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聲,房門重重的關上,力道之大,把門都震裂了。
悄悄嚇得哭出聲,“嗚嗚,媽媽,悄悄怕……”
空蕩蕩的房間裡,迴盪着悄悄的哭聲。
粱簫一滴眼淚掛在眼眶裡,轉了幾圈,擡頭,仰面看着吸頂燈,硬生生的把眼淚逼回去。
用力的吸了一口氣,把悄悄抱在懷裡,柔聲安慰,“悄悄,沒事了,別怕,媽媽在這,咱們不怕。”
“嗚嗚,悄悄不要爸爸,爸爸好可怕,悄悄再也不要爸爸了,嗚嗚……”
“不要了,媽媽也不要了。”樑簫心如死灰的說道。
再也。
不要了。
悄悄在她懷裡哭了好一會兒才緩和,擡起頭來,看到樑簫左半邊臉全是血,差點又落淚,“媽媽,你流血了,痛不痛?”
樑簫微笑搖頭,“媽媽不痛。”
“悄悄去拿毛巾給媽媽擦擦。”悄悄從她身上起來,跑去衛生間。
因爲房間凌亂,沒有一處落腳的地方,樑簫心一緊,生怕她摔跤,“悄悄,媽媽沒事,別去了。”
“不要,媽媽擦乾淨就不痛了。”
冰冷的心升起一絲溫暖,叮囑,“那你小心點。”
悄悄聽話的應了一聲,小心的前進。
樑簫低頭,看着手裡的親子鑑定,很奇怪,在面對霍錦笙的殘忍過後。她的心,一點都感覺不到疼。
心裡,前所未有的平靜。
或許這就是哀莫大於心死吧,傷到了盡頭,心裡好像死了一樣,連眼淚都沒了。
她靜靜的看着這份親子鑑定,很明顯這是假的,是有人故意不讓霍錦笙和悄悄相認。
然而,這已經不重要了,因爲即使親子鑑定沒有造假,霍錦笙揹着她去查親子鑑定。
本身,就是對她人格的侮辱和懷疑。
她再也,不會原諒他了。
啪啪啪!
撞碎的門突然被推開。
“真是一出精彩絕倫的好戲啊!”
這聲音,除了唐夢瑤,還能有誰?
樑簫緩緩起身。回頭,面無表情的看着唐夢瑤得意的笑容。
唐夢瑤眉飛色舞的說道:“樑簫,你心裡一定很難受吧,想哭就哭出來,畢竟你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失敗者,即使錦笙不要你了,哭的權利還是有的。”
樑簫依舊面無表情,心裡更是心如止水一樣平靜無痕。
“你一定在想親子鑑定的事情,實話告訴你吧,昨晚錦笙和我談了一晚上,他沒想到你會把他的孩子生下來,說不想認你的女兒,所以他才弄了假的親子鑑定和你一刀兩斷,錦笙根本就不愛你,識趣點就滾出東城,永遠都不要出現在我們面前,說不定我還會可憐你們母女,給你們一筆豐厚的遣散費。”
看着唐夢瑤那副得意的樣子,樑簫一點心痛的感覺都沒有。
這一幕,是那麼熟悉,五年前,唐夢瑤也在自己面前耀武揚威,今日舊事重演。
可惜,這場戲,她再也不想配合了。
她輕輕的揚起脣角,彷彿在看一個可憐的小丑在自娛自樂,譏笑道:“唐夢瑤,誰年輕的時候沒愛過幾個渣男呢,既然你這麼喜歡,送給你好了。我還得感謝你助我脫離苦海,說起來,你和霍錦笙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一個賤一個渣,不是有句話說得好嘛,渣男配婊,幸福到老,你們彼此相愛,就是爲民除害,我祝福你們天長地久,永遠幸福。”
她是真心的祝福她們,千萬千萬不要再來禍害她,她受夠了,真的受夠了。
唐夢瑤倒是沒想到粱簫會說出這麼一番話來,本來想來諷刺她一番的。沒想到被她這段話堵得心裡憋屈難受。
“粱簫,你裝什麼清高,無非是被錦笙拋棄了狗急跳牆罷了,我纔不會相信你真的會祝福我們。”
粱簫冷冷一笑,“唐夢瑤,不是誰都像你一樣飢不擇食,吃着自己的想着別人的,被你惦記的東西,我寧願不要,也不會來噁心自己,因爲那種感覺比吃了蒼蠅還噁心,以後你就抱着你的霍錦笙噁心一輩子去吧,別來噁心我!”
