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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舒和雲秋坐在老屋基邊閒聊了許久,說起往事又是惆悵又是懷念又是嘆息,做了十幾年的堂姐妹,雲舒第一次真正感覺到雲秋是跟自己有着相同血緣的姐妹。
二人像有默契般自然而然的只談往事,從不聊現狀。雲舒怕踩到她痛腳一直小心翼翼,而云秋似五六十歲的老嫗般,對其他事毫不關心,只希望沉浸在那並不算太完美卻比現狀好得多的童年回憶中,看她時不時陷入美好過往中的樣子,雲舒只能默默嘆息。
這一坐就是傍晚時分,雁兒來催雲舒回去,雲秋和雲霞卻極力留她,雲秋道:“雲舒,你我姐妹十幾年,還從沒真正在一起待過多久,我明天下午就要回去了,你就留下來當陪我半天好嗎?”
雲舒想起今早果子已經清點好,家裡沒什麼事兒,明天一大早小靜的遺體就要出殯下葬了,明早得早些趕過來,再加上雲秋這麼誠懇的挽留,她決定留下來陪陪雲秋,轉而把其他人全都遣了回去。
雲霞見雲舒留下來非常高興,還有云秋這個突然跳出來的堂姐,不管怎樣,只要熱鬧就好,於是她也一直跟在雲秋和雲舒身邊,她娘怎麼叫她都不回去。
好久沒來大伯家了,這院子明明才蓋起來沒兩年,看上去卻異常陳舊,。比如這院門,原本是兩扇高高大大、嶄新錚亮的木門,現在油漆斑駁、破破爛爛,門板一塊一塊要掉不掉的樣子,不知這門板經歷過什麼樣的浩劫?
還有那房頂,原本整整齊齊烏溜溜的瓦片,現在那房檐兒周圍坑坑窪窪、碎裂掉落後就剩光禿禿的隔板,真是搞不懂,那麼高的房檐兒怎麼會莫名掉成脫毛雞一般?莫非有仇家天天拿棍子來敲他家房檐兒不成?
雲秋早就注意到了雲舒的目光。她尷尬的笑笑:“雲舒,我大哥他……他這兒有點兒問題……”雲秋指指自己腦袋,然後道:“我娘管不住他,一說他他就發火,拿起東西就到處亂砸,這門和那些瓦片都是他弄壞的,我爹每次回來都要修補,唉~~讓你見笑了!”
雲舒尷尬的扯扯嘴角。“其實……也沒什麼,壞了再補就是。”
雲秋皺眉搖頭:“算了,補了還要壞,還不如就這麼壞着,我爹被他氣得傷透了心,今兒上午從縣城過時我去看了爹。本想讓他跟我一起回來,可他總是不肯,唉!”
雲舒看雲秋一臉難過的樣子,也不知如何安慰,想了想道:“雲秋姐,別難過,我前幾天還見大伯了,我看他精神不錯,身體也挺好。只要人好比什麼都強。”
雲秋看她一眼,本想說什麼,院門吱嘎一聲打開,大伯母伸頭來看,突然見雲舒站在門口,愣了下,繼而笑呵呵道:“哎呀,雲舒什麼時候來的?快進來、進來坐吧!唉,我們這院子有點兒亂。雲舒。你可別嫌棄啊!”
雲霞躲在雲舒和雲秋身後,怯生生道:“雲舒姐。裡面有幾條大狗,要咬人的!”
大伯母笑呵呵道:“雲霞也來了?進來進來,不怕,伯母把大狗都關起來,啊!”
大伯母進去,拿着棍子把大狗趕緊柴房關起來,可雲舒幾人一站上門檻兒,那大狗就在柴房裡狂吠,那鬆鬆散散的柴房門被大狗撞得嘩嘩作響,雲霞嚇得直往後縮,雲舒也有些被嚇到,站在門口不敢進去,即便雲秋也是如此。
大伯衝着柴房大罵幾聲,又扯開嗓子喊:“波啊,小波啊!快拿繩子出來把狗套了,死狗,吠什麼吠?再吠宰了你吃狗肉。波啊~~波啊~~~”
大伯母叫了好一陣,裡面咚咚咚幾聲響,像有什麼東西被砸碎了,大伯母頓了下,心疼的一跺腳:“哎喲,你個不爭氣的,又砸東西,砸吧!砸吧!砸完了以後吃飯用手抓纔好……畜牲!叫什麼叫,老孃打死你、打死你!”
