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每當有人患上怪病後,就不會來找我了,直接去村頭那個胥婆仙那裡祈禱求神,她纔是發死人財嘞!”老村醫說起胥婆仙來,不停地搖着頭。
一連串無法澄清的疑惑纏成雜亂的死結,從剛進入青甾村的第一天起,邢教授他們每天都在見證各種各樣的奇聞異事,看到死狗死牛,糞便,長滿硃砂痣的婆仙,腮邊長有鱗甲的小男孩,沒鼻子的黑貓,畸形的小女孩,生下石嬰的孕婦,各種角落寫下的詛咒,裹得如木乃伊的村民,夜裡三更詭異的儀式,甚至做夢都夢到那些古怪異常的畫面,這不得不說,實在是十分的匪夷所思。
“照您這麼說,我倒覺得胥婆仙真有問題。”蘇玥瑩道。
“我們聽說村裡有一處活人禁地,據說叫棄窨,我們的目的就是去勘察一下所謂的引發怪病的棄窨。”邢教授撇開了胥婆仙的話題,跟村醫擺明了意圖。
教授的金口一開,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村醫的面色上,就等他表態了。村醫看着幾人灼灼的目光,一下子陷入了窘態,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得好,看得出,他也是面有難色。
“哎,你們,別急……”村醫突然緩緩站起來,走到一懸吊的簍子掏東西。原來是一包菸絲,“可能你聽完我說的話,你們就不回去走這趟渾水了。”
“我實話跟你們說吧,這個棄窨村裡人已經不允許進入了。”老村醫把一團菸絲放到白紙裡,一卷,用口水舔了舔粘邊。
“不允許進入?他們不進入
,我們自己進去啊。”陳宇拍了拍胸脯。
“不是這樣的嘞……”老村醫撥動着他的腦袋,嘆了好幾口氣,道,“前幾年怪病爆發,村裡人剛剛知道是棄窨引發的禍端,大夥就想燒掉那個禁地了,有膽大的村民就收集了許多幹蒿草,沒想到,丟到棄窨裡燒了半天,燒不着就罷了,第二天很多人同時染上了怪病,這是魔鬼的報復嘞!”
“打那起,村裡人在沒有敢去靠近那禁地了,請來村裡的胥婆仙做法,胥婆仙說,村裡人褻瀆了鬼神才遭如此報應的,因此,這個地方要維護起來,就像是一個廟堂一樣供着,要是哪個偷偷闖進了哪地方,給村裡人知道了,那下場很慘吶……”老村醫說着,眼神裡似乎回憶起曾有過犯戒的人被懲罰的下場,仍是心悸。
“怎麼慘了?”陳宇道。
老村醫嚴肅道:“燒死!”
“什麼?就進棄窨被燒死?!”
“這是對鬼神不敬,裡面邪氣太濃。”
“老先生,你也是個醫生啊,你也信這套?”許鍾崟道。
老村醫歇了口濁氣,擺擺頭道:“其實我哪算個醫生啊,藥品缺這短那的,用的都是山裡採的草藥,村裡人很多病我都治不好,做個獸醫還差不多。”
邢教授看了看老村醫家境,一個救死扶傷的善良老頭卻是家徒四壁,貧困潦倒,真是好心沒好報,便從行囊裡掏出一大袋物品,遞到老村醫面前道:“這些都是鎮上的醫療藥品,很管用,一般的病藥到病除。”
老村醫見到這袋藥品,兩眼放光,這些年他一直是採藥捉襟見肘,大多爲中藥偏方,採集點草藥不容易,而且現在也一把年紀了,難得去趕一次集也沒能多拿點回來,這些藥品能解許多村民們的燃眉之急。登時飢 渴地伸手相接過。
“但是這是我們需要的條件。”邢教授突然一縮,伸出手來攔住,“ 你必須帶我們去一趟棄窨。”
老村醫一怔,接着頭一頹,道:“你們怎麼不死心呢,那可是名副其實的活人禁地嘞,人進去了是要死的嘞。”
“正是如此嚴肅,我們才這麼正經。”邢教授雙目瞪着老村醫,開導道,“你知道,如果不弄清真相,村裡一樣要繼續死人。”
老村醫昂起頭來,看着眼前這個堅毅的面孔,緘默了好一陣,才說道:“好吧,你們真想去,我先帶你們去見一個人。”
“我帶你們去看一個人。”村醫道。
“誰?”大夥都問。
“芻瞎子。”
幾人都面面相覷,不清楚老村醫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那咱們什麼時候去?”邢教授亟亟道。
老村醫一聽,沒有回答,兀自抽完手裡的捲菸,又從腰間抽出一小袋土菸絲,放在一張方形白紙上包好了,然後捲上,塗點口水黏在卷末,算是包緊了,點着,悠悠吸入一口,噴出的煙霧幾個年輕人都覺得刺鼻。
想不到老村醫是個老煙鬼,到處都藏有菸絲,在家裡的時候專抽口勁大的土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