唐夢瑤的表情扭曲得可怕。
這個賤女人是瘋了嗎?居然連續用四個噁心這麼骯髒的詞來形容她心裡夢寐以求的男人。
如果眼神能殺人的話,唐夢瑤恨不得用眼光殺死她。
粱簫並不在意,現在的唐夢瑤對她來說頂多算陌生人,連仇人都算不上,因爲仇人她會恨,陌生人什麼都不是,她只當她是一個可悲的跳樑小醜,“唐夢瑤,記住我今天的教訓,千萬不要得意忘形,因爲,我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
唐夢瑤氣急,揚起手臂就要打下去,粱簫迅速躲過,並且反手一巴掌甩過去。
啪!
清脆的耳光,在房間裡久久迴盪。
唐夢瑤捂着臉,半邊臉都被打腫了,嘴角流出鮮紅的血,弄花了她精緻的妝容。
“粱簫,你竟敢打我。”唐夢瑤絕對不敢相信粱簫會反擊。
“就許你犯賤,不許我打賤人?唐夢瑤,你哪來的自信以爲我不敢打你?”
此時的粱簫,渾身上下都瀰漫着強大的怒火,唐夢瑤偏要送上門來犯賤,她總不能不給點教訓招待她不是。
俗話說敵強我弱,敵弱我強,唐夢瑤以前一直把她當軟柿子,卻不知她發起怒火來氣勢這麼狠,着實嚇了她一把,當即敢怒不敢言。
“趕緊給我滾出去,有多遠滾多遠。”粱簫狠厲的吼道。
唐夢瑤捂着臉,嚇得肝膽一顫,就這麼聽話的落荒而逃。
房間裡瞬間安靜下來。
粱簫剛纔卯足了勁和唐夢瑤對峙,等她一走,自己就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鬆軟下來,雙腿失力,癱坐在地上。
“媽媽。”
悄悄擔心的喊道。
粱簫擡頭,悄悄手裡握着乾淨的毛巾,由於沒力氣擰乾,上面還溼噠噠的滴着水,但是被她一雙手攥着的地方,卻握得緊緊的,水分都被她擰乾了。
看來,剛纔她一定是嚇壞了。
將悄悄擁在懷裡,粱簫堅定無比的說道:“悄悄別怕,以後,媽媽保護你,媽媽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
“媽媽。你也要保護好你自己,不要被壞女人欺負。”
粱簫鼻子酸酸的,縱使她再堅強,在女兒面前,她脆弱的一面總是控制不住的表現出來。
“嗯,以後,再也沒有人敢欺負咱們母女。”
悄悄從她懷裡起來,看到她臉上的血已經乾涸了,用溼毛巾幫她一點點的擦乾淨。
哧。
擦到傷口的時候,粱簫忍不住叫了一下。
“媽媽,悄悄幫媽媽呼呼,媽媽就不痛了。”悄悄懂事的幫她呼氣。
剛纔她的情緒一直緊緊繃着,沒注意到額頭的傷,現在整個人放鬆下來,毛巾擦過之後。反而讓傷口周圍凝固的血融化,新的血液又冒了出來,刺痛的感覺讓她皺緊了眉。
她趕緊站起來去衛生間,這一看才發現自己左邊眉峰兩釐米以上的位置,被鋒利的鑽石劃開了一道一釐米的小口。
傷口不深,卻傷到了真皮,鮮紅的血液如泉涌一樣往外冒。
她趕緊用毛巾按住。
出來後,悄悄向她伸出自己的小手,“媽媽,我找到你的戒指了?”
粱簫看着那枚戒指,鑽石的光芒在屋裡的光線下熠熠生輝,上面的紅色血液讓鑽石的光芒更加璀璨。
悄悄估計還不知道,自己臉上的傷口,就是拜這枚戒指所賜。
這枚戒指被她當掉了,最後怎麼會落在霍錦笙手裡?
