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土著人還是粗心大意了,沒意料到還有這等事發生,柴薪太高把狗都遮擋住了,也沒檢查繩子到底完好沒有,給番薯鑽了個空擋,這下他只能自食其果的份。
番薯跳出來後,村醫跟前的繩子也如迎刃而解,他癱軟在電杆下,看到番薯撕咬土著人,趕緊把前方的柴薪推翻了,奪路而逃。
胥婆仙拄着柺杖又喊起了口號,剛剛執行命令的摸壁鬼隊都不禁回頭看究竟,這一回頭,都看到自己的隊長被一條大狗撲在地下,慘叫連連。
番薯怒火中燒,對這個人是恨透了頂,看到對方欺負主人,齜牙咧嘴地狂啃報復,土著人的臀部和手肘部很快就多出了很多血窟窿。他不顧一切地在地上翻滾起來,慘叫聲在整個青甾村裡迴盪縈繞。
在離他最近的幾個下屬驚呆了,但是眼前這條大狗可不是吃醋的,沒一個人輕易敢靠近,胥婆仙又對他們吶喊,他們這才清醒起來,都紛紛去柴薪堆裡抽取木棍準備砸狗。
番薯不解恨,看來是要把對方咬個四肢癱瘓才肯罷休。本來土著人身上就沒幾片碎布包裹,現在連褲襠都捉襟見肘了,不知道用手護哪裡好。
一個摸壁鬼隊隊員憋足氣了,奮不顧身地朝番薯衝上來,舉起棍子要往下砸,番薯在夜裡雖然視覺不太好,但是附近有篝火,而且耳朵靈敏異常,很快就發現了一個靠近它的人,未等對方木棍砸下, 番薯轉身就朝那人的手腕處咬去
看來剛纔的折磨是把這隻狗的野性徹底激發了,它目眥迸裂,兇猛異常,都說狗急跳牆,可是現在可是人急跳牆。
其他人見着這隻狗的瘋勁兒,各個膽戰心驚,此狗提醒半人多高,而且身強體壯,五六十斤的體重,外形類似川東獵犬,生性兇悍暴烈,這一發起瘋來,誰能制止得住?番薯每朝一處撲去,一處的人便連滾帶爬而逃。
好一個摸壁鬼隊,在村民們眼裡這回可是丟盡了顏面,平時連鬼都不怕,就這麼一個能跟鬼神平起平坐與鬼神共同探討交易問題的‘超自然’人物,怎麼這時連一隻狗都制止不住呢?
胥婆仙見手下們顏面盡失,慘不忍睹,只好黯然逃跑。
番薯越戰越猛,它現在像是藏獒附身,完全把‘番薯’這個外號掀開,應該說是一隻爲捍衛自由與生命而奮鬥的戰犬。
周圍還零零散散地圍觀着一些村民,看到這隻瘋狗後,都感覺局勢無法控制,他們開始潰散,免得引火燒身。平時也沒見這羣摸壁鬼隊能爲村裡做出點有實際的東西來,這回患難見人心,對可憐的土著人也不管不顧了。咬死便罷,估計又冒出一個隊長繼續擔任。
人羣一散,陳宇便趁機隱匿衆人裡,朝村醫逃跑的方向追去。
老村醫最有可能的是先逃回家裡,大概收拾一番,然後趁着黑夜逃離青甾村。不然逃過了今晚,明晚又免不了繼續烤沒熟的非洲剛果金石烤羊肉。
陳宇預料的果然沒錯,老村醫連燈都
不敢開,兀自在漆黑得伸手不見五指的屋子裡忙活。家裡是沒有可帶走的,本就家徒四壁,更不談什麼軟金細銀了,匆忙籠統地拿上一些吃穿的與藥物,照明工具等,還不忘帶上土菸絲,都亟亟塞到一個布包裡,但是布包太小,他便摸索到房間的牀鋪上,把牀單扯了下來,用來做裹包袱用。
剛他出門,他就撞上了陳宇,不過屋子裡沒有開燈,看到的是一個魁梧的身影。陳宇‘噓——’了一聲,道:“是我!”
老村醫一悚:“你想怎麼樣嘞?”
“先跟我走。”
“開什麼玩笑嘞?你沒看到麼,剛纔我就要被燒死啦,幸虧我的番薯狗夠激靈,救了我一命,要是現在我不逃,今晚就永遠逃不出去嘞。”
“腿是長在你身上的,什麼時候逃還不是你決定?你現在一逃,你就永遠揹着這個禍害青甾村的罪名被立碑在村口,然後世世代代被村民詛咒!”
老村醫聽得駭然:“你現在是不是就在詛咒我嘞?”
“沒沒沒,我不信這套。但是你務必得相信我……”陳宇怕在和他對話時,他一溜煙消失掉,便一手摁住他肩上的包袱,邊勸誡道,“我還有幾個同行被困在棄窨下面,生死未卜,你也看明白了,你愚昧地幫他們,他們一樣要將你置於死地,難道你就忍下這口氣,窩囊地做黑鍋逃掉?”
老村醫一思忖也對,不過又道:“可是我現在不逃我能怎麼樣?他們那麼多人嘞,要是再抓到我,鐵定被燒死嘞。”
“你個老不死的!”陳宇都沒了耐性,粗口道,“你真是連番薯都不如!”
