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四太太不禁驚呼出聲:“怎麼……怎麼會……我們斌哥做錯了什麼?他們這是血口噴人。”
李雍眼角一挑:“籌備軍糧是朝廷要事,不想有人因此滋事,朝廷必然要嚴辦此案,所以季家不要再包庇季元斌,早日將他交出來送去衙門,將整件事說個清楚。”
季老太爺差點就跳起來:“這是什麼意思?讓我們交出斌哥?可是斌哥不見了啊……”
李雍冷冷一笑,臉上滿是懷疑。
季四老爺手腳冰涼,他終於明白李雍這話是什麼意思,朝廷以爲他們將斌哥藏起來了。
李雍面無表情地拿起茶喝了一口:“這樣對斌哥來說沒有任何的好處,朝廷真的定了罪,季家就是藏匿罪犯,也要跟着獲罪,四老爺不爲家中其他人着想,也要想想季元衡,他可是剛剛入仕不久。”
季老太爺不禁渾身一抖:“沒……沒有……這種事,讓朝廷來查好了,我們沒有……”
“商賈說了,鬧出人命之後,季元斌就騎馬逃走了,商賈還帶回了人證,”李雍看向季四老爺,“你們可以去順天府衙一問便知。”
季四太太竟然喃喃地說不出話來,她慌亂地看向季嫣然,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嫣然啊,你快替我們說句話,我們哪裡敢做出這種事,真的……真的是你二哥不見了。”
季嫣然正要開口,只聽“咣”地一聲李雍將手中的茶碗重重地扔在桌上,嚇得季四太太頓時面色蒼白。
李雍冷聲道:“這件事與嫣然沒有關係,他們做的事她豈能知曉,就像當年她在太原府,他們也是不聞不問。”
季四老爺不禁吞嚥一口,當年他們是沒有理睬季嫣然,那是因爲李家也對這門親事不滿,他們何必去觸這個黴頭,哪成想現在李雍卻維護起季嫣然來,還要與他們清算舊賬。
季老太爺見此情形,哆哆嗦嗦地開口:“這其中必然有誤會。”
李雍已經一臉不耐煩:“總而言之,無論是誰犯錯我都不會包庇,自家人更是如此,各位都要好自爲之,將來鬧出大事來,不要怪我沒有提醒。”
不等季家人再說話,李雍起身走到季嫣然面前:“我們走吧!”
季嫣然看着李雍,她家三爺平日裡很少說話,很多時候都是隻給一個眼神讓人意會,她竟沒有發現他還是個辯才。
季老太爺被氣得瑟瑟發抖,彷彿回到了季承恩在的時候,每日裡都是高高在上的模樣,逢年過節雖然讓人送來不少東西,卻不過是在得意洋洋地施捨罷了,他讓季承恩帶着老四去讀書,季承恩卻說什麼每人資質不同勿用強求,非要老四去經商,說到底就是想要壓制着他們。
那時候他們不敢言語,可現在不同了,衡哥已經入仕他們不會任人折辱,要知道衡哥正在太子府陪着周大人當值,等衡哥回來季嫣然就算想要幫忙,他們都不一定會領情。
季老太爺忽然尖叫道:“這是有人要陷害我們。”
眼看着李雍和季嫣然要走出去,彷彿對他的話充耳不聞。
季老太爺更加激動起來:“你們到底想要做什麼?”
燈光下,季嫣然那鵝黃色的衣裙彷彿被蒙了一層瑩白的顏色,看起來是那麼的光鮮動人。
她轉過頭來微微一笑,聲音清亮:“老太爺心裡不是很清楚嗎?住着我們家宅院,種着我們家良田,我們一直都在施捨你們。”
屋子裡人一臉震驚。
誰能想到會有人站在他們面前說這樣一句話。
“你竟然敢……”
季嫣然看向季四太太:“四嬸還記得您跟我母親說過的話嗎?”
“大嫂您放心,我們定然會盡心竭力照顧嫣然。”
這樣的話讓季四太太一凜。
季嫣然揚起臉,當年父親將她託付給老太爺和四叔的時候又說了多少的好話,她的記憶中,父親跪在地上請求,母親眼睛中滿是淚水,兄長規規矩矩地給四叔磕頭,他們這樣做只是想要她平安而已。
季嫣然的視線慢慢落在季老太爺臉上:“這不是很公平嗎?拋棄別人的將來必定會被人拋棄。
二哥匆匆忙忙去往蘇州也是爲了霸佔那些土地,否則不會不經我允許就像商賈開價售地,如今惹來禍事還想讓我一力承擔不成?”
季四太太只見季嫣然嘴角上揚彷彿露出天底下最和善的笑容,就像當年的季承恩夫妻,可是季嫣然卻清楚的道:“不行,不再行了。”
季四太太不禁倒吸一口涼氣,她忽然覺得手足無措起來。
“這裡是季家,但不是你們那個季家,而是我的家傳祖業,我們努力維護的地方,與你們無關。”
季嫣然的聲音並不大卻讓人害怕。
季四老爺忽然之間不太認識眼前的人了,他早就知道季嫣然絕非善類,卻沒想到她會這般……果斷而冷靜,一反常態的威嚴,讓人不由自主地害怕。
就像一個高高在上的貴女,根本不是那個只能以名聲爲代價,掩人耳目的小家碧玉。
“明日就從這裡搬出去,這裡我說了算,我纔是掌家人。”
少女說完話平靜地走了出去,留下身後一片黑暗。
季老太爺尖叫:“你不要後悔,將來看誰還會幫襯你們……你……我不走……這是我的家,該走的是你……”
季老太爺話音剛落只聽門房來道:“老太爺,家裡來了不少的人,是……是姑奶奶讓他們進來的。”
這是真的要攆他們出門。
他們不可能在季家與季嫣然的人大打出手,傳出去之後他們面目何存。
“我要去族裡,”季老太爺道,“我要請族長出面懲治她,她怎麼敢在這時候落井下石。”
季四老爺卻有種不好的預感,季嫣然真的會這樣做。
……
馬車停在李家,季嫣然讓人扶着走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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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之中只有幾盞燈照亮前路,就如同她來到這裡,一切都要摸索前行。不知道前路在哪裡,更不知道會走多遠。
不,不光是她,每個人何嘗不是如此。
不遠處卻伸出一隻手堅定地拉住了她。
掌心的溫度讓她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安寧。
歲月靜好,現世安穩或許就是這個樣子。
在現代她是一個孤兒從來沒有想過得到這些,來到這裡之後一切都有了變化,她是不是應該改變自己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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