不過,她不想知道,也沒必要知道。
“扔了吧。”
“可是,這是媽媽最喜歡的戒指。”
“媽媽以後不喜歡了,扔了。”
轉身,粱簫去房裡找藥箱,她現在必須處理好額頭的傷。
悄悄看着手心裡的戒指,猶豫了一下,偷偷的放進自己的小口袋。
粱簫在房間裡找到藥箱,簡單的處理了一下傷口,用創可貼貼好,準備出來,兜裡的手機響了。
是一個本地的座機來電,單位名稱顯示醫院。
這是上次悄悄出事治療的醫院,醫院突然打電話過來,一定是關於悄悄的事,她趕緊接通電話。
“您好。”
“樑小姐,關於悄悄小朋友手術的事情有眉目了,醫院這邊想請您過來一趟。”
粱簫眉目一喜,“好,謝謝您,我馬上過去。”
掛了電話,粱簫大喜過望,趕緊跑出去,帶着悄悄直奔醫院。
上次和悄悄檢查的醫生一臉高興的說:“樑小姐,醫院這邊剛接到通知,已經找到和悄悄情況吻合的心臟源,也就是說,悄悄可以進行手術了。”
“真的?”粱簫激動的說道。
“千真萬確。”醫生說道:“對方是一個和悄悄差不多大的小女孩,由於疾病不久於人世,她的家屬剛爲她簽署了器官捐贈協議書,不過爲了安全起見,樑小姐還是親自帶着悄悄去漢城醫院確認一下比較好。”
粱簫笑逐顏開,不過一想到手術費的事情,自己現在手頭緊,做手術肯定要花很多錢,“醫生,如果要做手術,大概需要多少錢?”
“手術費和後期費用,將近二十萬。”
二十萬。
對她來說是一個天文數字。
可是,眼看悄悄可以做手術了,她說什麼都不能讓悄悄錯失這個機會。
醫生似乎看出她的擔憂,說道:“樑小姐,心臟供體可遇不可求,一旦錯過或許一輩子都等不到合適的供體,悄悄現在的情況已經沒有時間再等下一個合適的心臟源。如果你實在拿不出這筆錢,我倒是有個建議。”
“什麼建議?”只要能湊齊手術費,她願意付出任何代價。
“你可以到網上發動募捐,呼籲社會上有愛心的人士伸出援手,醫院這邊會幫忙提供受助者的資料,只要能吸引到相關部門和基金會的注意,手術費的事情便可迎刃而解。”
粱簫?,如今在網絡上衆籌確實是一個快速集資的好辦法,但是真假難辨,造假新聞屢見不鮮,且不說能否爲她籌到一筆手術費,把悄悄的病淪爲公開的談資,也不是她想要的結果。
“謝謝醫生,我會想其他辦法。”
“好。”
粱簫離開醫院後,一直在想籌集手術費的事情,還有準備去漢城的事宜。
傍晚,方梓雋來家裡的時候,粱簫正在收拾屋子。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原本好好的家變成一推廢墟,震驚的說:“簫簫,這是怎麼回事?”
粱簫沉?,繼續幹活。
方梓雋意外的看到地上散落的兩張親子鑑定,撿起來一看,很快就明白事情始末。
難怪霍錦笙會派人將他抓起來,當時還取走了他的頭髮樣本,原來他是去查親子鑑定。
“簫簫,這是霍錦笙那個混蛋弄成這樣的是不是?”看到家裡一片狼藉,方梓雋莫名惱火。
粱簫聽到霍錦笙的名字,心裡一點感覺都沒有。
這個名字,就像在她的記憶力剔除了一樣,再也勾不起她半點反應。
方梓雋越想越氣。“今日我非得去找霍錦笙算賬不可。”
粱簫放下手裡的掃帚,直起彎了一天的腰,喊住他:“梓雋,不要去了。”
方梓雋回頭,比她還要生氣,“這兩份親子鑑定很明顯被人造假了,簫簫,你和霍錦笙到底怎麼了?”
“沒怎麼,以後,請你不要再在我面前提到這個名字,我和那個人沒有半點關係。”她平靜的說。
連名字都不屑於說出口,這樣的簫簫,讓方梓雋擔心急了,他無法想象他不在的時候,她到底經歷了怎樣的傷害才能變得這麼心如止水,連名字都不願意提。
驀的,看到她額頭貼着一塊創可貼,還有她臉頰上的劃痕,再想想這滿屋子的狼藉……
短短一日,她整個人看上去就像一灘無波無瀾的死水。
這樣的她,讓他心慌。
“簫簫,難道你們就這樣一直誤會下去嗎?”
粱簫的眼裡,悄然掠過一絲不爲人知的傷痛。
很快,便煙消雲散。
有些話憋在心裡,很難受,“梓雋,即使沒有這些誤會,我和他還是會走上這條不歸路,至始至終,我們對彼此都缺乏足夠的信任。沒有信任的婚姻,註定分道揚鑣。”
“梓雋,如果你真的爲我好,就什麼都別說,什麼都別管,我的心已經死了,不會再對他抱任何期望,他以爲悄悄不是他女兒也好,正好斷了我們之間的聯繫,我不會恨他,恨唐夢瑤,因爲他們不值得,我再也不想爲不值得的人傷心難過。”
方梓雋??的看着她面無死灰的臉,心裡狠狠抽痛着。
到底要經歷怎樣的痛苦,才能讓一個人心死。
他用一輩子去愛的女孩,爲了另一個男人心死。
他真的很心疼她,很疼很疼,疼到無力再去打擾她那顆已經死去的心。
……
幾天之後。
粱簫退了房子,帶着悄悄去周叔家裡告別。
“大小姐,您真的要走嗎?”