大伯母對着屋裡喊了幾聲,不見水雲波出來,只能自己找了繩子去柴房,一邊罵一邊打一邊綁狗,那麼大的動靜,像是吵架一般,心眼兒小的,多半會以爲她故意做給人家看的,肯定轉身就走了。
雲舒見之也有些不舒服,想回山上去算了,雲秋輕輕拉住她:“雲舒,走,咱們進去吧!這邊山溝沒幾戶人家,聽我娘說家裡的雞鴨被偷了幾次,一隻不剩,沒辦法只能多養幾條狗,就是這畜牲太躁了些,不認人,有時連主人都要咬。”
雲霞道:“就是就是,上次那狗去我家偷東西,我娘打它,它還差點兒把我娘咬了,我娘過來讓大伯母把狗殺了,波哥哥不樂意,還拿了柴刀要砍我娘了!”
“死妮子,誰準你進我們家院子的?”水雲波氣沖沖的從裡面出來,見到雲秋、雲舒先是一愣,然後板着臉對雲秋道:“妹子,你回來幹什麼?莫不是又想問娘要錢吧?你都嫁人了,還好意思問娘要,也不怕人家笑話,其他書友正在看:。”
大伯母回來,氣罵道:“胡說什麼,波啊,雲秋是你親妹妹,哪有你這樣說話的?回屋睡你的覺去。”
水雲波臉上皺成一團兒,低聲唸叨幾句,退回屋子啪一聲關上房門。大家愣愣的盯着那房門半晌,伯母回過神來,不好意思的對雲舒道:“呵呵,雲舒,讓你見笑了啊!”
雲舒尷尬的笑笑,沒有說話,轉頭看向雲秋,見她臉色有點兒發白,腦袋微微垂下。伯母看雲秋一眼,輕嘆一聲。
幾人在院子裡站了會兒,雲霞端了根小凳子過來放在雲舒後面:“雲舒姐,你坐這根,這根凳子沒壞。”
伯母反應過來,趕緊笑呵呵道:“對對對,坐!坐吧!唉,瞧這院子亂的,你們坐着聊會兒,我來收拾收拾,啊!”
伯母一個人手忙腳亂開始騰東西、打掃院子。說實話。這院子不是一般的亂,鋤頭、鐵鍬、柴刀、菜刀、凳子、竹耙,各種東西東一件西一件兒橫七豎八到處都是,地上的雞屎東一攤西一攤看得雲舒直皺眉。
“哎呀,她在吃屎!”雲霞突然大喊一聲,伯母聞言趕緊丟了掃帚衝過去,一把拎起牆角一個坐在雞糞堆中的小男孩:“哎喲,祖宗。我的小祖宗喲,跟你說了多少遍,拿東西不能吃、不能吃,你怎麼不長耳朵哩!雲秋,快、快去打點兒水來。”
雲秋趕緊站起來,弄盆熱水出來。把那孩子丟進去一陣沖洗,那孩子高興的在水裡直撲騰,咯咯咯笑得歡快。看着那精瘦如猴兒般的兩歲小男孩,雲舒實在喜歡不起來,這孩子一看就與普通孩子不同,那種感覺真的無法形容。
大伯母把孩子洗乾淨,換了衣服,把他牽到雲舒面前教:“華元啊,來。叫姑姑,叫了姑姑給你糖吃!”
小男孩流着口水、偏着腦袋呆呆的盯着雲舒看了會兒,咯咯咯一陣傻笑後突然撲上來,一把扯住雲舒的裙襬使勁拉,雲舒嚇了一跳,趕緊拉着裙襬拽着站起來,伯母和雲秋好一陣忙活,總算把雲舒的裙子給解救了出來。
伯母衝着那孩子屁股用力拍了幾下罵道:“倒黴孩子,你扯什麼扯?那又不是錢又不能吃的……”然後她回頭不好意思道:“雲舒。這孩子皮得很。你別往心裡去啊!”
