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瘋了!”許鍾崟直道,一邊拿着帶來的柴刀朝水蛭羣裡使勁砍,一條條水蛭頃刻攔腰折斷,不過,柴刀對付水蛭並不是特別地有效,好比大炮轟蚊子,還是丟掉了柴刀用手上。
“只能暫時用這個方法了,咱們都照顧不了自己嘞!”老村醫邊喊,便一腳踢開繃帶火苗,不讓它靠近蘇玥瑩,不然她很快就能成爲一個火人。
被水蛭咬到確實沒有多少疼痛的感覺,但是一大批粘附在皮膚上同時開口肆虐,那打多少麻藥都不頂用了。就像蚊子叮咬一樣,在最初攝入麻醉劑,但是等它們快要吸飽血的時候,麻醉就過了,那時候人便發覺了它,但是此時它已經逃之夭夭了。
最慘的估計是番薯 ,小水蛭們一掉到它的身上,就像是進入了它的體內,番薯只能把掉到它嘴裡的水蛭使勁嚼碎,然後用腳釦着皮毛,但是水蛭雖然在一層厚厚的狗毛外面不容易侵入,一旦進入後,就根本摳不出來了,水蛭們就死死地吸附在毛囊根部,拼命汲血。番薯也沒有人的手腳靈活,抓狂地撓了一會,估計是無濟於事,竟然撲通一聲朝水面下跳去。
“這是想淹死水蛭呢?這傻狗!”陳宇邊說邊拖着蘇玥瑩往安全地域移動。不過從他後脊背掉入的一些水蛭已經開始張開一撮撮小吸盤,在他身後兇悍地撕咬起來,他咬牙切齒地強忍着,後背是鑽心的痛。
“我說咱們發現它們的時候咬人怎麼這麼疼,平時都是悄悄然地咬得不痛不癢,靠,現在怎麼像馬蜂一般?!”許鍾崟忍不住粗口罵着,大概拍掉身上的水蛭,跑過去過去拖拉訇磊。訇磊目前仍是四肢抽筋,嚴重痙攣,眼睜睜看着水蛭們從腳底往上蠕動,只覺得頭皮陣陣發麻。
老村醫正使勁兒撬開桅燈的底部,慌得手都發抖了,吸飽了血的水蛭失去了麻醉作用,渾身像是被無數箭矢刺到,這使他根本無法安下心來擰開油匣。看到旁邊的剞劂,一把抓來朝桅燈底部猛戳,一下子便戳穿了好幾個漏洞,剩餘的煤油汩汩往外溢出來,流到快耗完燃料的繃帶上,頓時又騰起了高高的火焰。
他忍着灼燙,直接伸手抓起繃帶的一端就拉着朝幾人的四周拖動,繃帶就如一條火舌在幾人的後方圍成了一堵無法逾越的障礙,靠近火舌的水蛭紛紛往後撤去。
不過繃帶僅僅是攔住了一邊水蛭的進攻,而且還是不斷地有水蛭攀爬到他們頭頂上,直接繞過火舌,作爲空投朝他們頭頂掉了下來。
這當初牛頓要是也看到這麼水蛭往頭上擱,這萬有引力那得往後拖延好幾年了。
正是七手八腳都不夠使之時,番薯突然又從水裡狂往上奔,衆人一看,水下竟然什麼時候又遊弋來一大批黑幽幽的水蛭,番薯身上都爬滿了,絨毛被溼水後乾癟癟地貼在皮膚上,而外面又覆蓋了一層像是絨毛一樣的黑壓壓的水蛭,像是給它披上了一件外套。
這回可真是海陸空三軍圍剿了。
可憐的番薯一上來便使勁兒地打滾,狂吠個不停。
這陰翳的地下河什麼時候藏匿了這麼些比大頭蝙蝠還恐怖的嗜血水蛭呢,該不會是這麼多年沒獵物都集體餓成牙籤狀,這回見到幾人都湊齊了,要開葷呢。難道蘇玥瑩訇磊他們呆了兩天兩夜就幾十只偵探兵洗他們的血,現在幾人一來,便一網
打盡呢?