“悄悄的手術有眉目了,不管怎樣,我都要去試一試。”哪怕只是空歡喜一場,她也要去確認一下那顆心臟到底適不適合悄悄做手術。
“那您準備去哪?總要告訴我一聲吧,到時候我可以去探望悄悄。”周叔旁敲側擊的說。
粱簫不想告訴他去向,“周叔,您別問了。”
見她去意已決,周叔知道她的性子,也勉強不了,“大小姐,方少爺知道你要走嗎?”
粱簫沒告訴他。
相見不如懷念。這一走,不知道什麼時候還有理由回來東城,即使見了,也只會徒增傷感。
“周叔,我走了,您保重自己,還有,等我在那邊穩定下來,我就聯繫您,一旦再有奶奶的消息,一定要第一時間通知我。”粱簫叮囑。
周叔點點頭,“你放心吧。”
然後,將一張卡遞過去,“大小姐,這裡面有五萬。是我的一點心意,你一個人帶着悄悄去做手術,一定要保重自己。”
粱簫看着那張卡,周叔家裡現在的經濟狀況並不好,一下子拿出五萬出來已經很不易,若是以前她一定不會接,但是現在她需要錢給悄悄做手術,去漢城也需要錢安頓落腳,於是接了過去。
“謝謝周叔,就當是我借您的。”
“不用客氣,樑總曾經待我不薄,只要能幫到大小姐,我一定會竭盡全力。”
“周叔,謝謝您,再見。”粱簫牽着悄悄離開周叔家。
前腳剛走,方梓雋後腳就來了。
周叔着急的說:“大小姐去了東城南站,你現在去追還來得及。”
方梓雋邁開腿準備去追,沒走兩步,就止住了腳步。
上次她已經說的那麼清楚,他追上去又能怎麼樣,這次她走,她連告別都沒有,鐵了心要和他一刀兩斷,他追過去,不過是徒增傷感而已。
但是,就這麼讓她走了,他真的很捨不得她一個人在外面無依無靠。
他迅速上車,朝着霍氏方向開去。
霍錦笙有明令禁止,所以方梓雋的求見被拒絕在霍氏之外。
陳鍊看到方梓雋的時候,正看到他被十幾個保安圍堵在霍氏大門外面的馬路上。
他走過去。“你來幹什麼?”
方梓雋就像看到希望一樣,着急的說道:“告訴霍錦笙,簫簫走了,這次她走了就再也不會回來了。”
陳鍊心裡一跳,趕緊跑進霍氏。
霍錦笙正在會議室開會,關於下半年公司運營計劃的研討會,相當重要,陳鍊等在會議室外面,焦急的來回踱步。
他打了無數個電話,粱簫呈現關機狀態,聯繫不上她,霍總又在開會,現在到底該怎麼辦纔好?
思前想後,陳鍊第一次衝動的推開了會議室的大門。
會議室的十幾個高層齊刷刷的把目光射過來。
霍錦笙的臉色,一下子冷下去。氣氛降至冰點。
陳鍊顧不得那麼多,衝上去說道:“霍總,樑小姐走了。”
走了?
霍錦笙輕輕的揚眉,冷藏的心突然崩的一下裂開一道口子。
即使說了那麼殘忍的話,真的聽到她要走,他還是忍不住心痛。
表面上,卻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呵斥,“陳助理,公司的規定都忘了嗎?待會自動去財務室領罰。”回頭,對着所有人說:“繼續開會。”
“霍總。”
“出去!”