雲舒尷尬的扯扯嘴角搖搖頭:“沒什麼!”
這話音還沒落,那小男孩不知從哪兒撿了把菜刀。舉起做投擲狀咯咯笑着向雲舒衝過來,雲舒嚇得心裡咯噔一下,不自覺的往後退,那孩子見雲舒害怕更加高興,舉着菜刀跟着雲舒追,快到近前咻一下扔了過來。
好在這孩子力氣不大,只扔出一米多遠的距離,菜刀也不鋒利,刀刃砸在雲舒腿上,雲舒只是覺得有點兒疼而已。
反應過來的伯母驚呼着衝過來對着孩子屁股又是一陣打,那孩子依然樂得咯咯直笑。聽那笑聲,雲舒額頭直冒汗,這傢伙要是力氣大點兒,自己的腿豈不要被他砍條口子?看來留下來真是個錯誤的決定。
雲舒站起來道:“伯母、雲秋姐,我想起家裡院子還有些事,我想先回去,明天再來。”
伯母頓了頓,皺眉道:“雲舒,你是不是嫌咱們家沒你家好啊,不是說了要住一宿嗎?天都快嘿了,你那些丫鬟都回去了,你怎麼走啊?”
“無妨,有人送我的,好看的小說:!雲秋姐、雲霞,要不你們去我家院子玩幾天?正好我家的果子收完了,去吃果子吧?”
雲霞立刻高興的拍手:“好啊好啊,我要吃果子,我要去、我要去,等我回去跟我娘說一聲啊!”
雲霞高興的一溜煙兒的跑出院子,伯母叫都叫不應。她看看雲舒又看看雲秋,稍稍猶豫道:“雲秋,你要去嗎?”
雲舒有點兒意外,伯母這麼說肯定就是同意雲秋姐去囉?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見伯母對自己如此友善。而云秋則低着頭不說話,雖看不清她的臉,雲舒直覺她有些難過。爲什麼要難過?去自己家會很難過嗎?
“雲秋姐,如果……你爲難的話,那就算了吧!”
伯母趕緊道:“沒有沒有,有什麼好爲難的?說起來,雲舒啊,你們家山頂那大院子蓋起來後,雲秋還從沒去過了,既然這次湊巧,雲秋,你就去住兩天吧,現在這時節沒什麼事兒,晚幾天回去沒事兒,他潘家要是有意見就來找我。”
接着,伯母拉着雲秋進屋收拾一番,沒一會兒拎個包袱出來,囑咐雲秋幾句,一直把他們送到叔叔家院門口。這邊雲霞還在院中鬧騰,似乎他娘不太願意讓她去,直到伯母幫着說了幾句話,劉氏才無奈的給雲霞收了幾件衣服,好一番囑咐後把她們送出門。
幾人上了馬路,正好有輛去嶽安鎮的牛車,幾人坐着牛車晃悠悠的走了一刻多鐘,然後下車走路上山。
一路上雲霞一直都興致勃勃,看見什麼都新奇不已的問東問西,雲舒則耐着性子給她一一解答,而云秋卻一直沉默不語,跟她說話她也經常走神的樣子。
等幾姐妹走到窯廠附近,天色已基本黑盡。而上山的路燈陸陸續續亮起來,一直往山頂蔓延,雲霞見之新奇不已,拉着雲舒道:“雲舒姐,你看,山神在給咱們點燈了!”
雲舒笑道:“那不是山神點的燈,那是我們家專門在路邊做的燈籠,每晚天黑就有人專門把它點亮。等天亮了在熄了!”
“啊?人點的啊?”雲霞一臉失望狀,一旁的雲秋有些驚訝:“這麼多燈,一晚上要照不少油吧?”