什麼都無暇顧及了,陳宇此時發覺頭髮根部直癢癢,伸手一抓,竟然連發跟和幾隻小水蛭一起往下拔了出來,髮根還粘連着血跡。這一看登時傻了,他像是在洗頭一樣拼命搓着,沒吸附到頭皮的水蛭紛然如頭屑般往下掉。
傳聞在一村有一女經常莫名其妙地洗頭,一天到晚洗五六次,周而復始,一日丈夫忍無可忍,抓起妻子的頭髮就往外拉,沒想到這一抓,把該女的頭皮蓋都給揭下來了,其駭然地發現,妻子的腦顱裡竟然密密麻麻地繁殖着黑黝黝的水蛭。原來是此女在一池水裡不小心喝進水蛭,在體內繁殖導致,想來陳宇不想繼承該女慘狀的第二人,他竭盡了自己的說所,能拔得下的水蛭一條不剩,不過大多都是拔斷了身子,留下整個吸盤腦袋蠕動着,還一直旋轉着想要進入皮下組織。拔出來的地方皮膚直接出現了一個個小血坑。
可是小水蛭無孔不入,陳宇只是弄掉了能看到吸附在皮膚上的水蛭,沒看到的地方都覺得隱隱作痛,無疑伸手捋了一下大腿的褲子,赫然感覺褲腿裡面一個個隆起的疙瘩,八成是水蛭在裡面吸飽了血了。
“去死吧,你們這些餓鬼!”陳宇詛咒着,狠狠揮舞着巴掌抽在自己的大腿上,藏匿在褲腿裡面的水蛭一癟,估計已經血肉模糊了。
“老村醫,快看看背囊裡還有什麼可以燃燒的,都掏出來!”許鍾崟一邊給自己和訇磊拍水蛭一邊吶喊道。
“我在找嘞!”老村醫眼前的背囊狼藉一片,慌忙中掏出一盒炮仗子,這本來是拿來預防沒轍時嚇唬蝙蝠用的,這下子倒有了作爲,拿出後一把撕掉外包裝,把捻子放到火舌上一點,拋到後面的通道估計能殺開一條血路。
“讓開嘞!”村醫拎着噼裡啪啦的炮仗子朝火舌的另一方便甩了過去,一大串炮仗子像是戰機帶着密集的炸彈,在水蛭羣裡炸開了花,無數地水蛭被炮仗子炸到,血肉橫飛,整個情形像是剁肉餡一般,不過一些 沒炸死炸飛的水蛭巧合飛到幾人身上,又沸騰着咬開了鍋。
“老村醫,你這法子不行啊,這炮仗子不點我身上的水蛭還沒這麼多呢?!”許鍾崟只覺得漫天的飛舞水蛭撲面而來,直掉得他措手不及。
不過地面被炸死的‘陸軍’確實是損失慘重,在水裡和巖頂上的就安然無事了,依然前赴後繼而至。
陳宇看了看前方的通道,水蛭在石壁四周覆蓋有好長一段距離,思忖着人在跑過去時能否撐得住這段路程的侵襲,如果在中途倒下,肯定直接成了一具吸光血液的乾屍!最擔憂的還有蘇玥瑩和訇磊他們,兩人根本無法站立行走,更不用說奔跑着逃過這段生死線,要揹負他們跑過去,這無疑是拖延了速度。
“老村醫,來的時候咱們不是帶了一張漁網了嗎?先罩上這些炮仗子!”陳宇回頭大喊。
“對嘞,我怎麼忘了這茬呢?”村醫翻騰一會,掏出一團亂如繅絲的漁網來,也不怎麼做捋順便朝空中一甩,漁網散開一個巨大的籠罩,頃刻把四處飛散的水蛭和炮灰子壓制了下來,不過,畢竟漁網的網口比較粗大,還是不有不少水蛭被炸飛出來,但是總比剛纔的情形好多了。
“許鍾崟,你照看訇老師,看來咱們得搏一搏了!”陳宇攬起蘇玥瑩,朝許鍾崟大喊,
看似他已經做出了強行突破這條死亡通道的決定。
“你說你怎麼在這時候抽筋了呢?”聽到陳宇的吶喊,許鍾崟也拼命扛起了訇磊,發覺他身體尤其沉重,自己看來無法能輕易扛他出去,不由得抱怨道。
訇磊欲哭無淚:“我也不想啊……”
“老村醫,快過來幫忙!”許鍾崟吆喝道。
老村醫還是有勤儉持家的好習慣,看到很多物品被狼藉地掏出來,捨不得就這麼逃了,趕緊三下兩下抓起來塞入內囊裡,往身後一背,匆忙過去扶訇磊。
此時,在漁網下的炮仗子已經接近尾聲,陳宇一咬牙:“豁出去了,跑!”
