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九 不明物體
說到女人,白翌辰才被轉移目標的傷心事又被勾了起來.
晴晴不知道怎樣了,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也許我應該發個短信跟她解釋一下?
可是,事情已經這樣了,解釋又有什麼用。
反正,我們暫時不能在一起。
正黯然神傷之際,忽然一陣涼風掠過耳邊,耳朵一癢,白翌辰不由打了一個寒戰。
雖然現在已經消暑,夜風漸冷,可他還是敏感的發覺了不對勁,再怎麼說,風也不會打着旋從牆的位置吹過來呀!
他擡起頭,凝住心神小心尋覓起來。
隱隱約約的,他開始感覺到有東西正在屋中徘徊,它速度很快,帶着氣息的流動,像一隻小蒼蠅似的敏捷劃過房間任何角落。
白翌辰盯了好久,勉強能看出一團隱約的白色,像螢火蟲似的。
這是什麼?
除靈這麼久,之前還從來沒看到過類似的東西呢。
既感受不到鬼魅的陰冷,也沒有其他任何感覺,就像一團折射着熒光的純淨雲霧,讓人有一種寧謐安詳的感覺。
白翌辰現在不敢再講話,便小心的對着那團東西合起雙手,在心裡輕輕唸叨:“不知何方路過的神仙,我們這裡只是個普通學校的小宿舍,您有事請直說,沒事還請離開。畢竟神人鬼怪各有分別……”
這一套是趙一凱教給他見鬼禮節,遇上來路不明的傢伙,只要不本着你死我活爲目的,那麼作個揖再說幾句好話,彼此都會行個方便。畢竟老話說的好,禮多人不怪,人都不怪,何況是鬼呢?
雖然白翌辰是半凡半鬼之人,體質特殊,但有點腦子的孤魂野鬼也是不會隨隨便便闖到住宅裡去找麻煩的。
果然,那團東西好像是聽到白翌辰心裡的唸叨,動作慢了下來,懸浮在半空中似乎在思考着什麼。
白翌辰以爲它是要走,便很主動的把窗戶縫開大了點,也不怕蚊子被放進來,便這樣敞着窗戶等它趕快走人。
那熒光噗的一閃,忽忽悠悠的,竟然向他直飛過來。
白翌辰有點慌,他不知道這團熒光想幹嘛。因爲剛無意間殺掉了哨子鬼,他心裡結了個疙瘩,對這團看起來似乎吹一口氣就會散掉的東西,也不敢隨便再動靈力,以免誤傷。
他本能用的胳膊護住臉,不讓它有機會鑽進口鼻裡面。誰知它只在眼前晃了下,那瞬間白翌辰看到,有個小東西被裹在熒光當中,因爲動作太快,他看不清楚,只隱隱看到兩個小尖耳朵直直豎着。
難道是小哨子?
他一驚,那個小哨子沒死!它……它變成了螢火蟲嗎?頓時心中說不上是驟然放鬆了,還是又涌起了一陣自責。
“對、對不起……”
他吶吶說,放下胳膊,向光團伸出了手掌,雖然有很多懊悔的話想說,嘴裡卻只磕絆着冒出了這幾個字。
光團的白芒很柔和,忽上忽下,卻並不落在他手裡。忽然它熒光一閃,在房間中急急兜了一個大圈子。
白翌辰還沒搞明白怎麼回事,只見它像一道流星似的,絲毫沒有猶豫與徵兆,一頭就扎進了上鋪老然的身體裡。
“啊!”
他頓時發出一聲驚呼,長大了嘴巴,連下巴都差點掉到地上。
它的目標,竟然是老然!我一點都沒想到會這樣啊!
於此同時,老然從牀上一個鯉魚打挺坐了起來,動作快而僵硬。白翌辰看到他的頭都差點撞到房頂上,便立刻後退了幾步,仍保持着張大嘴的狀態看向他。
白翌辰沒有動用靈氣,此刻的情況又太過突然,他就那樣傻愣愣的盯着黑暗中老然的剪影。雖然看不到,但明顯可以感覺到對方正居高臨下的盯着自己,呼吸很粗重,肩膀一起一伏,伴隨着身體不斷的挺直又弓起,如黑夜中調整姿勢準備撲食的肉食動物。
白翌辰甚至感到一股強烈的殺意從他身體中蔓延出來,壓抑的喘不上氣。
鬼上身?
他腦子飛快的轉動起來,我倒是被鬼嬰上身過,不過心智倒沒被那種東西控制。眼前這個同宿了三年的人,恐怕裡面已經被哨子鬼佔據了吧?被我隨手捏死的枉死鬼,一定怨氣十足,短短的時間內就集結成一團怨毒之氣,上了老然的身要來報復我!
怎麼對付鬼上身來着?趙哥教過我的,我想想……
此刻,黑暗中的老然卻動了。
只見他掀開身上的毛巾被,一擰身從上鋪直接跳了下來,赤腳落在地面上,發出啪的一聲。
白翌辰一個激靈,背後已經是牀欄杆了,他無處可退,眼看老然兩步走到眼前,雖然兩人身高差不多,但此刻對方卻跟一堵牆似的,自己就像只被堵在牆角的耗子,只剩下瑟瑟發抖。
因爲太過緊張,靈氣斬妖番天印統統忘記用了。
應付鬼怪輕車熟路,然而對手是人的話,反而不知道該如何出手。
要知道,作爲一個普通人,白翌辰可是個沒怎麼有機會打架的老實孩子。
跟着趙一凱的那幾天,他倒是也學了點擒拿防身之類的皮毛招數,但對付老然這樣的市井混混,恐怕就是自尋死路了吧?
衣服胸口被一把抓住了,白翌辰感到對方手勁很大,胸口都被指尖滑過帶了一陣火辣辣的疼。隨着布料被揪住,擰緊,全身都被繃緊的衣服勒住了,像是繩子捆了好幾圈似的疼。
“老然,你……”他感到老然的臉近在咫尺,呼吸直接噴到臉上,帶着汗液的腥鹹,菸草與酒精混合的臭味。
剛纔離得遠,真沒聞到他竟然還喝了酒?
“你冷靜點……”
話還沒說完,他就被提起來,眼前一花,視線內的景物倒了個位置,接着就直挺挺的摔在了牀上。
學校的木板牀硬得很,雖然鋪了一層厚厚的棉褥子,可情況也沒好到哪去。這一摔,白翌辰感到頭都被震得一暈,肩膀的骨頭跟着一同挪了位置,隨後一個死沉沉的東西壓在了胸口上,那東西迅速變成一個與身體極爲契合的形狀,緊貼着皮膚輪廓,將他死死壓制住。
他被摔的發矇,又被忽然壓住胸口,一時間氣悶,光顧着着手腳並用的掙扎,連話也講不出了。
老然的黑影壓了上來,趴在那東西上低頭看他。
身上又增加了一個成人的重量,白翌辰感到胸口僅存的空氣都快被擠光了。他急促的想要呼吸,卻感到一隻大手按住了他的額頭,手指捋着頭皮插進頭髮中,掌心熱乎乎的,粗糙的老繭磨着皮膚,更加倍了這份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