“還可以吧,從這裡到山頂只有幾十盞燈,再加山頂院子裡的燈,還有果園裡固定路線的燈。一共幾百盞,照一晚上也不到一兩銀子的燈油而已。”
雲舒並非刻意炫耀,這話她自然而然的說出來,並未覺得有何不對,雲霞偏着腦袋道:“雲舒姐,二叔二嬸真捨得,我娘每晚從來都只點一盞燈,月亮好的時候還不點燈了,她說那樣省油。我娘要是見你們點這麼多燈。肯定心疼死了。
不過我喜歡晚上到處都點燈的樣子,可以像白天一樣玩兒,真好!”雲霞樂呵呵的往山上跑去,雲秋卻一直不說話。
二人默默跟着上山,爲免氣氛太過尷尬,雲舒一路給雲秋介紹路邊的花草亭臺,雲秋只是聽着看着沒有任何言語。等過了山門,站到自家大院門前,雲秋的臉色明顯驚訝不已。小蝶快步迎出來:“小姐。雁兒不是說您今天要在山下留宿嗎?……”
雲舒笑笑:“小蝶。這是我堂姐雲秋,去跟我爹和春秀姐他們通報一聲。叫廚房那邊多做幾個好菜,送到我爹爹孃院子來,我們要給雲秋姐和雲霞接接風。”
雲霞一聽好菜立刻來了興趣,大聲道:“雲舒姐,我要吃肉丸子,好多好多肉丸子。”
雲舒笑笑:“好,就給你做肉丸子,包你吃個夠,還想吃什麼?”
雲舒和雲霞說笑之際,雲秋緩緩環顧四周,高大的庭院、連綿的果園、精緻的裝飾、成羣的僕役,無不讓她萬分驚訝,表面很平靜的她,心裡羨慕得有些嫉妒,。早就聽說二叔家日子越過越好,生意越做越大,心想最多不過是個土財主,沒想到竟有如此規模。
雲舒一家熱情的接待了雲秋和雲霞,雲霞是個非常活潑好動的孩子,再加她一直跟三毛要好,兩個孩子很快就混到了一起。雲秋則一直低頭吃飯,極少說話。
直到晚上,三姐妹一起睡,雲霞興奮的在大牀上滾來滾去,嘻嘻哈哈鬧得暢快,不過這丫頭睡得也快,前一秒還在大喊大叫,後一秒一轉眼就睡了過去,怎麼叫都叫不醒。
而云秋也閉着眼一動不動,雲舒以爲她睡着了,自己也閉眼準備睡覺,卻聽旁邊一聲輕嘆:“雲舒,你說……”
雲舒轉頭:“什麼?”
雲秋輕輕睜眼,望着帳頂一動不動:“你說…如果我當初不是那麼執着,現在會不會輕鬆些、好過些?”雲舒稍稍一想,立刻明白她說的是她相公潘秋文的事,這種事情誰說得清楚了?畢竟潘秋文是她自己選的,爲了那男人她還曾經耍心機趕走了張秀。
二人沉默片刻,雲秋又是一聲嘆息:“要是…我當初不那麼做,或許…張秀現在就在我的位置,她也不會離開老家,有時我真有些羨慕她,能夠爲自己想要的東西不顧一切,換做我,無論如何都做不到。”
雲舒怔了怔,確實,張秀是爲了她自己可以不顧一切,甚至把她自己的親表妹都弄去賣給個人渣做小妾。或許雲秋說的沒錯,如果她不是那麼堅持要跟着潘秋文,換做張秀嫁給潘秋文的話,可以吾讀一家肯定得不了什麼好,家破人亡都不一定。
可有什麼辦法了?現在已經這樣子了,潘秋文那麼渣,雲秋依然捨不得他,恐怕雲秋這輩子都不可能脫離潘家。雲舒心裡嘆息一聲,坐起來道:“雲秋姐,潘家人是不是又欺負你了?”
雲秋苦笑一聲:“沒有,他們現在都指着我賺錢養家,不會再欺負我了。”
“你賺錢?潘家那個繡房了?他家不是還有兩個出租的鋪面嗎?”