陳鍊跟着霍錦笙身邊多年,從未見他如此火大,不甘心的離開會議室。
耐心的等在會議室外面,每一分每一秒對他都是煎熬的,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會議室的門終於開了,所有人陸陸續續從會議室出來,等大家走後,陳鍊快速跑進去。
霍錦笙坐在真皮沙發上,一動不動,不知道在想什麼。
明知道面前的男人是一顆定時炸彈,陳鍊硬着頭皮上去,再次強調,“霍總,夫人真的走了,她帶着悄悄去了東城南站,如果您在不阻止,她真的一輩子都不會回來了。”
霍錦笙無動於衷,冷峻的臉上一點情緒都沒有流露。
陳鍊這次鐵了心,即使被辭職也一定要說服他。“霍總,我跟在你身邊這麼多年,您對夫人的感情,我比誰都清楚,我知道您現在一定很想留住夫人,但是你沒有這麼做,因爲我知道,您是一個驕傲的人,驕傲得從不肯低頭,哪怕你把自己的姿態放低一點,和夫人也不會鬧到這個地步,這幾天您茶飯不思,一心撲在工作上,我知道您表面看上去沒事,心裡一定很痛苦,既然心裡那麼痛,爲什麼不肯放低自己的姿態去挽留她呢,難道一個親子鑑定真的那麼重要嗎?”
霍錦笙的眉頭終於皺了一下。
這是他最介意的事情,陳鍊真是什麼都敢說。
陳鍊既然說到這一步,自然是抱着被他炒的風險說的,“霍總,您真的愛夫人嗎?如果您真的愛她,孩子是不是你的又有什麼關係?即使悄悄不是你的女兒,就能改變你愛夫人這件事嗎?既然愛她,爲什麼一定要在乎孩子的身世?”
“霍總,退一步說,即使鑑定結果顯示您和悄悄是父女關係又如何?你揹着夫人去查親子鑑定,本身就是對夫人的不信任,我想沒有任何一個女人會願意被人這樣懷疑。”
陳鍊發自內心的說這些話的時候,沒有再把他當成自己的上司,而是一個關心他的朋友,痛心疾首的責備道:“您總是介意夫人和方梓雋的關係,不肯放低自己的身段去和她好好相處,可是您不要忘了,夫人已經嫁給了您,身爲丈夫,不是應該盡到丈夫的責任去關心她,愛護她嗎?”
“愛可以包容一切,您呢,除了懷疑,傷害,您給過夫人什麼?五年前的婚姻,您給她的是無限的等待和失望……”
霍錦笙的眼眸裡,藏着深邃的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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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鍊一番話,觸動了他心裡最敏感的地方。
他不由想到曾經,他總是冷漠的迴應她的任何話語,只因爲他心裡非常介意她和方梓雋。
他從來都沒有對她好言好語的說過話,諷刺她,侮,辱她。
還有悄悄,無論她的父親是誰,她的媽媽總歸是他愛的女人的孩子,都說愛屋及烏,他呢,通過這個孩子一步步的把自己的愛轉變成了恨。
不由想起那天,粱簫看到親子鑑定時那痛心的表情。
陳鍊說得對,她當時一定很失望自己揹着他去查親子鑑定。
被陳鍊一點醒,他似乎真的意識到自己錯了。
陳鍊見霍錦笙還是沒動靜,再多的語言都顯得那麼蒼白,他不由感嘆道:“上次您因爲可可的事發燒兩天,夫人一聽說你發燒了着急的跑去照顧您一夜,我看得出來,夫人心裡是非常關心你的,那天晚上,我以爲你們一定會和好如初,誰知道鬧成現在這個樣子……”
霍錦笙的眼睛,驚異的掃過來。
站起來,震驚又激動得聲音顫抖,“你說什麼?”
陳鍊沒想到霍錦笙突然有了反應,驚喜的說道:“那天晚上夫人照顧您一夜,您不知道嗎?”
他醒來看到的人就是唐夢瑤,他怎麼也不會想到是粱簫。
他清楚的記得她關心的呼喊他的名字,她細心的照顧了他一夜。
還有那個夢。
是和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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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錦笙不由自主的笑了,先前的噁心反感一掃而空。
她是關心他的,畢竟他們有兩年的婚姻做基礎,她心裡不一定沒有他的位置。
所以,哪怕是在她的心裡佔據一席之地,他應該爲之慶幸而更加努力不是嗎?
那麼她走了,這一切還有什麼意義?
霍錦笙迅速從會議室跑出去。
……
東城南站。
還有十五分鐘就檢票了,粱簫手裡握着動車票,??的等待着廣播響。
她將手機拿出來,手機沒有開機,她是故意關機的,怕到時候方梓雋會給她打電話。
她沒有告訴任何人她將要去哪,連周叔也沒有說,她不想給任何人留希望,只有徹底的斷了梓雋的念想,他才能重新開始生活。
這一次,真的要走了,她不該再對東城還有留戀。
將手機卡從手機裡拿出來,看着對面的垃圾桶,粱簫猶豫了一下,起身將卡丟進了垃圾桶。
一切,重新開始。
梓雋,再見了。
還有。
霍錦笙,再見。
再也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