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過隔壁把爺爺奶奶他們叫了過來。然後他們就問了“你爸爸幹嘛去了?急匆匆的,不能吃了飯再走啊”“不知道,我二伯母說出事了,他就過去了”我奶奶心急如焚的問“出什麼事了?是不是因爲你二伯當隊長的事?”爺爺嘆一聲“哎,也許就這事。咱先吃吧”
爸爸帶着叔叔們出門時以防不測,帶了一根朽了的木棒,他去的時候其實就不是準備打架的,朽的木棒,晚上看不出來,也許會起到點嚇唬人的作用吧。途中有我大伯,順便把他一起叫了去,。他們跑步前進,不過幾分鐘就到了二伯家,我家街頭,他家街尾,同一條街,很輕易的就到了。
院裡一片狼藉,他們已經打到了街上,吵雜聲夜裡分不清誰是誰。藉着石頭叔叔手電的弱光,看到我二伯鼻青臉腫,我爸憤怒的用嘶啞的聲音喊着“你們有什麼事不能好好商量嗎,非得打人?二哥?誰打的你?”沒等喊完,場面安靜了許多,王強的爹帶諷刺的語氣讓人真的不爽“呦,還把你大哥三弟一起叫來了?這是要幹嘛?是要打架嗎?”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塊磚頭朝着我爸這方向飛了過來,還沒來的急感覺是否被打中,王強爹身後飛來了更多磚頭,惹怒了石頭義樹一幫人,一擁而上,好幾只拳頭還有那隻朽木棒往王強爹身上招呼,他的身後飛來一塊磚頭,也不知道是他糾集的人羣中有人對他有意見悄悄砸的,還是失意砸的,力道挺足,不偏不正砸在了王強爹的頭蓋骨上,誰也沒有注意到這塊磚頭。王強的爹立馬身體一軟,蹲倒在地,抱着腦袋,一整喊叫。我父親看到他倒下了,立馬撒手,“石頭,義樹,別打了。別打出事。”衆人都鬆手,大伯雖然一直在旁邊,但是他沒有動手,只是一直在勸。
這時,正好王強也來了,一把推開所有人,扶起他爹“爹,你怎麼了?沒事吧?”王強爹身體抽搐“兒子,頭疼,頭疼,身子軟。”王強立馬捂着他爹的頭摸摸又仔細看看“爹,沒流血啊,咱回家吧。”他們一看陣勢,也都自覺離場,院門口頓時清靜了不少,留下了石頭,義樹,我爸,還有大伯,他們扶着二伯回到家,談論着……不過一會,王強突然闖了進來,“我爸頭疼,他要去醫院,我要你們陪他去。”這是,聞訊而來的大姑說“三哥大哥你們回去吧,我跟二哥二嫂陪他們去。”於是,他們一夥人就這樣,帶傷者去醫院了。
“他們都去醫院了,咱要不先在我二哥這裡等會,等等他們消息吧”我爸說。“嗯,行。”“一會也許他們需要住院費啊什麼的,咱人齊了也好湊。”就這樣,他們一直坐到了後半夜。
我們在家裡,沒有任何消息,心想也不可能有啥大事,就早早入睡了。睡到凌晨的時候,做噩夢了,夢到了一口井,望下去黑漆漆的,忽然裡面就冒出黑色的煙霧,一直蔓延,直到我什麼都看不到。我從夢中驚醒,睜眼看看,天還沒亮,什麼都看不到。倒頭繼續睡了。
我二伯家的他們雖然很困,可是個個都沒有睡意,都在堅持着,等待着消息。這時村長來了。原來,去醫院的時候,他們還帶了村長。村長嘆息道“路上就看到他不行了,頭疼的厲害,去了醫院一檢查是腦顱內出血,小牛你家人一直給他輸血,但是,就這樣,現在還是不行了。估計是快了。離死不遠了。你們想想辦法吧,累了一晚上我先回去了。”他們送走了村長。從來就沒有遇到過這種事情,一家子都是老實巴交的村裡人,一時慌亂了。義樹叔叔先開口了“既然不行了,咱再搭錢也白搭啊,輸血你看都輸那麼多了,要不咱跑吧?”石頭叔叔說“嗯,你們跑吧,這事賴上可不好,王強一家子都是壞人,不好惹。而且這麼大事,警察肯定會來。”這時我爸的腿已經不聽自己使喚,顫顫發抖,“走吧,義樹,主要是咱倆動手了,石頭他沒事。”大伯安慰二伯的倆孩子睡覺之後,一直堅守在他們家,煙一根接着一根。
我爸從二伯家離開,一路上跟義樹叔叔手電都沒敢開,我說錯了,是打架的時候就丟了已經。就這麼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後半夜,深一腳淺一腳的走着。村裡的路是土路,因爲夏天的雨水,和多年的踩踏,沒有鋪路,只有這樣坑窪不平。義樹叔叔走着走着一個不小心踩到坑裡,差點摔倒。他崴了腳,我爸攙扶着他,匆匆忙忙的,邁着大步去往回家的路。眼睛不由自主的東張西望,做賊心虛的那種表情,他們兩人都是這個表情,但是誰都看不出來。黑漆漆的夜空,亮着繁星,璀璨的夜景是多麼的美,可是他們沒有心情看。他們只能感謝上天,今天不是陰天,有繁星之路,藉着這點弱光,才得以沒走到錯誤的道路上。義樹叔叔離我家不遠,但是在我家前面。他自己回去了,回去之後也沒有跟我爸再聯絡,自己走了。不知道是怕互相連累?還是怕警察來的太快,不給他們聯繫的機會。回家拿幾件衣服猛往揹包裡塞,怕影響我們睡覺,怕吵醒我們,連燈都沒有開。存摺也沒有拿,也許是他沒有找到,也許他是爲了留下讓我們生活。
提着揹包,就衝了出去,找了村裡他一位有車的同學,送他到了市火車站。同學問他去哪,他都沒有說,只是說有急事要去外地。然後隨便買了張最早的火車票。去了外地。
就這樣,義樹叔叔跟我爸就這樣回家各自稍作收拾,匆忙離去。兩個人並沒有一起走,都去了外地,誰也不知道去哪了。對於從來沒出過遠門的他們,這次,不知他們會如何面對。沒有文憑,沒有多大文化,他們出去能找些什麼工作養活自己呢?