“繡房散了,鋪面賣了,家裡能賣的都賣了,就剩個空殼子。”
雲舒聞言有些驚訝,記得上次去看她時。潘家條件還是不錯的,至少算個小康之家,怎會突然落到這個地步?但看雲秋那表情,雲舒又不好意思問,等了好一會兒,雲秋自嘲的一笑:
“當初他說要娶我回家當少奶奶,再給我買幾個丫鬟,每日他出去賺錢養家。我在家裡相夫教子、伺候公婆。多美的日子啊!多誘人的承諾啊!出嫁前我一直想找這麼個溫柔顧家的相公,而他就生生站在我面前,那麼英俊、那麼溫柔,一切都是那麼美好!
直到我嫁給他,給她全家洗衣做飯當丫鬟,甚至天天餓着肚子挑水種地。他卻天天衣着光鮮、拿着我的嫁妝銀子到處尋花問柳,那時我依然相信他會實現諾言、會回心轉意、會對我好,結果……”
雲秋苦笑一聲,眼神空洞道:“雲舒,我是不是很傻?”
雲舒抿嘴沉默,雖然雲秋表情淒涼無奈,可聽得出來她依然對潘秋文情根深種,也許她只是要個聽衆,把她心裡的話說出來而已,。她未必喜歡聽到別人的評論或建議。
果然,沒一會兒,雲秋繼續道:“半年前,離鎮子五里外的米家二小姐進鎮來,與他對上了眼兒,他見那小姐有幾分姿色,託人主動找上門去,沒幾天二人就勾搭上了。
他以爲這小姐跟其他姑娘一樣,花言巧語哄騙一番。完了把人家一丟就能了事。誰知三個月前米家老爺知道了他們的事,當即就打上門來。要潘家給個說法。
米家得知他已經成親,且家底單薄、風流成性,原本想讓他休了我跟米二小姐成親的米老爺打消了心思,逼着潘家賠償五百兩銀子,並保證再不糾纏米二小姐了事;如果不賠,立刻就要把他送去大牢,讓他發配充軍。
潘家把繡坊賣了,鋪子賣了,田地賣了,能賣的都賣了,好不容易湊齊五百兩銀子給米家纔算了事。”
雲舒訝然:“那……你們現在靠什麼過日子?”
“靠我給人家編漁網、賣魚、打雜工……”
雲舒沉默,這樣的家庭是個無底洞,如果潘秋文不爭氣,怕是這輩子都翻不了身。好一陣過後,雲秋轉頭看着她:“雲舒,能借五十兩銀子給我嗎?”
雲舒愣了一下,稍稍猶豫:“雲秋姐,你……是你自己要用嗎?”
雲秋轉開眼,自嘲的一笑:“是啊,我這樣的情況誰願意借錢給我了?就算我親孃也不願意,知道她方纔爲什麼急着趕我來你這裡嗎?呵,她是怕我跟她借錢。
來之前她還跟我說,你家剛收了果子,每天早上幾十車幾十車的往省城運,肯定賺了不少錢,讓我借錢的時候順便幫她借些。”
她說得如此坦然,這倒讓雲舒有些不知所措,實在不知該怎麼回答她。雲舒猶豫片刻,“雲秋姐,不是我不借錢給你,可是……潘家那樣對你,值得嗎?”
雲秋淡然的搖搖頭:“值得又怎樣?值不得又怎樣?已經這樣了,還能怎樣了?”
雲舒咬着下脣看着雲秋半晌,還是忍不住道:“雲秋姐,潘秋文對你並無情意,你何不……何不……”
“何不跟他和離了,重新找個好人家?”
雲舒臉色尷尬,不過還是點了點頭,雲秋嘴角微翹:“不管是和離還是被休,被夫家拋棄的女人有幾個能有好結果的?何況我孃家又是這種境況。就算真的和離了,就一定能找到比潘秋文更好的嗎?要是遇上我大哥那樣的人,日子又會好過到哪兒去?”
雲舒怔了怔,想起下午見到的那個邋遢猥瑣懶得一塌糊塗只敢在窩裡橫的水雲波,還有糊塗無知斤斤計較連自己女兒都算計的大伯母,這樣的孃家待得了幾天?要是找個婆家也是這個樣子,興許潘家還要來得好得多。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生活所迫、情勢所逼?看着躺在牀上一動不動、雙眼空洞茫然的望着帳頂的雲秋,雲舒無話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