雙腿霎時生風,他攬緊了蘇玥瑩,嘴裡一咬電筒,蹚蹚蹚地踏着一路的水蛭屍體朝前方甬道奔去。
“振作點,訇磊!咱們不許倒下!”許鍾崟和村醫同時撐起訇磊的兩邊腋下,三人也咬牙切齒地朝前奔了過去。
這算是時間與速度的較量,陳宇剛剛越過漁網朝前跑了幾步,頭頂上的水蛭就像下雨了一般,紛紛掉落。而在腿上每磕碰到一些石壁,褲腿上邊粘附了不少水蛭。
三人從後面看的毛 骨悚然,四周的水蛭們就宛如脫落的牆壁,噼裡啪啦地朝他身上掉。
“陳宇,你可別倒下嘞!”村醫忍不住叮囑。
“奶奶的,這些水蛭是長了眼睛了嗎?還是它們都磁化了?”許鍾崟爆着粗口,三個人同時奔跑的速度跟不快,幾人就跟磁鐵吸鐵釘一樣,所到之處,水蛭們自動憑空吸附過來,不過這意外獲得的吸星大法他們可是受夠了,什麼都不吸,就吸引水蛭……
老村醫邊跑便喘氣道:“你們看好自己的耳朵,別讓它們鑽到耳膜裡去嘞!”
老村醫剛說完,許鍾崟在餘光裡,就發現幾隻水蛭正往村醫耳朵裡爬,估計村醫人老皮厚,他都幾乎感覺到不到這些小水蛭的蠕動,登時朝他喊:“你先看好自己的,你耳朵已經有首飾啦!”
老村醫一怔,這才發現自己臉頰邊幾條蠕動的水蛭,趕緊想用手拍掉,不過不知是急過頭了,他忘了手裡還拿着手電筒,這簡直是拿着手電筒往臉上砸,這一砸,村醫一個踉蹌,頭都懵了。
老村醫只覺得腦袋空白一片,但是還不忘怒駁許鍾崟:“你,你,你這時候……打,打什麼比喻嘞?直接說出來不就得了嘛……”剛說罷,又一個趔趄。
許鍾崟沒好氣道:“你這老頭,我扛一個已經很重了,你要摔在這裡,就沒有能救得了你了!”
老村醫四處暈星環繞,連續好幾步跟螃蟹一般,一邊搭着訇磊的肩膀都歪了,訇磊腳下一崴,痛得他大叫。好不容易走正了的村醫才緩過一口氣來,答道:“老嘞,健忘……”
由於陳宇衝鋒在前,他把很多水蛭從石壁上吸引了下來,三人在後面雖然速度有些慢,但是卻減少了不少壓力和危險悉數,四周吸附下來的水蛭已經減少了一大半。
這算是一個奇蹟,陳宇屏住呼吸連續跑了半分鐘,終於完全甩掉了那些瘋狂的水蛭,跑到一段安全的甬道,他忙不迭地把蘇玥瑩從肩膀上放下來,給她摘除水蛭,不過,蘇玥瑩身上被淋了很多碘酒,好多水蛭掉到了她身上,卻沒有吸附到皮肉,都被薰跑掉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