘇無名眉頭微皺,將那髮簪拿了出來,問道:“你可見過這枚髮簪?”
雪梅見了那髮簪,猛然一驚,隨後點了點頭:“見過,秀秀還在我面前炫耀過呢,只不過我問她從哪得來的,她卻是不說。”
“那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也就一個月前吧,他在我面前炫耀過後,我便再沒見她拿出來過。”
“那天她向你炫耀的時候,是從那裡回來的?”
“當時天色已晚,我負責服侍孟才人,回到房間的時候已然戌時,那天秀秀是休息的,我回到屋的時候發現她並不在屋,覺得很奇怪,大概半個時辰之後,她才從外面回來,而且回來之後一臉的興奮,藉着火光向我炫耀那枚髮簪呢!”
“這麼說,她才哪裡回來你並不知曉?”
“我問了,可她不說,只一臉笑意!”
“那麼你知不知道在這整個皇宮之中,秀秀的仇人有哪些?”
“仇人?”雪梅臉頰微紅,似乎在猶豫該不該回答這個問題。
見雪梅猶豫,蘇無名連忙說道:“你只管說無妨,我們不會將此事說與外人聽的。”
雪梅點點頭,道:“秀秀這人說好吧也好,就是心比天高了一點,不是很安分,所以得罪人的事情還是沒少做的,剛纔她是孫湘妃侍女的時候,很是巴結孫湘妃,可當今皇上登基之後,孫湘妃被打入冷宮,秀秀爲發泄以前被孫湘妃奴役時的苦,便幾番說孫湘妃壞話,有時甚至藉機到冷宮侮辱孫湘妃,所以我覺得孫湘妃應該很討厭秀秀的。”
雪梅說完,衆人先是一驚,隨後又連忙恢復正常,讓雪梅繼續說下去。
雪梅略顯猶豫,許久之後才又開口:“當今皇上有兩個才人,一個是我和秀秀的主子孟才人,另外一個則是王才人,王才人在皇上還是潁王的時候便已跟隨左右,所以皇上登基之後,對她可謂是十分寵愛,孟才人和一些貴妃都對王才人妒忌非常,而我們這些下人,有時爲了取悅主子,難免做些損害他人利益的事情,秀秀就曾經爲了討孟才人開心,暗中羞辱了王才人,後來王才人得知是秀秀搞的鬼之後,曾經想找秀秀算賬,若非孟才人袒護,只怕秀秀早被王才人給打殘廢了。”
後宮之中的爭鬥並不亞於朝堂的爭鬥,狄布和蘇無名兩人聽的暗暗心驚,不過他們是來破案的,所以聽完之後,蘇無名又問道:“除此之外,還有其他人嗎?”
雪梅搖搖頭:“沒有了,就算是有,也不過是偶爾拌兩句嘴,應該不至於殺人。”
蘇無名頷首,問道:“你與秀秀住在一起,她已非處子之身,你知道嗎?”
“已非處子?”雪梅有些驚訝,而驚訝之後,又突然恍然大悟起來,連連說道:“對了對了,一個月前的一天,我發現秀秀走路扒着腿,便問她怎麼了,她當時很尷尬,只說腿痛,那樣走舒服,我當時並未在意,如今看來,她那天應該是剛失身於人,不然怎會那樣。”
聽得雪梅這樣說,蘇無名連忙問道:“那你可記得,那天秀秀都去了那裡,那個時候,她有沒有得到髮簪?”
雪梅想了想,道:“那天她去了那裡我卻是不知道的,不過髮簪我記得,那是後來幾天的事情。”
蘇無名問完,看了一眼狄布,狄布微微頷首,問道:“昨天你最後一次見到秀秀是什麼時候?”
“昨天輪到我服侍孟才人,所以從中午在一起吃過午飯之後,我便再沒有見到她,直到聽說她被人給殺了。”
雪梅說完,狄布並沒有繼續詢問,而是望了一眼蘇無名,道:“你檢查了屍體,應該能確定是什麼時候被殺的吧?”
蘇無名聳聳肩:“應該是申時左右。”
得到蘇無名的回答之後,狄布這才又望着雪梅問道:“申時左右,你在那裡,跟誰在一起?”
見狄布問自己,雪梅有些震驚,連忙問道:“狄大人懷疑我殺了雪梅嗎?”
狄布眉頭微皺:“命案沒有查清楚之前,我有理由懷疑任何人,你只管說那個時間段你在什麼地方吧!”
雪梅無奈,道:“那時已是黃昏前後,夕陽很好,我陪着孟才人在宮庭之中欣賞夕陽,孟才人又突然詩意大發,命我取來紙墨筆硯要寫詩,我一直都呆在孟才人身邊,就是得知秀秀被人殺死之後,我也是跟孟才人在一起的。”
“你去拿筆墨紙硯用了多才時間?”
“很短,連一盞茶的功夫都沒有,我和孟才人可是在孟才人的寢宮外看夕陽的!”
聽完雪梅的這些回答之後,狄布覺得再沒有什麼可問的,於是帶着蘇無名跟馮公公離開了。
離開之後,馮公公問道:“兩位屍體也檢查過了,人也問的差不多了,可知道是誰殺了宮女秀秀嗎?”
見馮公公問,他們若是不回答,則顯得太過無能,所以這個時候,蘇無名拱手開口道:“現如今暫時不知兇手是誰,不過卻已經可以初步分析一下了,馮公公可是要聽?”
“你說來讓雜家聽聽!”
蘇無名頷首,隨後說道:“首先,從秀秀的死因可知殺死秀秀的人是秀秀認識的人,不然兇手不可能從正面掐死她;其次,秀秀身子被破,在這皇宮之中,必然有一個男子與秀秀私通,而這名男子破了秀秀的身子之後,還買了髮簪與秀秀;其次,秀秀在宮中有兩個仇人,其一是王才人,另外一個則是孫湘妃,至於她們有沒有殺人,還待調查。”
“這麼說,兇手必定是她們兩人中的一個了?”
蘇無名淺淺一笑:“這倒不一定,還有可能是那個破了秀秀身子的男子,在這皇宮之中,若是被人察覺出這件事情,那男子定然很難活命,若那男子察覺到了危險,他會不會殺了秀秀來保全自己呢?”
蘇無名這番說完,狄布微微點頭讚許道:“蘇大人所言一點不差,如今我們所要做的,便是對王才人和孫湘妃進行調查,並且找出那個與秀秀私通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