“你在罵我嘞。”老村醫倒還清醒。
“我還想揍你呢!”陳宇牙咬切齒道,“你要逃,我不攔你,但是你不是說,番薯是你的另一半麼,它現在在外面幫你拖住那麼多人,給你創造一條活路,你就忍心看着它被人活活打死,然後繼續晾在電線杆上燒死,燒得焦黑焦黑的!”
爲了把村醫給說服,陳宇使勁把番薯的處境說得懸乎,而且又把它的最終結局說得慘無人道:“你想啊,番薯上輩子要麼是你的兄弟,要麼是你媳婦,對方那麼多人,它遲早得被抓住,被抓住後你想怎麼着?他們肯定用各種殘忍的手段來解恨,來報復,最少先打斷它的四條腿,知道澆驢肉麼?有一種極其殘忍的手段把一頭壯實毛驢,牽到火爐旁,在脊背處洗淨;鍋在爐上燒熱,倒入菜油,等油熱,放入大蔥、生薑、大蒜、大料等香料,注入高湯,用利刀割開毛驢脊背上的那塊淨處,剝開皮,露出了鮮紅脊裡肉。此時鍋中的湯已是滾開了,然後人們便迅速把滾開的湯用勺子澆在那塊此時還流着驢血的脊裡肉上,每澆一次,驢便發出一聲悽慘的叫,那叫聲真的能叫人心裂腸斷啊……”
老村醫聽得頭皮發麻,黑夜裡的五官已經徹底變形,陳宇繼續往死裡描述:“你說,要把驢脊背上的那一大塊裡脊肉活生生地澆熟,那得澆上多少次啊!但驢的那聲
聲慘叫,卻使終不能喚醒人類的那點良知,等到鍋內的湯完了,驢背上的那塊肉也熟了,廚子便用鋒利的刀,快速割下那塊熟肉,切成薄片,然後放入嘴裡大嚼,可是那頭驢卻被折騰死去活來了,當然驢是死不了的,他們故意給它包紮好傷口,過幾天癒合了,又可以繼續給人們填肚子。行了,你自己想想你那可憐的番薯吧……”
老村醫立即把那驢替換成番薯,一想到番薯被用高湯澆瘦肉,那慘絕人寰的叫聲,實在是不堪設想,他顫顫道:“他們有自己的信仰,不肯能做出這等事來吧?”
“我說你這老頭剛纔是不是被燒傻了?我跑回來的時候你的番薯把那土著人咬得正歡呢,估計撈下個終身殘廢最少。我想,這麼一來,他們肯定被激怒,你那番薯一被逮到,估計受到的折磨還要比剛纔我說的澆驢肉要慘一千倍!你信不信?”
老村醫眼角抽搐了一下,沒敢說話。
“肯定的啦!”陳宇大聲強調,村醫都嚇得一怔,“要知道一個被咬得癱瘓殘廢的人報復一條狗有多少種方法麼,喪盡天良,慘無人道,極盡人類想象啊!你的兄弟、媳婦就這麼被眼睜睜的,活生生地折磨、蹂躪致死,你於心何忍,它在天之靈,肯定會詛咒你下輩子投錯胎做那頭用高湯澆肉的驢!”
老村醫聽得後脊背涼涼的,神情甚於中風。
“怎麼,還要讓我再說一個更殘忍的手段嗎?”陳宇瞪了一眼老村醫。
老村醫一激靈,駭然道:“別,別說嘞……”同時手裡冷汗涔涔,他下意識地把手心在褲腿上搓了搓。
陳宇看得出村醫已經有了些動搖,他在接受着良心的拷問,便繼續順水推舟:“所以,你必須留下,留在青甾村,做你應當做的事,這也是對番薯的交代了,現在,你已經成爲了胥婆仙的敵人,加入我們是你的唯一選擇,我們可以盡一切努力幫你贖罪,幫你報仇,幫你澆驢肉,哦,不對,幫你救出番薯,咱們都各有所需,何樂不爲呢?我救我的人,你救你的狗。大家彼此幫個忙,也算扯平了吧?這不,你這一走,什麼都沒得到了。”
老村醫把肩上的包袱拉了拉,腦袋稍稍低下,他進入最激烈的思想鬥爭。陳宇一眼看穿,村醫正在面臨最後一道思想防線,便掏出最後一張王牌,再接再厲道:“毛 主席告訴我們,一切反動派都是紙老虎,我們所做的是正義之舉,一定能夠克服萬難,取得勝利的。而且最關鍵的!”
陳宇突然一滯,老村醫正聽得激昂,他卻不說了,便忍不住昂頭問:“怎麼嘞?”
“最關鍵的!你有一個想要見到的,想要狠狠揍他一頓的仇人已經在我們手裡!”陳宇狡黠一笑。
“誰嘞?”
“就是剛纔慫恿村民要燒死你和番薯那人!”
“芻瞎子!”老村醫最後一道心理防線土崩瓦解,一聽到芻瞎子,便恨得牙癢癢,疾首蹙額道,“他在哪?快走,我得好好收拾他一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