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簫努力忍着淚水,她不是一個沒臉沒皮的人,受到人格上的侮辱,還死乞白賴的賴着不走。
她紅着眼眶跑出去。
四月的梅雨季節陰晴不定,墨色的烏雲佈滿了天空,剛剛還晴空萬里,突然下起了細雨。街道上行走的路人加快腳步往家趕,繁華的城市很快靜逸無聲。
樑簫站在酒店門口躲雨,記憶中也是四月的雷雨天,她倒在四下無人的走廊,鮮紅的血一點點浸染了她的衣服,在那個電閃雷鳴的夜晚,轟隆隆的雷聲嘲笑一般的淹沒她所有的無助吶喊……
那個時候,她真的以爲自己會死在那個雷雨夜。
後來……
一串熟悉的鈴聲拉回了樑簫的思緒,拿出手機一看,是幼兒園的李老師打來的。
李老師是悄悄的班主任,她突然打電話過來,難道悄悄出事了?
樑簫心裡一緊張,快速接通電話。
李老師的聲音傳來,“樑小姐,悄悄暈倒了,你快過來一趟吧。”
樑簫的臉色一下子蒼白起來,心急如焚的說道:“李老師,麻煩你照顧一下悄悄,我馬上就過來。”
雨越下越大,白色的雨霧連路都看不清,樑簫顧不得那麼多,衝到雨裡,在路邊打了一輛計程車。
“師傅,小太陽幼兒園,麻煩您快點!”
坐在車內,樑簫看着窗外車來車往,怔怔的出神。
五年前,她從樓梯上摔下來,那時候肚子才三個月大,如果不是搶救及時,孩子根本保不住,也正是那次摔跤,導致她之後的半年必須得躺着保胎,還未足月就要剖腹產子。
悄悄是早產兒,雖然平安出生,身體卻沒有發育完整,出生就被確診爲先天性心臟病,由於心臟供血功能受損,所以體質比一般孩子要差,稍有不慎就會暈倒,醫生說這病只能控制不能根治,而且還會有急性發作的危險,爲此她一直小心謹慎,哪怕悄悄摔一跤,她都會緊張得不知所措。
……
趕到幼兒園後,李老師帶樑簫去校醫室,悄悄已經醒了。
“媽媽。”一見到樑簫進來,小女娃高興得從牀上爬起來,正要下牀,樑簫已經快速衝過去抱住了她。
“悄悄,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她緊緊的抱着她碎碎念,與其說在安慰女兒,不如說是自我安慰。
“媽媽,你抱着我都喘不過氣來了。”軟軟糯糯的聲音沒好氣的說。
樑簫趕緊鬆手,拉着她的小胳膊左右查看,緊張的詢問,“你有沒有哪裡受傷?”
悄悄咬了咬下脣,小心翼翼的說:“對不起媽媽,以後悄悄不會再玩滑滑梯了,悄悄保證。”
邊說,豎起三個手指。
看着女兒主動承認錯誤,生怕她不相信似的做出一個發誓的手勢,那誠懇的表情,料是她有心責備,也捨不得再怪她。
“下次不能再玩那麼危險的遊戲了,知道嗎?”
“嗯,知道啦!”
說完,擡頭衝她吐着舌頭調皮的笑。
齊劉海下,那雙大眼睛像葡萄一樣黑亮,粉撲撲的小臉,配上齊耳的短髮可愛極了,讓人忍不住想親一口。
樑簫感到很欣慰,雖然悄悄身體不好,她卻活潑開朗,即使再累,看到女兒的笑容,所有的疲憊和擔驚受怕都煙消雲散了。
……
抱着悄悄剛到幼兒園門口,再次遇到霍錦笙。
這所幼兒園是私人開的,送進來的都是普通家庭的孩子,所以當那輛黑色的限量版邁巴赫停在幼兒園門口時,想不惹人注意都難。
車窗緩緩落下,夕陽的餘暉正好從窗戶落進車裡,霍錦笙那張英俊無匹的臉一半陰影一半明媚,鮮明的輪廓更加立體,濃長的眉毛,挺立的鼻樑,微揚的脣角無一不在彰顯他的高貴不凡。
他看向校門口,似乎在找人。
周圍已經有幾位年輕媽媽竊竊私語,大概都是犯花癡的一些話。
這就是霍錦笙,矜貴絕倫,不可一世。
無論走到哪裡,都會成爲女人的焦點。
樑簫收回目光,想繞道而行,突然看到一個小女孩高興的朝那輛邁巴赫奔去。
“爸爸。”
小女孩歡快的聲音不大,卻足以令樑簫聽清楚那兩個字所代表的含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